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古吉看到高康大学得很刻苦,很投入,但似乎没什么长进,收效甚微;更糟糕的是,他变得呆头呆脑、傻里傻气,整天疯疯癫癫地尽说傻话。
大古吉便向帕佩里格斯总督唐·菲利普·德马雷抱怨这件事。总督告诉他,拜这样老古董为师学艺还不如什么都不学,因老古董的学问是陈腐的,空洞无物,腐蚀美好高尚的灵魂,掐去青春的花蕾。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总督接着说,“您不妨从当今的年轻人中挑选一个,只让他学习两年。如果他不比你的儿子有更好的判断力、言辞表达能力、分析能力、讨论能力,更善于待人接物,你就称我是布列尼的傻瓜好了。”
大古吉听了心花怒放,嘱咐照他这样办。
那天晚上,大家正在吃饭,德马雷带来他的一位年轻的侍从,名叫爱德蒙(希腊语幸运,福气之意),是圣乔诺附近的维尔贡基人。这位年轻的侍从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天使,而不是凡人。德马雷对大古吉说道:
“你看这位少年,他才十二岁。从他身上你可以看到老古董的学问跟年轻人有天渊之别啊。”
大古吉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意试一试。这位年轻的侍从征得主人的允许之后,便手执帽子,面带笑容,笑口微开,从容而谦逊地注视着高康大。他毕恭毕敬地侃侃而谈,一开始便赞扬大古吉的儿子,首先夸奖他的人品优良,接着称赞他学识渊博,高贵出身,健美的体魄,接着好心规劝他必须敬重呕心沥血培养他成人的父亲。最后请求高康大收留他,哪怕是当个最微不足道的仆人,因为他对上天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够服侍高康大。这位少年风流倜傥,从容不迫,口齿伶俐,说一口典雅、漂亮的拉丁语,简直就是古代的雄辩家格拉古斯、西塞罗、爱弥留斯再世,并非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但高康大却不同。他把帽子拉得低低的,遮住了整张脸,像牛一样号啕大哭,简直就是棍打死驴,打不出个闷屁来。
大古吉见高康大那熊样便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杀了布鲁哈·伯不然先生。德马雷婉言相劝,终于平息了他的怒气。大古吉吩咐付清伯不然的学费,并让他狂饮滥吃,等他酩酊大醉时,便让他见鬼去。大古吉说:“今天他像英国佬一样喝得醉成一摊泥,如果半路死了,我这个东家也不必花钱料理后事。”
布鲁哈·伯不然喝得醉醺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大古吉同德马雷商量让高康大另择师门。他们两人决定让他拜爱德蒙的老师——包诺克拉特为师(希腊语意为聪明的脑袋),并让他们周游巴黎,以便更好地了解巴黎青年人如何接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