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把潜水服的拉链拉上,一边看窗外。我从旅馆房间的窗户望出去,看到海面上漂浮着冰。
我时不时地望向窗外,那天早上,我们在海岸上发现了一具海狮的尸体,尸体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把周围的冰都染红了。当地人告诉我们,凶手是虎鲸。这本身没什么,但是一小时以后,我和我的海豹突击队战友也要潜入同一片海域,在美国海军的军舰上安装一枚炸弹。
至少那头虎鲸已经吃饱了,这一点给了我些许安慰。
我9个月前刚完成了BUD/S训练,正式成了海豹突击队的新成员,我们又回到了阿拉斯加参加训练。训练的场景很简单,我们队的任务是扮演“假想敌”(OPFOR),假想敌是军事术语,也就是扮演坏人。我们要去袭击停泊在阿拉斯加凯奇坎(Ketchikan)突堤式码头的两栖攻击舰。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可能靠近军舰,安装爆炸装置。军舰上的船员和一小队陆军士兵负责守护军舰和周边水域,他们的任务是防御我们。
码头上有积雪,水温在冰点左右。我在自己脸上画上了黑色的伪装,把所有的保暖衣服都穿在了潜水服里面。
一位战友敲了敲门,我抓起剩下的装备,走出了房间。我们在旅馆的停车场集合,“假想敌”突击队一共有4位队员,我们都穿着潜水服,脸上都画了伪装,我们4个人坐进了U–Haul 卡车。我们4位都是海豹突击队的新成员。
如果说黑暗、冰冷的海水和以海狮为食的虎鲸还不足为惧的话,杀人海豚的袭击则会真正地让我们感到恐惧,它们会从海底深处攻击我们。
我不是在开玩笑。
美国海军训练了宽吻海豚,专门袭击潜水者。宽吻海豚隶属于美国海军海洋哺乳动物专案计划,这个计划专门训练海豚和海狮,教它们如何探测水雷,以保护港口和舰船。美国和俄罗斯在此类训练计划上都投入了好几百万的资金,在海湾战争期间,以及在伊拉克沿海作战时,都使用了海豚。俄罗斯在20世纪90年代末终止了此类训练计划。
海军用加热罐从圣迭戈运来了3只海豚,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假想敌”。我们要攻击的军舰的舰头和舰尾都固定了一个笼子,每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海豚,第三只海豚没有关在笼子里,可以随意游动。关在笼子里的海豚所接受的训练是用声呐探测潜水者,如果它们探测到潜水者,就会浮出水面触击连在笼子上的铃。海豚训练员就会通过无线电设备发出信号,告诉船员,海豚发现了潜水者,船员就会派出巡逻艇去寻找潜水者。
如果随意游动的那只海豚发现了潜水者,它会向潜水者发起攻击,逼迫潜水者浮出水面。所以我们将要面临的情况可能是:一只巨大的海豚在黑暗的水中以全速游过来,用鼻子撞击我们,直到我们浮出水面。在任何情况下,夜间潜入冰冷、漆黑的水里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更何况还可能有一只海豚时不时全速向你发起攻击,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有点儿焦虑。
行动开始前的几个小时,我的两个战友穿着便服,带了两个潜水氧气瓶去了附近的一个码头。他们靠近军舰后,打开了氧气瓶顶部的阀门,放出适量的气体产生气泡。战友将两个氧气瓶绑在一起,扔到了水里,锚线绑在了码头的栏杆上。氧气瓶冒出的气泡将产生干扰,掩护我们的行动。
将氧气瓶扔进水里后,我们离开了旅馆,出发去河边,这条河从小镇流向主航道。我们坐在U–Haul卡车上,在凯奇坎的道路上颠簸着,一路上只听得到我们的装备撞击卡车的声音,没有人说话。我很紧张,因为我不是最优秀的游泳健将。在漆黑一片的水里潜泳,而且还要遭到一只海豚的攻击,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最让我害怕的不是海豚,也不是虎鲸,而是游向军舰的过程。
小镇的一部分就坐落在军舰停靠的木质码头上。从主航道下水更方便,但走主航道就会遇到海豚,因此我们决定从码头下方入水,水下固定码头的巨大柱子可以掩护我们的行动。但是码头下方的结构错综复杂,我们必须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避开各种柱子和杂物。我们不能用手电筒,否则可能会引来海豚,或是引起码头上巡逻人员的注意。我们只能默默前行,从一根柱子游向另一根柱子,整个过程全都要靠自己慢慢摸索。
卡车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听到司机在和一位保安讲话,司机也是我们的战友。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感觉到战友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如果保安要求搜查卡车,那我们的行动就完蛋了。我们只等了几秒钟,保安就放行了,也许是因为检查点排起了长龙,但那几秒钟无比漫长。引擎声再次响起,我们向河岸边驶去。
我感觉到卡车减速了,最后停了下来。司机熄了火。几秒钟后,后门开了,我和另外3位战友爬下卡车,踏雪向河边走去。
