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英语和其他语言最大的区别在于英语有海量的词汇。《新韦氏国际大词典》第三版中收录了45万个词条,改版的《牛津英语大词典》收录了61.5万个词条。不过,这些词典收录的还只是英语词汇的一部分。总的来看,英语有20万个常用词,德语常用词的数量是18.4万个,而法语只有10万个。
英语丰富的词汇和大量的同义词使英语可以表达出其他语言很难表达的细微差别。比如,法语就不能区别:“房子”(house)和“家”(home)、“心智”(mind)和“头脑”(brain)、“男人”(man)和“绅士”(gentleman),以及“我写了”(I wrote)和“我已经写了”(I have written)这样的时态差别;西班牙语也没办法区分“主席”(chairman)和“总裁”(president);意大利语则没有“一厢情愿”(wishful thinking)这个词。再说说俄语,这种语言没有表达“效率”(efficiency)、“挑战”(challenge)、“订婚戒指”(engagement ring)、“玩得开心”(have fun)或者“保重”(take care)这样的词。词典专家查尔顿·莱尔德(Charlton Laird)谈到,英语是唯一一种需要出版类似《罗格斯同义词词典》( Roget's Thesaurus )这类词典的语言,“说其他语言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类词典的存在”。
另一方面,其他的语言也有一些词语是英语没有的。法语和德语可以区分“通过认知获得的知识”(法语是connaitre,德语是kennen)和“通过理解获得的知识”(法语是savoir,德语是wissen);葡萄牙语中有区分“内角”(canto)和“外角”(fora)的单词;罗曼语族中的所有语言都可以区分“漏”和“渗”;而在意大利语中居然有词汇可以表达“潮湿的玻璃杯留在桌子上的印迹”(culacino);在苏格兰盖尔语中,居然夸张到可以用一个单词表达“在小口喝威士忌前上嘴唇所感到的那种痒痒的感觉”(sgriob)。英语中没有词汇可以对应丹麦语中表达“立刻感到满足和舒适”的hygge、法语中表达“沉静”的sangfroid、俄语中表达“公开性”的glasnost以及西班牙语中表达“雄性”的macho。因此,英语必须从外来语中吸收更多的词汇,否则就无法表达出一些特殊的含义。
不过,其他语言中的有些单词,我们宁愿英语中没有。德语中有一个词是schadenfreude,意思大概是“幸灾乐祸”,这让我们领会到德国人的敏感以及他们造词的多样性。同样,苏格兰高地有一个词是sgiomlaireachd,意为“在别人用餐时拜访他人的习惯”,这个词不仅奇怪,而且很难拼读。这也让我们看到了高地生活的不易,以及高地词汇的诡异。
当然,每一种语言都是因为使用需要而产生的,因此某一种语言在某个领域的表达会更为丰富。这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爱斯基摩语中有50个描写不同类型雪的词,但奇怪的是,其中没有一个词是表达“雪”本身的,他们有crunchy snow(脆雪)、soft snow(软雪)、fresh snow(新雪)和old snow(旧雪),但就是没有一个词的意思仅仅是“雪”。
我们可能已经猜到意大利人会用不同的词来描述通心粉。不过,有些描述通心粉的词一经翻译,就不那么诱人了,如strozzapreti(被勒死的神父)、vermicelli(小蠕虫),以及大家都熟悉的spaghetti(细绳),而muscatel在意大利语中的意思则是“酒里有苍蝇”。至此,你可能会断定意大利人的美食实在是出位。不过,如果说意大利语中的食品名称倒人胃口的话,英语中hot dogs(热狗)、toad-in-the-hole(面裹烤香肠)的字面意思则更加让人难以理解,还有spotted dick(葡萄干布丁撒了葡萄干的甜点)和faggots in gravy(肉汁碎肉卷)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住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特罗布里恩群岛上的居民,有100多个表达山芋的词,而新西兰的毛利人有35个表达牛粪的词(读者千万别问我为什么)。阿拉伯人则有6000个关于骆驼和相关设备的词(多少让人难以置信)。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的土著为每一种树都起了名字,可偏偏就没有一个词的意思是“树”。让人心酸的是,智利的阿劳坎印第安人用不同的词描述不同程度的饥饿。
即使是说同一种语言,在不同的地区和民族间也存在着很多差异。伦敦居民对于极端气候的理解肯定比不上美国中西部的居民。英国人所称的blizzard(暴风雪),在美国的伊利诺伊州和内布拉斯加州只能称为flurry(阵雪)。虽然英国夏季的温度对其他国家的人来说已算是舒适的了,但我现在还珍藏着一张伦敦的报纸,头条赫然写着:“21摄氏度的高温炙烤着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