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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朝深和肖徒进门就看到系着围裙,上身穿着一件咖色毛衣,下身简单地搭配浅色牛仔裤的蔚家瑶,兴致勃勃地冲他们招手。

“正好,可以开饭啦。”

温朝深站在玄关处看着她,也没有拦着听到蔚家瑶声音就立马奔过去的肖徒。他的目光落在了她随意扎着的低马尾上,看起来她在这里无拘无束,甚至不担心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会变得邋遢。

这种随意,真是让人心生怀疑。

“你出门前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蔚家瑶上前熟练地接过温朝深脱下的外套,帮忙挂在衣架上,却听见了他好似随口说出的一句话。

“哦,本来穿的是白色毛衣。可是做饭,我怕弄脏了,就换了件就算弄脏了也看不太出来的。”蔚家瑶边做解释,边和温朝深一起往餐桌旁走去。

温朝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作声。坐下之后,面前是蔚家瑶摆好的碗筷,就连饭也已经盛好了。而对面的肖徒早已提前进入大快朵颐的阶段。

“喂喂,鸡汤你少喝点。”蔚家瑶伸手就抓住了企图一而再再而三舀鸡汤喝的肖徒,皱着眉头呵斥肖徒的不知趣。

肖徒缩回手,脸上写满了问号。然后他就看见蔚家瑶非常狗腿地为温朝深盛汤,这谄媚的样子,真是想打人。

“你搞清楚,我也是你的上司。”肖徒不满这种差别待遇,连忙进行了等级划分,以此来明确三人的地位。

蔚家瑶怔了怔,陡然间意识到肖徒说的是事实,于是努力挤出更加献媚讨好的微笑,转头问肖徒:“那肖总接下来想吃啥,我帮你夹菜。”

“我去,你这女人可真是现实。”肖徒表面上忍不住嫌弃,却又非常吃这一套。他立马摆起架子指着温朝深面前的那盘菜说,“我要吃螃蟹,你给我剥开。”

“好好好。”

蔚家瑶见肖徒这么好哄也就放心了,连忙伸筷子去夹螃蟹。结果才夹起来就被温朝深一筷子给打掉了。

“不是残废就自己夹菜。”温朝深冷冰冰地警告肖徒,完了又对蔚家瑶说,“专心吃自己的饭,别什么人都伺候。”

说到“伺候”一词,温朝深心里隐隐觉得不妥。这个用词过于强烈,且似乎有点贬义。任何场合下,被冠上这样的词,都会让人不高兴。他意识到了,但没有继续看蔚家瑶。就像他自己说的,专心吃饭。

气氛忽然冷却下来,蔚家瑶显然也对“伺候”这个词语感到了不舒服,她没有反驳,埋头吃饭,只是将委屈化作了吃饭的动力。

肖徒坐在他俩对面,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有点奇怪。尴尬和别扭扑面而来,让他在吃饭的时候都不得不小心谨慎。

本来香甜可口的饭菜一瞬间变得像是在吃炸药。

“……前天有人说在网上看见了一条起言的负面新闻,在很不起眼的某个网站言论中。还是有关于你……爸爸的。”肖徒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主动聊起了公司的事情,却辗转又扯到了温朝深父亲头上。说来也奇怪,鲜有人知道起言集团总裁万晴的隐私,甚至连她的另一半都没人提过。现在,更奇怪的是,外面的人也开始不怎么提到温朝深了。

好像起言集团只有万晴。

温朝深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化,又很快恢复平静:“每天这些小道消息和八卦都多得数不清,随他们说,或许很快就能沉寂。”

“不觉得奇怪吗?你爸爸在你出生那年就因病去世了,为什么会突然有人冒出来质疑你爸爸的死因呢?而且这条言论很快就被删除了。”

话题偏离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方向,饭桌上的两个男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唯有蔚家瑶漠不关心地在剥蟹壳,一心想吃蟹黄,奈何掌握不到技巧,掰了好几下差点把螃蟹掰到自己身上。

“那看来是没有查到IP地址了。”温朝深认真地分析着,随手从盘里拿起螃蟹,接二连三地将它们一一剥开,然后又放回到盘中。他擦擦手,继续同肖徒对话,“明天再看看,如果还有类似言论出现,第一时间告诉我。”

肖徒点点头,又觉得不放心:“不然下午去公司看看?”

