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脑海里勾勒出这样一个画面:一位符合你性取向又魅力四射的人坐在你面前,微微一笑,说:“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棒的人!”而你立刻认定这不是逢场作戏,这人对你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这种人会问你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想要了解关于你的一切,却丝毫不提及他们自己;而那股热乎劲儿则让你觉得似乎在对方的眼里,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你是唯一。接下来他们对你全方位关注,让你感到飘飘然,感觉前所未有地好。对方对你表示钦佩和赞美,说的话全都善意满满,表达出的情感恰恰是你这辈子一直渴望得到的。这个人似乎完全读懂了你,清楚地知道你的所是、所为、所喜、所恶。那感觉就像是遇到了相见恨晚的知己。莫名其妙地,但它就是以你从未感受过的方式触动了你的心。
你脑海里想象出这样的情景了吗?你内心感受到悸动了吗?这场景要是真的可就妙极了,对吧?
那么问题来了:你能不能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种情况不会对你产生影响?你能不能保证自己对这种没来由的艳遇免疫,而且内心还会立刻警铃大作,意识到此人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非图色,即图财?
回答之前还望三思。因为如果你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景,你永远都不会发现其中的危险。这种人会对你吐露自己的私密事,然后套出你的秘密来。你会对他们提出的各种试探性问题一一作答,然而他们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极尽所能去了解你的全部。几年前我写了一本书,书名叫作《周围都是白痴——如何读懂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人》(Surrounded by Idiots – How You Understand Those Who Cannot Be Understood)。书中介绍了DISA性格测评系统 的基础知识,这种心理测试是全球范围内用来描述人类沟通以及行为差异的最常见方法之一。书上市后很受欢迎,这一点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想这是因为许多人和我一样,自然而然地对他人的行为感到着迷,但最为着迷的还是自己的行为。我自己不妨也承认:我嘛,有个有趣的灵魂!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的这两本书中采用的行为分析体系是以马斯顿 的研究为基础,包含了四个大类,为了便于读者们记忆,我给每个大类划分了一种颜色。红色行为、黄色行为以及绿色行为和蓝色行为。红色代表支配力(dominance),黄色代表影响力(inspiration ),绿色代表稳定性(stability),蓝色代表分析能力(analytical ability)。在后面的章节中你会看到这几种颜色在实际生活中所代表的含义。这个分析工具可以用于解答不少我们心中的有关人类思维、行为模式的疑问。当然了,要解答所有的疑问只靠它是不行的。
人类太复杂了,无法百分之百精细地描绘出来,但是你对人类了解得越多,就越容易发现人与人之间显然存在着差异。这个方法或许能把整幅拼图拼出个80%,虽然已经挺不错的了,但离彻底拨开“谜”雾还差得远。而且,其他因素也必须考虑进去,例如性别视角、年龄、文化差异、驱动力、智力、兴趣、各方面经历、新入职员工还是职场老手、在兄弟姐妹中的排行,以及诸多其他因素等。为了简单起见,我们这么说吧,这幅“谜”雾拼图的碎片多得可怕。
但是,问题来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有人专门把这个方法以完全错误的方式加以利用。这绝不是我的本意。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你们意识到这些人的存在。关于《周围都是白痴》这本书我经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有没有可能有人能具有所有四种颜色的特质呢?我收到的很多读者来信中都写着“我每种颜色都有点像”。当然会有人这么觉得了。有时候我的行为像红色,一般是黄色和绿色,但是在一些别的时候又无疑是蓝色。这一问题的答案实际上非常简单:我们都有能力按自己意愿选择做出四种行为中的任意一种,这多亏了我们是能为自己着想的智能动物。例如,随着黄色人群自我认知的提高,他们能意识到是时候闭上自己的嘴巴竖起耳朵听了。而绿色人群也能学着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哪怕这么做会带来冲突。不过基本上,一个人的行为通常由两种颜色主导。
