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么个大当铺,连这点小生意都做不起吗?”程毅见蓝汐闹得有趣,心中也是玩心大起,伸手敲了敲外柜台,说道。
那当铺的司理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地再度确认了一遍:“不,不是,两位客官还请不要说笑,你们究竟是来当什么东西的?”
“没长耳朵?”程毅在柜台上拍了一记,喝道:“我们来当狗!五条蓝皮狗,一条癞皮狗,蓝皮狗每条两千两银子,癞皮狗算一千五百两,总共是一万一千五百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这几条狗的品相都不错,只抵换这么些银子,算便宜你了。”
那司理此刻也明白了对方有意闹事,抬手招呼了一个伙计,悄声吩咐了几句,转而对程毅客客气气地说道:“两位客官,你们的东西品相确实不错,但可惜我们典当行有典当行业的规矩,活东西是不能当的,所以只能……”
“等等,你说活物不能当?”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程毅打断了,程毅意味深长地往地下的六人看了一眼,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瞬间涌上了脑海,“那行,我把这些狗儿弄死再当!”
程毅说完对蓝汐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蓝汐也是配合地抬起了右手,将一瓶黑色的小瓷瓶握在了掌心。
胡捕头吃过解药后喉咙终于恢复。此刻见到蓝汐再度取出毒药,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冲当铺的司理瞪起了眼:“你他妈别废话了,快当,快当!”他周围的其他四个捕头也是一齐点头,用嘴型告诉对方把自己当狗给收了。
这……
这当铺的司理已经替殷罗南做事十余年,在典当行业可谓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然而眼下这种当活人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常理,这也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行了,各行各业都有规矩,我也不为难司理了。”程毅话音刚落,蓝汐的右手当即翻转,吓得地上的胡捕头等六人鬼哭狼嚎,抱作一团。
“英雄且慢……”司理见状也是立刻喊住了程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胡捕头等人被吓成这副模样,同作为殷罗南势力的一员,他不能袖手旁观。理眼珠一转,司理的心中便有了对策,他摆手招呼了店里的伙计去泡茶,转而对程毅赔笑着说道:“几位客人的生意实在有些大,我们不妨坐下来,用杯清茶再慢慢聊?”
程毅怎会不知对方在拖延时间,他冷笑了一声,弯腰抓住铁链的末端,将在柜台边上缩成一团的胡捕头等人拖了回来:“司理说的不错,做买卖得慎重,是应该坐下来慢慢谈。这样吧,为了让您看到我们的诚意,我还是先把这些狗子弄死了!”说完他也不等身旁的司理开口,伸手扣住胡捕头的下巴,强行打开了他的嘴。与此同时,蓝汐手中的瓷瓶粉末也已抖落,落在胡捕头的口中。
啊啊啊!
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在当铺中猛地响起,胡捕头瞪圆了双眼,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一旁的一个倒霉蛋被胡捕头嘴里吐出的白沫沾到,顿时像是被烙铁烫了一般,红肿了起来。
“喂,喂!你这位客人这是在干什么啊,快停手,停手啊!”