“嗯。”

本来行程上没有出门这一项的,蔚家瑶听到了额外的安排,马上请示道:“那我下午能回趟学校吗?据说今天有考试。”

“据说?”温朝深已然忘却先前给她造成的不愉快,毫不掩饰地冷言冷语,“就你这样还想考研?呵!”

对于这样的讽刺,蔚家瑶选择充耳不闻。她舔舔嘴唇,低头发现满盘剥好的螃蟹,又笑嘻嘻地抬头问准备离座的温朝深和肖徒:“你们都不吃了吗?”

“我们吃饱了,你多吃点,做饭辛苦了。”肖徒倒挺懂得感恩,对蔚家瑶的烹饪水平表现出了极高的赞赏。

相反,温朝深就一句话都没有,可能觉得理所应当。走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呢,真是个冷酷的人。

偌大的房子里,现在又只剩下蔚家瑶一人了。她倒是觉得众乐乐不如独乐乐,没人吐槽也没人抬杠。于是,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将那些螃蟹一扫而空。

“那我这样和保姆有什么区别?”

等到洗碗的时候,蔚家瑶对自己“私人助理”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与此同时,内心还涌上来另一个疑问,那就是温朝深为什么选中了自己?

水槽的水一点点地满上来,蔚家瑶洗碗的动作停滞下来,双手浸在浮了层油渍的水中,不合时宜地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温朝深,或者到底要不要承认。

有关于“你认不认识我”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温朝深极少到公司,当然也是极少露面。偶尔出去一趟,别人待他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有差池。毕竟万晴亲口说他身体抱恙,自然也就怠慢不得。最重要的是,起言集团财大势大,很多公司还需要靠它养活呢。

“外面风大,你怎么来公司了?”

他们刚一下车,正好撞见万晴和她的秘书从公司内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一见到他们,万晴的脸色都变了。

“肖徒,带他回去。”她即刻下命令。

肖徒相当机敏地点头说:“这不正好兜风兜到了公司,看见您就过来打个招呼。马上就回去了。”

万晴看了眼温朝深,叹息:“快回去吧,等身体好了想去哪儿都行。”

“嗯。”温朝深也没有挣扎,反正面对万晴,她说什么照做就是了。从小到大,他说“不”的机会也很少,好像也找不出理由拒绝她做的一切安排。当然,除了相亲这件事。

相亲?温朝深皱眉,有什么东西灵光一闪。

万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时间不等人。整个集团,她是主心骨,马上就要去机场赶最快的班机去法国,再多的话也只能留待日后了。

两个人目送万晴离开,肖徒松了一口气:“你妈这气场到底什么时候能收敛点?每次看见她心里产生的恐惧感就好像上学时开小差,结果一扭头发现班主任正隔着后门玻璃偷窥整个班级情况时的心惊胆战,真的太吓人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温朝深似是而非地回答。他抬头望了眼集团大厦,单手插入裤袋,改变了主意,“走吧。”

“啊?”肖徒正准备刷脸进公司呢,突然听见他变卦了,“去哪儿?你妈走了不正好可以进公司查看下情况吗?”

“你以为现在只有你和你嘴里的‘别人’看见过那条言论吗?我敢保证公司内部的人都知道了,包括我妈。我暂时不知道那个网站浏览量是多少,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你告诉了我,别人告诉了别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秘密。”

冷冽的寒风乍然间肆虐了起来,就好比站在江边时感受到的刺骨。它轻巧又粗鲁地卷起了温朝深的衣边,衣服间的摩擦声混在狂风中,没了声响。

温朝深拉了拉衣服,如平常般看向肖徒,却发现他正以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自己——这种眼神很熟悉,从小到大都非常熟悉。