我们4个人两两结队,用绳子连接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人迷路。我和伙伴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4英尺 。我们下河后,我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好呼吸调节器,戴上护目镜,其他潜水装备也已经就绪。我们向对方竖起大拇指后,就扎入了冰冷的水中。当冰冷的河水没过我的脸和头时,我倒吸了一口气。没过几秒钟,周遭就一片漆黑。
“我恨潜水。”我在心里默念道。
我很紧张,因为之前执行过的任务不多,尽管这次只是训练,但完全是在不可控的环境中,所有的危险都是真实的,而且我在水中感到不自在。我知道海豹突击队队员必须要完成水下任务,但我对此心怀恐惧。BUD/S训练中,长跑和俯卧撑都难不倒我,但水下训练对我来说却很难。我不是冲浪爱好者,也不是游泳健将,我小时候在阿拉斯加也不经常游泳。
十几岁的时候,我家门口有一条河,有一次父亲为了锻炼我,让我游到河对岸。我慢慢地游着,水流不断地冲击着我,当我上岸后,发现水流把我冲到了河下游,离出发的地点有1/4英里远。这是我参加BUD/S训练之前曾经游过的最长的距离。BUD/S训练中有一个项目是水下50米游泳,我当时紧张的心情不亚于这次在阿拉斯加的码头下潜水。
水下50米游泳在整个BUD/S训练中,是安排得比较靠前的一个项目,必须要通过,否则就会被淘汰。当时是6月,天空湛蓝,阳光灿烂。泳池位于科罗拉多海军基地海豹突击队训练区域的对面,科罗拉多海军基地位于圣迭戈湾。
早晨,我们先在海水中练习了几个小时浅打水,在沙滩上跑了好几英里。之后我们跑步前往泳池。我们都知道马上要进行这项测试了,班级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我们聚集在泳池的一侧,只穿着短裤,没穿上衣,也没有穿鞋,听着指导员讲安全注意事项。
我们胡乱地坐在地上,指导员告诉我们:“想要继续参加BUD/S训练,就必须通过这个项目,关键是要放轻松。”
游泳不计时。泳池深12英尺,必须一口气游完一个来回。我们游的时候,上下都会有安全员,医生和救护车在泳池边随时待命,以防发生意外。
理论上说,这个练习并不难,但是指导员把一切有利的条件都剥夺了。我们不可以跳进泳池,进入泳池并离开池壁一段距离后,必须先做一个水下空翻,如此一来,进入泳池时完全没有向前的动力可以利用。
水下游泳属于BUD/S训练的第一阶段,第一阶段还包括了为期五天半的艰苦训练,被称为“地狱周”。“地狱周”期间,每个学员总共只能睡4个小时,但是要跑200多英里,每天要完成20多个小时的体能训练。
BUD/S训练的目的就是要锻炼学员的身心,让学员完成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是海豹突击队训练和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步。我们马上就能领悟到海豹突击队格言的真正内涵:“唯一容易的事发生在昨天。”
50米游泳和“地狱周”是BUD/S训练的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潜水训练,最后一个阶段是枪械和爆炸物训练。每一个阶段就如同一块基石,为之后的训练打下基础,虽然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刚开始是比较简单的项目,之后的项目会越来越复杂,稍有不慎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每个学员必须得通过前一个阶段的训练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训练,一旦失败就会被淘汰。
我来自阿拉斯加,知道水下项目是我的弱点。上大学的时候,我同学教会了我蛙泳和侧泳姿势,这两个姿势已经够用了,并且我跟随大学的俱乐部训练了一个学期,但是水下50米依然是我最担心的项目,一旦失败我就会被淘汰。我知道无论自己有多么疲惫、多么紧张、多么害怕,都不能产生自我怀疑。我必须要成功。
听完注意事项后,我们紧挨着坐成几排。我能听到同学们逐个跳进泳池的声音。前一天晚上,我们搜集了很多建议和窍门,其中一点就是待在水下深处。如果离水面只有1英尺的话,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而浮出水面。我决定至少要待在水下6~7英尺的地方。
我在等着指导员叫我的名字,这期间谁都没有讲话。马上要轮到我时,我做了两次深呼吸,努力让脑子运转的速度慢下来,试图让自己放松并集中注意力。
我一边走向泳池,一边告诉自己:“任务很简单,所有的指导员都完成了,没什么可怕的,冷静。”
轮到我时,我先把脚伸进泳池,之后整个人都没入水中,我把头往下压,蹬腿做了一个空翻。我能感觉到水在挤压我的鼻子,强迫我呼出仅剩的一点儿空气。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不适。