《周围都是白痴》这本书出版大约一年后发生了一件诡异而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当时我在某所大学做一场讲座,结束后有位小伙子走过来。他来到我面前,和我面对面,同时或多或少地把其他过来想问问题的听众挤到了一边。他紧紧地盯着我,说四种颜色都不像他。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答道我描述的四种行为没有一种与他相符。他觉得他是第五种颜色。此外,他也想更多地了解一下如何才能真正适应其他颜色的人。他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行,而他的措词则耐人寻味:他想知道对他来说怎样才能充分利用好这些知识。
行吧。
由于我没有机会当时就在现场对他展开分析,所以我给了他一个模板式的回答。当这个小伙子意识到他并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就让开了。但是他并没有离开现场,而是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一直观察着我,直到我收拾好所有的随身物品。
实际上,“观察”这个词还不太准确。更确切地说,他用几乎下作的目光瞪着我,可能足足瞪了10分钟。我看到有人走到他跟前和他笑着打招呼。这小伙子也会对来人报以微笑,但是其实他根本没笑。他的微笑是装出来的。他的脸扭曲着挤出一个诡异而奇特的笑容,算是在模仿微笑吧。有些人会对他怪异的笑容做出反应,脸上浮现出了疑问,然而其他人似乎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问题。每次“笑”完过后,这个小伙子就重新拿出他那副严肃而全神贯注的目光瞪着我。毫无疑问那很令人不悦。
那他说的对他来说怎样才能充分利用好这些知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小伙子有一句话说对了——DISA性格测评并不真正适用于所有人。人群中有一定比例的人无法归类,也就是那些令人非常不愉快的几类人,我们应当对他们提高警惕。我们都听过这样那样的故事,什么操纵高手、老狐狸、江湖骗子。受害者们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怎么会被他耍得团团转?为什么我没能看出来他是个大骗子?”
是啊,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熟知如何利用你的行为习惯来对付你。他们天生就知道如何操纵一个人去做几乎任何一件事。通过利用对受骗对象本人的了解,他们可以愚弄几乎任何一个人。而且这种人的目标永远都是一样的: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留在他们身后的却是一片混乱无序。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一个人并不真正具有某一种自己的人格,而总是像一面镜子一样模仿在他/她面前的人——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们不是红色人群,不是黄色人群,也绝对不是绿色或蓝色人群。他们是四种颜色兼备吗?是第五种颜色吗?答案是——这些都不是。他们是更糟糕的一类,这一类人无法用我们给正常人分类的方式去归类。他们没有自己的人格,他们只是模仿他们看到的,以让自己获益。他们就像是变色龙,带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我们可以确定这些目的都是专门利己的。
其实我更想这么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颜色。因为没有真实人格的人、总在演戏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他们更像是个影子或者镜像,映照着现实,却并不真实存在。这种人活脱脱就是行走中的诈骗犯。如果你遇到过这样的人,想必你会深有同感。
但是,我说的这种人,他们都是谁呢?什么人会像他们那样模仿别人的行为?还有,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假装跟普通人一样。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披着人皮的狼。是不是觉得听起来有点太夸张了?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么夸张!这种人会伤害绝大部分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人,而且通常受害者都意识不到自己遭遇的混乱情形是谁造成的。
亲爱的读者们,这就是变态狂——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精神病态者 的所作所为。
幸运的是,这种人统统都关在监狱里。和我们正常人一样,精神病态者们散布在社会的各个角落。他们潜入公司、渗入组织,干的活比别人少得多,仅在极特殊情况下才会做出那么一丝丝贡献。聚餐时几乎从来不见他们主动买单,家庭开支需要钱时他们总是一毛钱也拿不出来。这些人往往行为不检点,爱摆布人,且两面三刀。他们是臭名昭著的骗子,其中大多数人甚至不为任何原因,就是无缘无故地撒谎。他们能愚弄所有人对其产生信任感,而后又利用你说过的话来对付你。然而,这些人通常人缘极好。好多人喜欢他们,尊敬他们,甚至崇拜他们。
