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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一念警觉起来，“这么早，你有什么事？”
许琛自从亲眼见到一念对丁越的依赖以后，痛定思痛不敢再强攻，只好来软的。
他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取得一念的信任：“我妈馄饨包多了，我知道你喜欢吃荠菜馅儿的，我就拿过来了。”
一念反应不过来，没接。许琛又递了递：“你别想多了，关心朋友，照顾一下同学。”
“那谢谢你了。”
许琛真没进来，见她接了就走了，说自己赶着上班，要迟到了。
中午客人退房，她吃好饭就去收拾，一进门就傻眼了。
花间的锅碗瓢盆全部用了摊在餐桌上对成了小山，地毯、靠枕和小盖毯不知道为什么被窝进沙发下面，更恐怖的是重达一百多斤的餐桌被搬到了钢琴前面，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念只好压下火气，安慰自己这里毕竟是民宿，给客人提供舒适的环境来享受生活的，出现这些问题也是人之常情，不要大惊小怪。
耐着性子将一堆锅碗洗干净擦干收好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好不容易赶在两点以前都收拾好了，只剩下那张一个人无法移动的大餐桌。
她望着它，难过。
这是她这两天第二次感到无可奈何。
出门张望了一下，邻居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别帮个忙把人家腰给闪了得不偿失。想到达理这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去找他帮忙会好一点吧。
刚出弄堂口就碰上往这里走得许琛，就问道：“你有空吗？”
“我正要去找你，我早上看你家那个架子好像松了，我买了螺丝和起子准备来拧一拧。”
那架子本来她是想等丁越回来修的，谁知道他回来的那样匆忙也就忘了，她没想到许琛注意到了。
两人搬完桌子又上楼去修架子。
“你午休时间这么久的吗？”
“我现在是总监，有弹性时间，稍微晚一点回去没关系。”
原来升职了，一念假装不在意。
许琛手一直不停，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修好了，我走了。”
一念实在摸不透他在搞什么名堂，问是问不出来的，但礼尚往来地送东西肯定也划清不了界限，反而徒增了感情。所以，她也不冷不热地随便他，只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你怎么也不送送我？”
“我还有事，你反正也认识路。”
按照许琛以往的性子，他此时肯定要耍起赖来，可他没有：“也是，你累了吧？好好休息，有事微信联系吧。”
他刚走，就来了条微信，一念还以为他这么快就现原形了，没想到是丁越。
“晚上一起吃饭吧。”
一念：不了，我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
丁越：我今天早点下班，你想吃什么？我买回去。
一念：我真的很累了。
丁越郁闷了，用内部电话传侯北速速进来。
“老大，我图还没画完呢？林凌还等着我给她做饭呢。”
“批准你明天再画。”
“得嘞，那您说啥事儿？”
“为什么？”丁越坐在沙发上弓着背，神神叨叨地问道，“为什么她会这样？”
“一念姐姐啊？”侯北看他心情欠佳，“她不是一般女孩儿。”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喜欢她。”
“哦，那我走了。”
“秦老师手里还有一个项目忙不过来，你要不然一起做了吧。”
“老大，我错了。”侯北不敢再贫，“你向她表白了吗？”
丁越把微信给他看了。
侯北毫不客气地笑了：“老大，我当初包下林凌最喜欢的餐厅，请了小提琴演奏家，在烛光和玫瑰花下，单膝下跪对她表白，她才勉强答应了，我现在还在考验期。你想想，你就微信信誓旦旦地说要追人家，她会理你？”
“你的意思是要隆重一些？”
“不，不仅要隆重还要有仪式感，要让她一辈子只要回忆起来就觉得自己是女王。”
“一念不喜欢这一招。”
“那你就用她喜欢的招儿啊。”
丁越第二天中午去逛了趟花市，搬回一盆被扔掉的小树苗，看上去蔫儿了吧唧的，干瘦枯黄，还有几朵因为营养不良干瘪的花苞。
到了晚间，他带着这盆小树苗到访花间。一念有点局促，丁越指着树苗说道：“能救活吗？”
“是，夜来香？”
“嗯，养在我家阳台可能死的更快。”
“冬天了，夜来香是会黄叶落成光杆。”她掐开一根死灰色的杆子，“看来要全部剪掉再重新发了。”
一念将日照最好的位置空出来，让他把夜来香搬进去。
“该给它们覆土了，我明天来帮你。”
“上海的冬天不像英国，没这个必要吧？”
“覆土的意义在于让植物第二年春天可以有肥力继续生长，保暖是其次的。”
一念点点头：“我一个人能做完的，正好最近没有其他事。”
“这都是我亲手种下去的。”丁越指着一片矢车菊洋甘菊和铁线莲，“我亲自照看，你没意见吧？”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不敢有意见。
“可我，我不方便让你来。”
“你不是说把我当朋友吗？我就是个来帮忙的，感激你一直为奶奶的事尽心尽力。”
“那是我应该做的。”
“在你看来可能这是一件不需要回报的小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关系到我从何处而来。我奶奶从前常说，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来处就好像树叶不知道自己是树的一部分，树叶盲目地追求自由反而助长了它的枯萎，我不想做那样的树叶。”
一念没想到他会告诉她这些，站在他的角度想了想：“对不起，我明白了。”
“为什么要道歉？”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作品，我不该不让你来。”
“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很高兴。”
一念忽然觉得花间就像他们的孩子，那他们是……这种想法冒出以后，她拼命地想要抹掉，可它就像地鼠一样，经常会冒出来，打都打不完。
“阿越，你春节回台湾吗？”
“不回，可以去你家过吗？”
“啊？”这与齐一念想的不一样，“我家过年就我和我爸没那么热闹的，你台湾的亲人多，一定很有意思吧。”
“你这么感兴趣，想跟我回台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