(本卷是第一至第五部的节略本)第一部导论
萨默维尔先生在下文里的说明中,解释了他为拙作前卷编写这个节略本的来龙去脉。我在获悉此事之前,曾受到不少询问,尤其是来自美国的询问,问及在我出版其余各卷之前——由于战争的缘故,目前这一工作不可避免地推迟了,这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是否有可能先出一个业已出版的几卷的节略本。我虽然感受到这种要求的分量,但却对此无能为力(原因是我正全力以赴战时的工作),直到萨默维尔先生来信说他已经编就了一个节略本,这个问题才以最适当的方式得到了解决。萨默维尔先生将他的手稿寄给我时,原著的第四至第六卷已面世四年有余,第一至第三卷则出版了九年多。我觉得对一位作者而言,作品的发表始终具有这样一种效果,就是将作者在写作时作为其生命一部分的作品转化为他的身外之物。比如在我的这本书和我本人之间,间隔着1939至1945年的那场战争,其间伴随着我个人境遇和工作上的变动(第四至六卷是在大战爆发前41天出版的)。因此当我翻阅萨默维尔先生的节略本手稿时,尽管他很高明地保存了我的原文,但我几乎就像是在读一本出自他人之手的新书。由于萨默维尔先生的善意默许,我在阅读的时候,已对书里的文字做了纯属我个人的改动。但我并没有把这个节略本同我的原著逐行加以比较,也没有把萨默维尔先生删去的任何一个段落重新放回原处,因为我认为(也是这样做的)作者本人未必是对自己作品内容进行取舍的最适当的判断者。
一部高明的节略本的编者会对作者提供非常宝贵的服务,而这种服务是作者自己力所不能及的。熟悉我的原著的本书读者肯定会同意我的看法,即萨默维尔先生的文字功夫的确炉火纯青。他设法保留了原著的论述,基本使用的是原著的文字,同时又将六卷缩成了一卷。倘若由我来做这项工作,我怀疑我能否做到这个程度。
虽然萨默维尔先生在编写这个节略本时,尽可能考虑到减少作者的负担,但我在着手审阅它以来,还是用了两年的时间。有那么几周或几个月期间,我虽然把稿子带在身边却只字未动,这种拖延系因战时工作的紧迫性。但这部著作尚未写完的那部分的笔记倒是完好无损,安然无恙地收存于纽约对外关系委员会(我在慕尼黑的那个星期里,将它们寄给该委员会的执行秘书马洛里先生,他热诚地帮我保管)。只要人一息尚存,就有希望完成自己的工作。我还有一个应该感谢萨默维尔先生的重要理由,就是校阅他为已出版各卷所作的节略本,有助于我重新开始思考我还要写的内容。
本书同我的原著一样,将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V·M·波尔忒小姐为本书编制索引,原著的读者已得益于她的工作,因为第一至第三卷和第四至第六卷的两个索引便出自她手。这亦是令我高兴的事。
阿诺德·汤因比
194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