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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米气结，“我还看不上你这样呢！以后少在我家门口晃悠！”
萧默高冷地说：“你可能忘记了，这一片地已经属于常远集团了，你都签字了。这里的项目归我管！”
“你哥不是说你负责别的项目了吗？”
萧默嗤的冷笑一声：“我就喜欢关家村项目。”
关小米转过头不再理他。
他把她送到离家最近的那条小路，车子进不去了，他停了车：“下车！”
关小米气嗖嗖地下了车。
回家对着镜子看了半天，镜子里的人一双眼睛清亮，肤白如雪，唇红齿白，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也是清丽可人的：“我这样的怎么了？死萧默！”
从这天开始，关小米只要上晚班，总会在家附近看到萧默在那个小饭店里吃饭喝酒，有时候是他自己，有时候是和几个人一起。
他们从不打招呼，仿佛不认识。
过了半个月，房子的拆迁款下来了。关家村是最快的。
小米家的房子小，带上院子才八十平米，开发商免费送了十平米。各种补贴，搬迁补助费、三年的临时过渡费、回迁装修费、签约奖励等加在一起，给了七万两千多。
那些钱都在一张卡上，小米在ATM机上盯了半天。
这是2002年，十八岁的关小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而且在卡上，感觉不像自己的。
她提出来一千块，给自己买了两套衣服，买了一双鞋，买了一斤榛子巧克力。
从商场出来，商场门口发广告的塞到她手上一张宣传单页。
小米看了看，是卖房子的。楼盘离她上班的商场很近，宣传页上一个醒目的惊叹号：“每日涨50元！你还等什么！”
小米看了看，这里的房子，每平方米均价1300元。
她突然想起萧愚的话，萧愚告诉她，有钱不要存银行，一定买房子。她手里突然有了钱，正好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宣传册上的房子实在是漂亮，小米从未住过那样的房子，她不由得按照那册子上的地址进了售楼处。
一个小时后，关小米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卡上只剩下不到一千块。
就象做了一场梦。所谓的一个念头一种人生。
还没回到家，她竟然接到了曲林芳的电话：“小米啊，你什么时候放学呢？”
“我已经不读书了。”
“哦，对，你奶奶好像说过。我在家门口呢，你能回来吗？”
“你回青城了？”
“嗯。”
这么多年没见，曲林芳除了皱纹增加了，脸上的斑也更多了，还有了白头发，甚至个子都变矮了。
她走的时候不是挺风光的吗？
“你回来有事吗？”小米淡淡地问。
这个女人，是她的妈妈，是她经常在半夜咬着被角，无声哭泣叫了无数遍的人，是她从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的人，也是她在整个青春期里恨着的人。
小米看着曲林芳，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就象那个一直恨着的人，突然落魄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她。
“小米，我，我回来看看你……”她说的很迟疑。
“你是知道房子拆迁了是吧？”小米冷冷地问。
“我真的回来看看你才知道的……”
“这个房子拆迁了。很快，这个家就没了。”小米道。
“我知道。”
沉默。
“你什么时候回去？”小米问。
“我，小米……你弟弟他，出事了。”
“关豪怎么了？”
“把人打伤了，要赔五万块，否则，人家要告他，关豪这几天没回家，我找不到他……”曲林芳声音越来越低。
“你找到的那个男人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说他对关豪很好吗？”小米吼了起来。
“他前两年做生意赔了钱，脾气也变得坏了，否则我早将你接过去了……”
小米冷笑一声，“谢谢你挂念。你等着，我去拿钱。”
她出门打了车，到了今天去的售楼处。
售楼小姐热情地接待了她，听说她是来退款的，愣了一下，却仍旧带着职业的微笑：“女士，你可是签了合同的，如果违约，要支付2万块违约金的。”
“你看，有违约金的。下面都有你的签字，这个价位这么低，户型这么好，还是不要退了。”她点了点小米签字的地方，猩红的指甲晃着小米的眼睛。
这份合同，小米并没有看仔细，再说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来退。
“我真的是家人出事了，急需钱。你们经理呢，我找你们经理协商一下，”小米知道自己理亏，她是卖化妆品的，知道靠业绩吃饭的心情。
“怎么回事？”一个温和的声音问。
“萧总，是这样，这位女士今日刚按照全款优惠价买了房，现在要来退……”
小米抬头一看，赫然是萧愚，只是他此时西装革履，和另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
是的，他是站着的。
“关小米？”萧愚看见她，眼底泛起淡淡的笑。
“萧大哥！你也在这？你的腿好了？”
萧愚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假的。”
小米黯然。
“你真的买房子了？怎么不找我，还可以优惠。”小米觉得萧愚的声音温醇如明月映水。
“我，我今日，哎，我弟弟惹祸了，需要钱，我今天想把钱退了……”小米道。
萧愚拿起合同看了看道：“嗯，这个价位的确很优惠了，退了可惜了，你买的这套房子升值空间非常大。不过小米，其实有一个办法，你既不用退房，也可以拿到需要的钱。”
“什么办法？”
“银行贷款，现在很少有人全款买房。”萧愚道。
这一天，十八岁的关小米，第一次接触了银行贷款。
这在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她认识的亲戚和邻居，大家如果手里钱不凑手，都会到亲戚朋友那里去借钱，没有人向银行贷款。
小米改成了贷款，贷了六万，十年期，加上利息每个月还款六百多。全权委托房产公司操作。
“每月还这么多钱，我的工资如果没有提成的话才七百多呢。”小米咧着嘴道。
萧愚笑了笑：“小米，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人在压力下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潜能。年轻时太过安逸，基本就会变成傻子。”
萧愚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眸光温暖如春。
小米哈哈大笑：“我如此聪明，原来是被压力压的。”
旁边正在签字的财务人员抬头看了她一眼，厚厚的镜片下面分明写着：聪明看不出来，脸皮厚倒是真的。
小米相信萧愚，毫无道理的相信。
人的一生，总会在某一些特定的时间，遇到一些人，这些人，会影响自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