我用蛙泳的姿势开始往对面游,看上去不止25米。这个项目测的是距离,不是时间,因此我不赶时间,慢慢地往前游。俗话说,“慢就意味着顺畅,顺畅就意味着快”,我的动作证明了这句话是对的。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还不错,但无法抑制住自己,不停地在想距离对面的墙到底还有多远。我在泳池底看到一个指导员,他戴着呼吸调节器,背着氧气瓶。他在底部观察我们,如果发现我们不行了就会冲过来救我们。
在我的上方也有一个指导员,戴着潜水面罩和呼吸管。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捕猎者,随时准备追踪猎物。
游完全程只需要40秒到1分钟左右,但我感觉无比漫长。我的肺部不停地在提醒我需要获取氧气,大脑也在请求我浮出水面。触到对面的墙后,我转过身,用尽全力蹬那面墙,让自己获取了一些往回游的动力。
此刻,肺部的灼烧感非常强烈,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出现咽反射的症状了,这是快要失去知觉的前兆。我感觉到头在上下摆动,身体正在试图强迫我呼吸。一阵恐慌感袭来,我立刻试图压制住恐慌,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划水的动作上。终点的墙已经越来越近。
我请求自己:“继续游,继续游。”
但我无法控制痉挛,身体的痉挛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我的肺部如同在燃烧,仿佛要跳出我的胸腔了。又一阵恐慌感袭来,我的注意力在慢慢涣散。强迫自己不呼吸是很困难的,生存的本能会迫使我们呼吸。
我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大脑,将注意力集中在越来越近的墙上。我强迫自己待在水下,我拒绝放弃。这是第一场真正的考验,如果我在这个干净、温暖的泳池里都完不成任务,未来将如何对抗北大西洋的暴风雨?
咽反射的症状逐渐消失了,每划一下,对面的墙离我就近了一点。但是我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意识,我视野的周边逐渐变得模糊、黑暗,如同迷雾一般,我知道自己最多还能撑几秒钟,可能马上就会昏过去。
我应该已经接近那堵墙了,我伸手去触碰那堵墙。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指导员像捞鱼一样把我捞出了水面。我倒在泳池边,做了一次深呼吸,感觉到肺部吸进了一大口气,身体也放松了。我又多做了几次深呼吸,试着站起来。
我听到一位指导员对我吼道:“给我躺着。”
我又躺了下去,BUD/S训练过程中,指导员很少会让学员休息,我要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我的同学也都完成了训练。我看到指导员把另一位同学捞出水面,那个同学四肢无力、全身冰冷。他快速呼吸了几次,咳嗽了几声,终于恢复了意识。刚恢复意识,他就望向离他最近的指导员。
“我完成了吗?”
几秒钟前失去意识的事仿佛已经无关紧要了。我非常理解他的举动,因为和他一样,我也不想被淘汰。失败甚至比死亡还要糟糕。
指导员答道:“躺着,放松。”
我享受着阳光,就如同天堂般美好,然而我只享受了几秒钟。指导员看到我没什么事。
“给老子起来,站到通过的队伍里,你完成了。”这几句话听上去无比美妙。
每一个通过BUD/S训练的人都不会去想失败的事,BUD/S迫使我不断去挖掘自己的潜力,我从未怀疑过自己,知道自己一定能通过。人们常把海豹突击队队员的自信当作自负,事实上,在50米游泳、“地狱周”和潜水训练中,指导员会想方设法给学员制造困境。经历这些磨炼后,我们会了解自己的极限,也了解了如何去超越极限。在BUD/S训练过程中,我越过了很多在当时看来根本无法逾越的障碍,这也帮助我建立了自信。
然而现在,我是在阿拉斯加冰冷的河里,要找回自信并不容易。我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完成这项任务,但是如今我与战友绑在一起,正在游向码头的出口,无论是不是有自信,我都别无选择。
几分钟以后,我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了。我们随着水流向前游着。这条河最宽的地方也只有约6米,深不过2米,所以我们一直在水面附近,直到穿过第一座桥。我们用的是德尔格(Draeger)的潜水设备,用的是纯氧气,因此呼气的时候不会产生气泡,也不会有很大的声响。
我们穿过桥的时候,能听到上方车子开过碾压积雪的声音。在我们上方一定有人在巡逻。军舰照射出一道道光,穿透黑暗的水,试图寻找我们。
桥下水变深了,过桥之前,我们又向下潜了一点。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游到了右岸,希望能绕过柱子,找到出口。
我的伙伴游过来时,我能感觉到腰上绳子的拉扯。我摸到了一根柱子的边缘,识别出要前进的方向,然后扎入更深的水里。我伸出手慢慢摸索着,滑过木质柱子上的绿藻,最终绕过了这根柱子。
我已经做好了时刻会被海豚袭击的心理准备。与其说我们在游泳,不如说是在蠕动,我们慢慢地在长满绿藻的柱子之间穿梭。
河底都是杂物,我的脚好几次碰到金属或垃圾。我们每次靠近柱子时,都得小心不要被钉子勾到,如果潜水服上破了个洞,那就不仅仅是寒冷的问题了,而是性命堪忧。因为水会倒灌进潜水服里,让我们不可能再浮上水面,我们很可能会被淹死。
