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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板塔漂流

丹汉少将与康赖入道时常到三所权现的御前去参拜,也有去坐夜的时候。有时二人正在坐夜,彻夜的歌唱。到了天晓,康赖入道困倦了朦胧的睡去,梦中看见从海上有一艘挂着白帆的小船划近前来,从船里上来了身着红裳的女官二三十人,打着鼓,齐声唱道:

“比诸佛的誓愿

要算千手观音的更为实在,

就是枯槁的草木

也会开花结实的。”

反复唱了三遍,随即消灭似的不见了。梦醒之后,康赖入道很觉得奇异,说道:“我想这大概是龙神的化现吧。三所权现里边有称作西之御前 的,本地是千手观音。龙神乃是千手观音的眷属,二十八部众之一,所以可见我们的祈愿是被接受了,这是很可喜的事。”又一夜里两人都在坐夜,同样的朦胧的梦见,从海面上有风吹来,把两片木叶吹到二人的衣袂上来。若无其事 的拿起来看时,这乃是熊野的南木 的叶子。在那两片南木的叶子上,有一首歌是虫吃叶子做成的:

“对于神的祈愿既是繁多,

有甚不能归还京都去的呢?”

康赖入道因为怀乡心切,想出了一个办法,做了一千根板塔,上面写了梵文的阿字, 年号,月日,假名实名, 又写上两首的歌:

“在萨摩湾海面的小岛上我还活着,

请告诉我的双亲,海上的潮风呵!”

“请你谅察吧,就是暂时旅行,

也还觉得故乡的可怀念。”

便把这些拿到海边去,说道:“南无归命顶礼, 梵天帝释,四大天王,坚牢地神,镇守诸大明神,特别是熊野权现,严岛大明神,至少请把一根带到京里去吧!”便趁着上来的白浪向后退去的时候,将板塔漂浮在海上。因为做成了板塔,随即放到海里去,所以日子多了,这板塔的数目也就加多了。这或者是由于他的一心化成顺风,或是神明佛陀给他送去的吧,一千根的板塔里边有一根,在安艺国严岛大明神的前面,被打上在海边了。

其时有一个与康赖有些关系的僧人,心想假如有什么适当的便船,便渡到那个岛里去,打听他的消息,出发西国修行,先到严岛。在那里大概是个神官吧,他遇着一个身着狩衣的俗人似的人。这僧人随和他聊天道:

“佛菩萨和光同尘,作种种利生的事情,但是这神却为什么因缘,特别与大海里的鱼类有缘呢?”

神官回答道:“那是因为此娑竭罗龙王的第三个公主,胎藏界 大日如来的垂迹的缘故。”随后讲大神在本岛出现之后,济度利生,种种甚深奇特的事所在多有。这是实在的,至今八楹神殿,屋脊相并,排列在海岸,因了潮的满干,月色也有变化。潮满时,伟大的鸟居和朱江的玉垣有如琉璃的模样, 潮干的时候,就是在夏天夜里,神前白砂也像下了霜似的。就愈觉得是很尊贵的了,僧人便在那里作法施功课,渐渐日暮,月亮出来,潮水满上来了,在许多飘来的藻屑里边,看见有一块板塔夹在那里。无意的取来看时,只见上边有“海面的小岛上我还活着”几个字。文字是雕刻着的,所以没有给波浪洗掉,很清楚的可以看见。心里想道,“这很奇怪”,便把它取来收在背上的经箱内,回到京城,那时康赖的老母尼公和他的妻子隐居在京城的北方叫作紫野的地方,拿去给她们看了。

她们都悲叹说道:“那么这板塔并不向唐土那边漂流去,却为什么来到此地,现在更叫人想念起来呢。”

这事传到法皇那里,他看了说道:“唉,真是可怜呀,那么这些人还是留得性命呢!”就流下眼泪来了。后来也送给小松内大臣去看,由他又给父亲的入道相国看了。

从前柿本人丸见为岛影所遮的船,有感而作歌,山边赤人见苇边的田鹤而有作。 住吉明神寄思于屋脊的偏斜,三轮明神指示立着杉树的门。昔时素盏鸣尊始作三十一字的和歌, 自此以来,许多神明诸佛作此吟咏,表示其千百端的思想。入道亦并非木石,看了康赖所作的歌,毕竟也觉得可哀了。 wfMa6NwMWlKAhCW8yzG6bIn3Fe5cKL1Mlrx6AtoYUAiY9puqa0Vj0vrr+5tLlR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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