每当有人瞒着自己做什么事时,都会流露出一种“愧疚”或者“害怕”的情绪。所有人都不例外,唯有万晴。

“如果真的这么严重,那是不是更应该进去看看?”肖徒的声音和头发都在风中凌乱,干涩喉咙中吐出来的字都带着风沙,低哑又无力。

温朝深摇头,向他走近了一步:“当严重到我妈都控制不了时,那才是我出手的时候。”

这会儿风又陡然停止,耳边温朝深的声音清晰且厚重,带着一丝狡黠与胸有成竹的底气。肖徒感受到了莫名的压迫感,却又不知道该归结于什么原因。他同温朝深对视,可无法从温朝深的眼睛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来公司呢?”最后,他只能这样问。

温朝深从他手心抽走车钥匙,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是你提议,如果我不答应,那不是显得你在蔚家瑶眼里很没有面子?”

“你大爷!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折磨我!”肖徒破口大骂,一扫之前心头上密布的阴霾。可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能够维持多久。

两人掉头往回开,却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开了十五分钟,温朝深将车慢悠悠地停靠在了闻川路边。

“干吗呢?”肖徒摇下车窗,打量着外面,发现街上走着的都是清一色的大学生,敢情是开到大学城里头来了。“我说你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分开才一会儿,你就这么着急要见蔚家瑶了啊?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肖徒的碎碎念并没有引起温朝深的注意,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学校门口又换了件好看衣服的蔚家瑶正和一位高个男生笑嘻嘻的场面。

“……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就要错过期末考了。”蔚家瑶难为情地向同学道谢,“改天请你吃饭吧。”

好像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道谢方式只有请吃饭,除了这个,蔚家瑶真的想不出别的招来。可能是因为又穷又㞞,请吃饭可以只请一顿八块钱的饺子嘛。

她天真地在心里想着,却因为“八块钱”以及“饺子”这样的关键字愣住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哪知男同学一点都不客气,笑容灿烂地提议。

蔚家瑶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为难地说:“今天不行,我就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太晚回去老板会不高兴的。”

“晚上也不行吗?”男生似乎有些急切,也有些不甘。

蔚家瑶对谁都没有说她究竟到了怎样的一个单位实习,说起言集团吧,估计也没人信。就算有人相信了,万一追问“你在哪个部门”,她要咋回答?难道回“保姆部门”吗?

啊,说真的,当初肖徒说单独给她设立了一个部门,不会真的就是这个吧?

“过分。”她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

男生微微弯腰凑近她:“什么?”

“不不,没什么!”蔚家瑶连忙摆手,往后退了一步,“这样吧,丁泽,周末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但是吃什么只能由我来定。”

没钱也有个好处,就是容易让人在关键时刻理直气壮,俗称脸皮厚。

“嗯,那我等你的电话。”丁泽说完,抬手想要摸摸蔚家瑶的头,却被她轻易躲过。都大学四年了,她对他还是保持这样千里之外。

这时周围陆续有认识的同学经过,看见丁泽和蔚家瑶在一起,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不约而同地调侃起他们——

“哟,学院第一官配在讨论什么呢?”

“丁泽你抓紧点吧,蔚家瑶这人脑子再不开窍,你还没恋爱就要分手了。”

“别乱讲,没准人家早就偷偷在一起了。”

各种嬉笑声袭来的时候,丁泽第一时间捂住了蔚家瑶的耳朵。这些声音明明不可能被隔绝在外,可他还是抱着私心做了这件事。

“别听他们胡说。”等到闲杂人等散开,他才松开了手,“那我们周末见。”

蔚家瑶干笑着点点头。同学之间经常开这样的玩笑,她甚至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大一才开学半个月,就有人说她是丁泽的女朋友。

当时她连丁泽是谁都不知道,初次见面还是在一次小组活动中。印象中,丁泽就是个高个干净的男生,貌似追他的女生也不少。当然,因为他也算出类拔萃那一挂的人才,魅力指数本来就超标了。但是,他为什么老缠着自己不放呢?

蔚家瑶转身加速离开的时候,心里非常郁闷,仔细想想后来确信,一定是因为她太漂亮了!