你或许会问:“这怎么可能?”问得好。我们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如此两面三刀的奸诈之人呢?你这会儿可能在想:“我可不会这样,我会从一开始就讨厌他们。”对极了,前提是你得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然而你并不知道,因为他们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运气好一点的话,或许,你能看破他们的伪装。最乐观的情况是,在丢了饭碗、众叛亲离之前,你能悬崖勒马。
“别急,等一下。” 你可能又在想了,变态狂都是连环杀人犯和暴徒啊。“很显然这些疯子绝大多数都关在监狱里。”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精神病态者中确实有很多人在吃牢饭——因为他们当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他们很暴力,有时候,直白点儿说吧,很疯狂。当这种人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伸手就拿了,一般还附带暴力行为,这立刻就暴露了他们的本性。然而,大多数精神病态者并不在监狱里。他们当中有更精明的,以及不以严重暴力犯罪为主要手段的,这些人伪装成普通人,就隐藏在你我中间。他们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肯定遇到过这样的人。
刚才我提到的讲座上的那个小伙子——他怪异的行为困扰了我好几个月。他那双死死瞪着我的眼睛,还有做作的笑容,一切都太诡异了。他后来怎么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前不久刚刚得到。出于各种缘由,我需要回那所大学一趟。我找到当时组织讲座的学系的系主任,向他了解那个小伙子的情况。他是谁?作为系主任对他有什么了解吗?我得到的回答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小伙子被人发现挪用公款,到系主任报警时,他已经贪污了50万瑞典克朗。但是事情还远不止如此,他还致使系里两位女性意外怀孕。然而他耍手段,成功使其中一位因被举报性骚扰(说她骚扰他!)而遭解雇,另一位则在婚外情被揭发之后试图自杀(她已结婚多年)。此外,自这人在同事中施展阴谋、制造混乱以来,系教职员工里已有两位因慢性疲劳综合征而离岗休病假。他所在部门的领导也辞职了,部门内一片混乱。大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各自的工作目标早被忘个一干二净,整个部门眼看就要散架。
但是,那个小伙子可是懂得如何取悦于人的。他早就学会了如何给人留下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好人印象。他戴着这副面具逍遥了两年之久才被开除。谁都未曾怀疑过他。他给每件事都找好了说辞,并且说到最后总是别人的错。
系主任带着颤抖的声音告诉我,那个小伙子被无罪释放了,因为他成功地说服了警方和检方,让他们相信他是在系主任的授意下才挪用了公款。而这位在大学校园耕耘了三十八年的系主任,差一点就被检察院提起公诉。钱反正是找不回来了,而证据又实在不清不楚,不足以支持对真正的罪犯采取任何措施。我问系主任那年轻人后来如何了。他说他刚在一个IT公司找到了份新工作,现在正负责一个涉及大笔投资的项目,即将带领全公司走上新的高度。
由此看来,那个小伙子已经弄明白了对他来说怎样才能充分利用好这些知识。
当系主任讲完了那人的故事时,泪水已爬满了他的面颊。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也十分难过。
要是当时有时间,我本会给那个小伙子做一下心理分析。可是分析结果能是什么呢?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然而最恐怖的是:他仍然逍遥法外。若是你某一天遇到他时知道要怎么应对,那就再好不过了。因为一旦他嗅出你的弱点所在,就会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来摧毁你。这并不是因为他恨你,或者你们俩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而是说,精神病态者就是这样的。他们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就径直拿走,为此不择手段。至于可能带来什么后果,他们并不在意。
这种人会引诱、蒙骗、撒谎、摆布。他们是偷窃贼,是寄生虫。他们从摧毁他人的过程中汲取能量。那是他们的主要燃料。
夸张了吗?一点也不。当你读了这本书后,你可能会睡不着觉的。如果真会这样的话,我先在这里表达我的歉意。
我将向你讲解如何识别精神病态者以及如何辨认出带有精神病态者特质的人。我还会给你展示应对这些人的措施。
《周围都是白痴——如何读懂那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人》这本书出版后,我在欧洲各地举办了相关主题讲座。这本书中关注的一些事情是我本人曾一度想当然地轻视掉的。人和人是不同的。没错,这我们早知道了。但是,有多不同?又有哪些不同?还有,最重要的——我们对此能做些什么?