我感觉到腰间绳子的拉扯,因此知道伙伴就在附近。水中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还很冷。除了冷,还得提防海豚的袭击。除了海豚,还要担心会不会在柱子阵中迷路。要担心的问题太多了,我仿佛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我的手腕上戴着指南针,发着幽幽的绿光,勉强能看清楚上面的指示。我想要一直往右游,但是每游几英尺就会碰到一根柱子,因此我必须小心翼翼地绕过去。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才到达军舰边。触碰到船体时,我如释重负。当你在漆黑一片的水里突然触碰到巨大军舰的船体时,这种感觉很奇妙,这让你感觉到自己非常渺小。我刚想庆祝一番,突然想起来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我们还必须安装好炸弹,回到卡车边,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才算完成任务。
我们在军舰吃水线的下方,军舰看上去非常庞大。我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钢制的船体,等着战友把我背上背的可折叠杆拿下来。加油站也会使用类似的折叠杆来替换广告牌上的字母,这种折叠杆的顶部有磁铁和滚轴。我从绑在腰带上的包里拿出两枚仿制炸弹中的一枚,吸附在折叠杆的顶部,并用手滑了一下滚轴,确保滚轴能正常工作。我拍了拍战友的肩膀,让他把滚轴放到船体上,慢慢地让仿制炸弹沿着船壳往上滑动,到达合适的位置。仿制炸弹是靠磁铁吸附在船体上的。滑过吃水线后,由于仿制炸弹离船壳太近了,吸附上去的时候“ ”的一声发出了响声。我拉动了几下折叠杆,使折叠杆和仿制炸弹分离。我很担心仿制炸弹吸附上船壳的声音暴露我们的行踪。
我闭上眼睛,试图集中注意力。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凭感觉完成。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眼前常常会出现幻觉,仿佛看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这让我心头一紧,觉得一只海豚或是一头虎鲸马上就要以全速冲过来袭击我了。
我们一寸寸地将仿制炸弹沿着船壳向上滑动,直到炸弹到达合适的位置。
我们将第二枚炸弹也安放好以后,战友帮我把折叠杆收好,绑在我背上,然后我们就开始往回游,游到下车的地方。我们再次回到桥下时,终于松了口气,这次桥上经过的车子少了,在路灯的映照下,我看到天空又开始下雪了。我已经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工作了两个多小时,身心疲惫,但是我知道一定要坚持到出了水面、回到卡车上,才算完成任务。
爬上岸时,我的腿在发抖。有人把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帮我把潜水装备放回卡车里。我的脸依然处于麻木状态,无法讲话。几分钟后,卡车向旅馆驶去。我依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脸,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微笑。
我们4个刚刚完成BUD/S训练,是海豹突击队的新成员。我们顺利地完成了此次任务。虽然此次任务只是训练,但是在码头底下潜水并不容易。我们以前也完成过别的训练任务,但这一次,教官放手让我们自己策划、执行任务,我们成功了。得到教官信任的感觉很好。
一位战友问:“谁看到海豚了吗?”
我答道:“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到。”
战友说:“每次只要感觉到水在动,我都很紧张,觉得海豚要来攻击我了。”
结果,那条自由游动的海豚在港口发现了好多鱼,忙着抓鱼去了。关在笼子里的两只海豚习惯了圣迭戈湾的温暖水温,它们就待在水面附近,每隔十分钟就去撞击一次铃,这样就能得到一条鱼作为奖赏。海豚和我们一样,也不喜欢待在冰冷的水中。扔在水里的氧气瓶所发出的干扰掩护了我们的行动,海豚没有发现我们,也没人听到或是看到我们安装炸弹。我们的确成功地完成了任务。
执行任务的整个过程我都很紧张,但是我的专注程度不亚于50米游泳时的专注。我正在逐渐树立对自己的信心,但是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几年后,当我参加作战任务时,我不会再去关注负面的东西,黑暗、冰冷、虎鲸都不会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战斗开始后,我也不会去想失败或是中途退出。回想起来,每一次的训练和作战经验都会增强我的自信。父母教会我必须树立目标,并助我走上了海豹突击队之路。而随着我的自信不断增强,我将成为一名优秀的队员,为海豹突击队做出贡献。
当然,我要学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