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林冬雪打算就此回家。
看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陈实,她心想,难得的休息日,总不能一直跟这家伙腻在一起,赶紧回家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刷上两集《延禧攻略》吧。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小到大被人表白也有过多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无意中露出一次笑容,就被暗恋她的人误认为是有意思的表示了。
倒不是因此自鸣得意,被不喜欢的人喜欢上,心里也是蛮别扭的。
所以,绝对不能让陈实认为自己有机会!
话又说回来,他是的哥,她是警察,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面了,哪有那么巧合的,正好在一起的时候就碰上案件,又不是拍电影……
“有人跳楼啦!”路边的小区里传来一声尖叫。
陈实猛的一刹车,推开车门冲下去,林冬雪叫没叫住,心里埋怨一声,但还是解开安全带下车来了。
两人冲进小区,见一栋单元楼下面围拢了一堆居民,陈实一边说着“让让”一边分开人群挤进去,当看清跳楼者时,林冬雪惊恐地捂住嘴。
那是个小孩子,可能才上小学一二年级,他落在一片栽满灌木的花坛里面,身上穿着汗衫和短裤,脑袋上全是血。
陈实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说:“还活着,赶紧打120!他是从几楼跳下来的?”
一个居民说:“这孩子是老许他家的,住三楼,是不是父母不在把他一个人关屋里了,怎么就掉下来了?”
陈实冲林冬雪摆了下头,道:“你上三楼看看,我在这里看着他。”然后他开始不停地和那孩子说话,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林冬雪上了三楼,几个居民也跟来了,林冬雪敲了几下门,无人应门,便冲居民们说:“物业那里有钥匙吗?”
“应该没有,不过小区不远处有个开锁的,但得派出所开示证明才行。”
林冬雪亮出证件,道:“我就是警察,叫他过来开锁吧,有我证明!”
林冬雪站在楼道里等待,突然嗅到一股血腥气,她一开始以为是楼道里的气味,当把鼻子凑近门一闻才发现,气味是从门内飘出来的。
林冬雪大惊失色,立即给陈实拨了电话,说:“喂,事情有点不对,我闻到有血味。”
“你想办法进去,进去之后别乱动,等救护车来了我再上来。”
挂掉电话,林冬雪突然想,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不是给局里打电话,却给他打电话?
她准备给林秋浦拨过去,转念一想,这血味也未必就人血,等进屋核实了再说吧,可能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
大约十五分钟后,锁匠被请来了,锁匠看过林冬雪的证件之后,这才动手开锁,三两下就把锁捅开了,推门一看,客厅里到处是血,沙发后面露出一双穿着拖鞋的脚,显然是有人倒在那里。
围观的居民发出一阵惊呼声,大家议论着:“老许家出啥事了?”、“是不是进了贼了?”、“光天化日之下,物业是干嘛吃的!”
说着,众人要往里面挤,林冬雪拼命阻拦:“大家退后,都退后,我是警察!这有可能有一桩命案,不要破坏现场,谢谢大家了!”
“我们就看一眼,我们跟老许邻居十几年了,他家出了这么大事,我们能不关心吗?”仍然有人在不懈努力,林冬雪挡在门框上的胳膊快拦不住了。
这时,一个沉着而严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吗?这是命案,你们如果有人在现场留下半个脚印,到时候要给我们警方增加多少工作负担!”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陈实双手插兜站在楼梯缓步台上,被他这样一喝斥,众人悻悻地散了。
陈实又说:“等等,现场的人把姓名和联系方式留一下,之后我们要挨个走访。”
一个居民说:“警察同志,我们平时都忙,这案子肯定是外来的人干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其它人也纷纷附和。
陈实冷笑,一个个缩头乌龟,小孩跳楼没人敢上前察看,看热闹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积极,现在要他们留下联系方式,又都怂了。
他把语气软了下来,说:“我不是说这案子和你们有关系,在场各位都是目击证人,比方说你们看见什么可疑人员进小区,这些我们都得了解一下,你们以为破案是靠警察?错了,破案是靠大家提供的线索!各位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哪天发生在你们家中吧?”
这半唬半吓的最后一句话让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纷纷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陈实拿手机一一记录。
弄完之后,他点头说:“还有,这件事请大家一定要保密,在侦破之前千万不要乱说,因为凶手极有可能还在小区附近活动,极有可能是你们见过的人,我绝非危言耸听,你们如果到处说,搞得不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众人面色苍白地点头,说了句:“那不妨碍你们办案了,警察同志,请一定要抓住凶手啊!”随后,众人纷纷散了。
林冬雪松了口气,说:“真有你的啊,处理群众关系这么拿手?”
陈实笑笑,从口袋里掏出烟,“我自己就是群众,能不了解他们吗?再说了,我这也是狐假虎威,要不是和你在一起,他们也不会拿我当警察,你是说吧?”说着,陈实叼上一根烟。
“哎哎,你要在这里抽烟?”
“我先来一根酝酿一下情绪,你赶紧给你哥打电话。”
林冬雪嫌厌地瞅了他一眼,特别叮嘱:“烟头可别乱丢,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烟有什么好抽的?”
林冬雪打完电话,陈实的烟也抽完了,他用烟盒上的锡纸仔细地将烟头包起来,然后冲屋门摆了下脑袋,道:“进去看看吧!”
“好的……”望着那好像被血涂了一遍的屋子,林冬雪有点胆怯,“你先进吧!”
“女士优先!”
“我说,你不是害怕了吧?”
陈实摸着下巴,说:“不怕你笑话,是有点害怕,我估计屋里死了不止一个。”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好吧好吧,我先进!”林冬雪深呼吸了几下,硬着头皮钻进屋子,在鞋套机上套好鞋,随后陈实才进来,躲在她身后。
林冬雪以为他害怕是装的,问:“你真害怕?”
“真的!”陈实苦笑一声,“我最怕进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