当年,威廉·莫尔顿·马斯顿提出了DISC行为语言分析理论,后来在其基础上建立的涉及四种颜色的DISA性格测评系统也确实解释了有关人类思维、行为习惯的不少问题。但是,正如我在前面提过的,并不是所有情况都能用它解释得通。举个例子,马斯顿是首个在正常人身上开展研究的伟大心理学家,而在他之前的荣格和弗洛伊德则主要致力于研究病态心理对象。
你能在DISA测评系统里给每个人都找到符合的分类吗?不,当然不能。这个系统只对精神状态稳定的人适用。患有心理疾病,如边缘性人格障碍、重度自闭症、精神分裂症等的人群,是无法用DISA来测评的。精神病态也是一样。
“先打住,”你可能要说,“不管怎么讲,精神病态者都是很少见的吧,所以这个问题基本不值得我们担心。他们在人口中的比例最多也不会超过0.1%吧(哪怕是0.2%或0.3%)。”我能理解你的想法。然而,世上的精神病态者比你想象得要多。最新的科学研究发现,精神病态者占总人口的比例在2%到4%之间。可能对比一下更清楚:这个占比要比单一红色行为人群的占比高出许多倍。后者仅占总人口数量的0.5%左右;然而即便如此,我还在上一本书中花了不少篇幅来专门写他们。
试想一下:假如你是个牧场主,养着1000只羊,最近听说附近有两匹狼出没——那么,你会更在意哪边的动向?羊的,还是狼的?你必然是想掌握狼的行踪啊。尽管它们为数不多,尽管它们不会把羊群赶尽杀绝,但多了解一下狼的思维模式还是好的。因为狼一旦展开攻击,一切就太晚了,只能任其宰割。
精神病态者对周围的破坏力跟狼差不多。这种人的行径能影响到大量的人,因为他们的恶行造成的危害基本不会只波及身边寥寥数人。精神病态者带来的破坏将导致深远的影响,他们总是把许多人一起拖下水。
本书就是要教你学会保护自己不受这种行径的伤害。笔者将从马斯顿的四色性格测评系统出发,展示不同性格类型的优势和弱势是怎样被心存不良的精神病态者利用的。他们会用这些弱点反过来对付你。这就是心理治疗对精神病态者不起作用的原因之一。这种人无法被治愈。
笔者将在本书中回顾四色性格测评系统的一些知识,好让没有读过《周围都是白痴》一书的读者们更好地理解本书中的术语和案例。如果你已经读过笔者的上一本书,觉得自己对性格测评系统百分之百地了解,也请拿出耐心来,提醒自己,复习是学习之母。
关于日常生活中的精神病态行为,我要举的第一个例子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那时我已经出了几本书,包括第一本小说,有个想当作家的年轻女子通过电子邮件联系到了我。她自称读了我的书,觉得棒极了,问我能否在写作之路上帮她一把。我对待读者的态度很简单:我真心喜欢与他们接触,也欢迎他们和我交流思想,比如说说对我的书的看法。不过通常我只会给读者一次答复。我不可能长篇大论地和他们聊,因为每周工作六天的我实在挤不出更多的时间。因此,我给那个女子写了一封模板式的回信,就没再多想了。然而她继续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发电子邮件,并且由于没收到我的任何回复,字里行间的语气也越来越咄咄逼人。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同居伴侣收到了一封邮件。在信里,那个年轻女子用了另一个名字,自称是我的恋人,还说即将与我结为连理。我和伴侣都惊呆了,而且邮件里还列举了一系列对我的严重指控。例如,我曾在短短几个月之内 与将近一百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并导致其中至少二十人怀了孕。(这一条指控让我最终选择报了警,警察也觉得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干出这么多坏事。)类似疯狂的行径还有很多很多,我无法一一讲述。总之,我伴侣收到了大约五十封邮件,虽内容各异,但主题相同。
与此同时,我自己也收到了那个年轻女子言辞热烈的情书,说什么很想念我,盼着再与我相会,要和我再去看看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那套公寓。当时我的脸书(Facebook)主页是完全公开的,让那个女子搜集到了大量有关我和我伴侣的信息,因此她写的邮件里有些事情听起来可信度相当高。(当心:你不知道是谁在网上关注着你的行踪,也不知道他们会用来做什么勾当。)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半年后,警察终于成功阻止了她。这算是一个作案手法高明的跟踪骚扰案件。在社交媒体的助力下,那女子给我造成了一大堆的麻烦,尤其是在许多作家同行之时。对于我来说,整件事令人难堪、让人惧怕。一开始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
“是个神经病吧,”你心里想,“就是个普通的疯子。世界上这种人多得是。”