“哈哈……”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白痴突然在笑什么?”

不远处的温朝深和肖徒都目睹了这一场面,肖徒更是不留情地吐槽起了蔚家瑶这一诡异的行为。

“她好像看见我们了。”

没一会儿,肖徒就发现蔚家瑶眼眸一亮,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的,隔着这点距离,面对着她的这扇车窗,温朝深只打开了三分之一。

可是就当蔚家瑶走近之后,温朝深却出人意料地启动车子,不动声色地直接从她眼前开走了……

“哎?”这样的操作是连肖徒也揣摩不透的。

后视镜中,温朝深能清楚地看见蔚家瑶的身影,高挑又瘦弱的身子慢慢地变成了很小的一个点。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点,成了他人生的关键。

不过,此时此刻温朝深一点也不觉得蔚家瑶可爱并且美丽。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可爱也不美丽。

被无辜甩下的蔚家瑶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尴尬突破天际。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故意和开豪车的人搭讪,结果失败了呢!

蔚家瑶捂脸,转身碰巧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于是,尴尬就这样化解了。尽管这种被人故意戏弄的谜之丢脸的心情仍旧缠绕在身,但蔚家瑶能屈能伸,为了钱忍一忍。

回到家之后,蔚家瑶连自己家都没来得及进去,先敲了敲温朝深家的门。可是,明明就在屋内的温朝深却不出声。

蔚家瑶站在门口踌躇半天,她是有他家房门密码,可是刚刚甩下她的理由她还不知道,所以难以判定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还是他就喜欢干这样的事?

“温朝深,你在家吗?”蔚家瑶不敢输密码进门,就只能明知故问,“那个外面好冷,我忘记自己房门密码了,所以可以请你勉为其难地允许我进来吗?可以吗,我高大帅气,一点都不小心眼的老板?”

难怪和肖徒这么聊得来。温朝深在屋内听到蔚家瑶聒噪的声音以及编造出来的蹩脚的理由,顿时理解了他们两人关系自然亲密的原因。但他还是不要给她开门,任凭她在门口千般万般讨好。

抱着一点好奇心,温朝深走进了厨房。这里被使用过后,仍旧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这让他那会儿郁闷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他扫了眼,发现砧板上还放着一口碗,里面盛满了切好的葱花。

他忽而敛眸,转身走到玄关处,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口的蔚家瑶依然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这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眼睛带笑,非常好看。

“对不起啊。”一见到温朝深,蔚家瑶就懂事地先道歉了。

这个道歉无理无据,反倒让温朝深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他松开门把手,侧身走回到客厅。在遥控器和书籍之间,他选择拿起茶几上的书坐在沙发上,翻到书签标记好的位置。完成一系列可有可无的动作之后,他若无其事地问:“对不起什么?”

听到他和自己说话,蔚家瑶感觉还有补救的机会,忙上前说:“我也不知道对不起什么,但你肯定生我气了。”

“没有。”温朝深对她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感到好笑,他没有生气,只是——“下次去学校让肖徒开车送你。”

蔚家瑶有那么一瞬转不过弯来,温朝深让肖徒送她去学校和她讲道歉的事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厨房里的那碗葱花……”他无心看书,开头那句话的第一个字都重复看了五遍,最后索性放下,直接问道。

蔚家瑶自知瞒不过,她也没打算隐瞒。虽然知道一个私人助理应该要非常能干,甚至能看见所有该做的事情。但是对老板体贴入微,甚至了解他的喜好,这点她还做不到。毕竟,这是她上班的第二天。

“其实,我今天……”

这时,温朝深突然站起身,将她拉到另一边,使其背对着电视机。他轻轻同她咬耳道:“能去你房间吗?”

“这个……”迫于这种突然制造出来的神秘暧昧的氛围,蔚家瑶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谨慎地问,“去我房间是你需要点什么你家没有的东西吗?”

温朝深直起身子,毫不避讳地说:“需要你。” ViLY69wH8M4O4Y5QsJZJsPrfR1Bw8pJObbHJ1YhNKFX96dLekwmqlsOFOUGtpG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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