当铺的司理见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生怕再闹下去会出人命,赶紧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大声呼和道。
不过程毅和蓝汐完全不去理会他,他们两个就像在烤肉架子上洒孜然粉一般,不断朝胡捕头身上的何处裸露部位撒药,正面洒够了,便强行将对方翻个面,继续撒。那胡捕头疼得哭爹喊娘,又不敢顶撞程毅蓝汐他们,只能斥骂当铺司理,骂对方为了银子对自己人见死不救。被捆着的其他人生怕下一个遭受厄运的就是自己,也是不断对司理大呼小叫,主动要求被当掉。
司理想要救胡捕头他们,可又不愿意这样莫名其妙地拿出一万多两的银子,顿时陷入了一种左右为难的境地。而眼前的程毅蓝汐还完全不给思考和犹豫的时间,这也让司理气血上涌,脱口喝骂道:“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来我们当铺闹事,知不知道我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毅抓住衣领砸在了地上,当铺前堂的两个伙计见状立刻奔来想上前救助,然而被程毅瞪了一眼后便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地退了回去。
这当铺的司理身形瘦弱,又上了年纪,被程毅砸了这么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然而他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因为被直接摔在了地上,他的脸和胳膊沾染了些许蓝汐刚刚对胡捕头用的药剂,登时被烈火灼烧的疼痛感淹没,颤抖着蜷缩起了身子。
“阿汐,这药不太给力,半天连一只狗儿都毒不死,要不你换点腐骨散之类的吧。”程毅故意提高了声音,而司理自己亲身吃过了苦头,哪里还敢继续顶嘴,连忙大声求饶:“英……雄饶命,饶命啊……快,快取银子出来……当……当给这几位英雄……”
这司理是此刻当铺职位最高的人,他开了口,当铺里的伙计们忙不迭地从后方钱库里取出一盘盘码放地整整齐齐的银锭,送到了程毅的面前。
“英雄,这里是一万一千五百两银子,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的司理。”一个伙计将最后一盘银锭放下,立即退开几步,和程毅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才小心翼翼地拱手说道。
“怎么才一万一千五百两?”程毅见这一个小镇的当铺居然能一口气拿出一万多两银子,知道典当平日肯定也没少干强取豪夺之类的好事,脸色沉了下来。
“英,英雄,刚刚不是您自己亲口说的,五条蓝皮狗,一条癞皮狗,蓝皮狗每条两千两银子,癞皮狗一千五百两,总共是,一万一千五百两。”那伙计愣住了。
“不错,我是说过蓝皮狗加上赖皮狗一共一万一千五百两。”程毅点了点头,故意朝地上的司理看了一眼,“可你没看到我现在的当品里多了一个司理吗?难道你们当铺的一个大司理,还不如这几条狗子值钱?”话音落下,他的右手一抬,蓝汐手中的瓷瓶便往下轻轻侧了一下,作势要继续下药。
地上的几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求饶。其中的当铺司理和客栈掌柜罗浩都是生意人,身子骨没有胡捕头这些习武之人强健,他们知道自己若是再被毒上一回便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一个大喊自己有钱,可以直接送;另一个则是催促自己的伙计继续取钱,满足程毅的要求。
“听到了吗?”程毅见司理服软,满意地点头,说道:“我一条狗子就值两千两了,按理说一个大司理原本至少得当个六千两。不过今儿心情不错,就给你们打个折,算三千两好了。”
程毅的话让一旁的的霄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自己的这个教主果然和木龙长老他们描述的一样胡闹乱来,明明是敲诈别人,却还硬要摆出一副便宜对方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霄儿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教主。如果说之前她对程毅是三分敬重三分畏惧再加三分同情和喜欢,在与程毅同行,亲眼看到对方行走江湖时的言行举止后,她心中对程毅最后的负面情感正在一点点地慢慢消失。
程毅自然不知道霄儿心理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看着当铺里的伙计们从后方的银库里又拿出了十多盘银锭摆在面前,惬意地喝了一口茶。
殷罗南啊殷罗南,老子不光抢你的剑,打你的人,砸你的客栈,还在你开的当铺敲了一万多两的竹杠,你个混蛋再怎么能忍,这下也该亲自出马了吧。
然而程毅与蓝汐霄儿在当铺了足足坐了半个时辰,茶水都喝干了两壶,那殷罗南依旧没有现身。
这家伙知道我们来寻仇,故意躲起来了吗?
程毅脑海闪过了这么一种可能,随即又被自己否定了。之前蓝汐被强行掳走的时候,他们还都只有十多岁,身材相貌和现在很是不同。而后来自己和蓝汐分别成为夜月教和五毒教的首领后也没有和殷罗南打过照面,按理说他们都还没有暴露身份,那殷罗南没理由在自己一路从客栈闹到了当铺,又是打人又是敲诈,少说惊动半个仇镇后,还是这样无动于衷。
当铺伙计们殷勤地给程毅送上果干茶水,心中却祈祷着这几个瘟神能够快点离开。又坐了片刻,蓝汐估摸着殷罗南似乎真的没有把当铺的事情放在心上,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便开口对程毅说道:“阿毅,我听说这仇镇上殷老爷开的赌坊华丽异常,眼下这银子也当了,我们不妨去赌坊里长长眼,玩上两圈。”
程毅点头表示同意,那当铺的伙计闻言均是虎扑一震,纷纷开始为那些赌场里的小伙伴担忧了起来。不少人的心中也突然冒出了一个疑惑——这殷罗南老爷子向来善于结交能人,又为什么会惹上这几个瘟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