有可能。但这还不是初犯。警方的调查显示,那女子以前至少还干过一次同样的事情,当时也是针对一位比她年龄大得多的男士,对方也是位作家,名气比我大得多,你很可能听说过他。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甚至就此心灰意冷、退隐江湖。我和他谈了好几次,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然而我们俩谁也没能搞明白那女子到底想要得到什么——除了打击报复,因为我没帮她实现什么写作之梦。
莉丝贝特·杜夫林格(Lisbet Duvringe)和迈克·弗洛雷特(Mike Florette)在他们的书《女性精神病态者》(Kvinnliga psykopater)中写道:“复仇的滋味甚好,他们(精神病态者)从毁灭中感到快乐;他们乐在其中。尤其是女性精神病态者,她们似乎喜欢寻求情感性的报复和社交性的攻击,然后以流言蜚语的方式创造出操纵性的、不确定的、带有威胁意味的恋爱关系。那是一种破坏性的报复,不像肢体暴力那样显而易见,所以更难识别。”
我切身体会到了作为这种行为的受害者是怎样一种感受。警察把那个年轻女子带走问询,在那之后针对我的所有迫害仿佛被施了魔法般戛然而止。厉害,不是吗?接下来她甚至还主动指认了其他有可能对此事负有责任的人。我的观点由此得到了佐证——此人精神正常。她若是被诊断患有某种精神障碍,是不可能突然之间让自己收手的。整个过程中她完全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局势变得难以把控的时候,她很可能就此转向新的猎场,好去继续实施自己变态的行为。
警方说他们之前从没遇到过看起来如此可信的骗子。那女子似乎把自己都骗住了。尽管警方拿出了科技手段获取的证据,证明了她是我受到的一系列迫害的始作俑者(警察查了她的电脑,需要的罪证全都找到了),她还是矢口否认。事情至此还没完。此人有效地给予了还击,报警说我威胁她,说实际上是我在反过来骚扰她。她指控我威胁要杀了她,还雇了职业杀手;而我确实还出于某个离奇的原因和后者有过接触。往轻了说,都是些耸人听闻的指控。唯一能与这人撇清关系、证明我清白的,是她编造的我俩在各个不同地点的约会,我都有不在场证明。
套路明摆着呢,就是那个精神病态者用来摧毁我的生活以及写作生涯的手段。我想,她是为了报复我拒绝跟她探讨她那所谓的写作。这一次她没有成功,但她倒是成功摧毁了我当时的那段恋情。那段关系被整个事件伤害得太深,最终我与伴侣分道扬镳。分手时,我的伴侣已经彻底出现了偏执行为。她每天都会花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查看社交软件,搜索那女子的动态。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那个制造混乱的年轻女子则继续过着她的小日子,跟一个男人在游艇上乐享人生。我发现可以在脸书上看到她的动向。此人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惩罚,而我的伴侣却已经被病态的嫉妒心理折磨得好像变了个人,并且为了不再发生此类事情,把我和一切隔绝开来——甚至不让我见孩子。买鞋子时她见不得我跟售货员打招呼,我俩外出就餐时她不容我与服务员说话,而且事后都要对我好一番盘问。这时我意识到,一切都完了。而一手造成这一切的真凶呢?我甚至都还没亲眼见过。
这个精神病态者成功地给多少人带来了麻烦呢?咱们来数一数。首当其冲的是我,然后是我的两个孩子、与我同居的伴侣、她的三个孩子,还有我的父亲和我可怜的母亲、我姐姐一家,最后是事件发生时我所供职的公司的同事,以及所有能算作是我朋友的人。
1个精神病态者对应大约50位受害者。1比50,即2%。这个比例又一次出现了。
我讲这个故事并不是为了博取你们的同情,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过去了。我想表达的是,任何人都可能被精神病态者影响。我们中没有谁能对这种类型的行为免疫。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如今的我对所遇之人要警惕得多——但愿我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可是在内心深处,我清楚地知道每100个人里就有2到4个精神病态者,因此我现在会更加留意怪异的行为。
然而不论那次事件对我、我的朋友以及家人而言是多么的不愉快,把它和世界上许许多多其他的事情相比真的不算什么,因为精神病态者往往在谋取权力这条路上走得十分成功。
爱斯基摩人对付精神病态者的方式挺有意思的。当男人们不得不出远门去打猎的时候,有的人或许会假装生病或者受伤,无法一起去打猎,这样就可以留在陆地上了。三个月后猎人们回来,发现整个村子被烧成了灰烬,女人们全都怀了孕。
那么爱斯基摩人是怎么惩罚那个罪魁祸首的呢?他们把他扔到了海里的一块浮冰上。
《好心的精神病态者给你的成功指南》 (The Good Psychopath’s Guide to Success)一书的作者凯文·达顿(Kevin Dutton)使用一种人格测试来诊断成年人的精神病态。测试使用的工具叫作《病态人格量表—修订版》(PPI—R),最初是由斯科特·利林菲尔德(Scott Lilienfeld)和布莱恩·安德鲁斯(Brian Andrews)为评估非犯罪人群中的某些性格特质而打造的。
量表的初衷是在不特别关注反社会行为和犯罪行为的前提下全面地列出所有精神病态特质。另外,它还包含了对测评有效性进行监测的方法,指导评估人判断受试者是否故意误导测试结果或者对测试题目做搪塞敷衍的回答。
《病态人格量表—修订版》揭示出了8个具体的因素:
科学家们把这几个因素进行了进一步的细分,并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归类,以便得到可以解读的模型。分成的两个类型为无所畏惧的强势和以自我为中心的冲动。达顿在全面研读了所有能搜集到的与希特勒有关的综合性史料之后,把希特勒列在了“具有严重精神病态特质的个体清单”的头几名。这倒并没有特别出人意料,对吧?然而,希特勒的排名没有萨达姆·侯赛因、伊迪·阿明 以及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的高。你们可以在2016年9月《科学美国人》Mind专版(American Scientific Mind)的《精神病态者与政客的共同点》(What psychopaths and politicians have in common)一文中看到这一研究的详细内容。
只是独裁者和暴君吗?然而,达顿用同样的工具分析了历史上其他著名的领袖,研究了他们在自始至终完全清楚自己的决策会给其他人带来巨大影响的情况下,是如何依然做出那样的决策的,并且得到了十分有意思的结果。尽管这看起来或许有点奇怪,但达顿确实发现有个人在“清单”上的排名与希特勒差不多高,那就是他的冤家对头——温斯顿·丘吉尔。此外,几乎与这两人并列的还有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的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以及希拉里·克林顿。
既然我们说到了美国总统的话题(这个职位当然对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有着很大的影响),那就顺便提一下,达顿甚至按展现出来的精神病态特质的多少,给美国总统进行了排序。他采访了那些自称对某个总统的生平研究颇深的人——例如历史学家和专业研究人员——以及一些为某几位仍在世的前总统工作过的人。避开太艰涩的术语不谈,这项研究是要看看各位总统在无所畏惧的强势和以自我为中心的冲动这两个分类中的“得分”如何。
胜出的是,最有魅力的小恶魔。达顿给出的排名里“得分”最高的是——约翰·F.肯尼迪,第二名是——比尔·克林顿。这二位都曾给自己创造出了富有同情心、善解人意、性情迷人的名声,是技艺娴熟的演说家,精于赢取人们的信任。严格地说,都是看上去不错的人,然而他们确实在暗地里还有相当多的勾当。就说一条吧,他们都有记录在案的滥交行为。“得分”稍低一些的是罗斯福、乔治·W.布什、尼克松以及林登·B.约翰逊。完全没有精神病态特质的总统则有吉米·卡特、乔治·华盛顿、亚伯拉罕·林肯、哈里·S.杜鲁门,等等;实际上剩下的大部分总统都没有精神病态特质。
笔者写这本书的时候,达顿还没有发表过任何对巴拉克·奥巴马总统的测评。
功成名就的总统竟然在如此不光彩的排名中位置那么靠前,或许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读过本书以后,你会明白他们为什么榜上有名。
笔者写这本书并不是为了吓唬你们或者让你们对他人生疑。恰恰相反,笔者想让你明白哪些人是你可以信任的,而哪些人或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瞒着你。不论你是正在寻找新副手的CEO,是觉得终于找到白马王子的幸福的小女人,还是虽然已经成年却每次见到母亲都会紧张到胃痛、苦苦寻找原因不得的人——有了这本书的帮助,你将能够看穿孰真孰假。提前学会慧眼识人,掌握与人相处的合理的方法,总比遇人不淑,以至于给自己的恋情、情绪、自信和财务状况带来灾难要好。许多被精神病态者伤害过的人都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他们自暴自弃,萎靡不振,甚至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出发了——坐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