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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电视正在放着新闻：青城明珠花园开盘典礼，董事长潘龙飞亲自到场剪彩。这是红星置业今年的第三个楼盘。而火车站旁边的顺意大厦也预计今年年底完工……
小米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剪彩的正是潘龙飞。
最近总能看到他的各种新闻，他像一个蛰伏多年的高手，突然声名鹊起。
小米看到萧愚的眼睛瞥了一眼屏幕，突然起身，走了过去。
他的眼睛盯着某处，象猎人盯着猎物，一动不动。
面上仍旧含笑，眼睛却眯了起来。
只有小米看到了他眼中深深的如冰寒意。她一激灵，胳膊上鸡皮疙瘩起来了。
外面不知道谁的车停在那里，音响里传来低沉的歌声：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音乐低沉却有穿透力。餐桌上寂静无声。
萧扬做了常远的总经理后，以项目太多，资金不足为由，放弃了富山湖项目的竞标，转投了更加保险的馨家园项目。
这是小米听燕东说的。萧愚从来不在她面前谈工作。
小米知道，富山湖项目是萧愚忙了半年的心血。如今，这个项目非常容易地归了潘龙飞。
她看不出萧愚难过。却睡得很差，这让小米更加不安。
萧愚现在只负责兴合鑫的项目跟进，燕东仍旧是兴合鑫的老大。
萧愚大部分时间在裕源大厦办公，对燕东遥控。
他最近联系的项目，却是青城化肥厂的地块。这也是燕东告诉小米的。
这一日，燕东叫小米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米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萧总，这地价格虽然便宜，可是这12万平方米，我们的资金仍旧不够。好，我也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燕东看着小米，半天不说话。
“燕总，找我什么事？”
燕东道：“走，带你去个地方。老大弄了一块地，很便宜。让我三天内拿出开发方案。”燕东递给小米一张地图。
小米现在是销售部经理，燕东很多事情找小米商量。
小米拿着图走出来，换了衣服，背着包，上了燕东的车。
车开了很远，四十多分钟，来到一片工厂林立，污染严重，市政设施匮乏的郊区。
燕东掏出烟点上，皱眉。
“这里本来是化肥厂，搬了，区域位置不佳，没有引起其他房产公司的兴趣。现在低价抛售，被老大要了。”
“他看好的项目，肯定没问题。”小米对萧愚的任何决定，无条件支持。
她相信他。
“我知道，但是即使价格便宜，现在的我们也付不起这买地钱。月亮湾卖的钱前期抽调给常远集团了，现在新的项目，常远不给资金支持。”
“这块地一共多大？”小米问。
“12万平。价格已经很低了，不可能再压价。现在青城的黄金地段都让常远和红星承包了，老大现在专挑别人不感兴趣的地方。”
小米看着这片坑坑洼洼的空地道：“这块地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很快动工，因为不需要拆迁。”
“这倒是。”燕东又拿出一支烟，点上，用手轻轻弹着。
“那老大关于资金问题什么想法？”小米问。
“无。就要方案。”他看了小米一眼：“别以为他对我们会象对你那样。他在工作上，绝对是个暴君。”
燕东虽然知道小米和萧愚的关系，可是他了解关小米。
关小米公私分明，因为他从未从关小米身上套出一点关于萧愚以及公司政策方面的内部消息。
时间长了，燕东发现，关小米从来不把萧愚的事情和自己说，也不把兴合鑫的事情私下和萧愚说。
她的原则性很强。而且低调。他喜欢这样的下属。
小米又问：“这么大一片地，要同时动工？”
燕东摇头：“不可能，至少要分成三期。”
小米眼睛一亮：“既然价格已经没有可谈的余地了，我们可以再和卖家商量改变付款方式。让他们把地分成三块，我们每次只付款一块地的。相当于分期付款。”
燕东一听，恍然大悟，“妙呀！此计可行！我这就写方案！”
过了两天，萧愚来了公司。
萧愚过来的时候，燕东正在给大家开会。
他推门进来，无声无息地站在燕东身后。
燕东毫无察觉。萧愚这次过来是突然袭击。
燕东说的正激昂，“下一步，不但置业顾问是末位淘汰制，所有的员工连续三个月绩效分数最后一名，直接降为试用！新的兴合鑫的员工一定是最好的，当然，也会拥有行业内最高的工资和福利，会是最有前途的！”
燕东还在说：“前几天，有人一直在散步一些信息，说兴合鑫是不是傻逼，为何不抱住常远这条大腿？常远吃肉我们喝汤都够了！他妈的，这人被我一脚踢飞了，他愿意跟在别人腚后面吃屎，我燕东不愿意……”
燕东每次开会都会爆粗话，这和他文质彬彬的外貌一点也不像。
小米觉得应该让燕东知道萧愚来了。
她对着身后的萧愚鞠躬：“萧总好！”
燕东一回头，吓了一跳。叫到：“老大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多亏我没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萧愚道：“是你刚才太专注了。”
萧愚和燕东进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内勤叫小米进了燕东办公室。
里面还坐着财务经理王晓、设计部经理于飞和施工材料部的经理高建。
“萧总，燕总。”小米打招呼。
萧愚点了点头。
小米这是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作为萧愚的下属，这样看着萧愚。
他的脸上温和疏离，声音不高，却极具威严。黑色带着紫色暗花的衬衣更显得他唇红齿白。
这件衬衣是小米选的。
萧愚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阴影。让小米心中非常不安。他昨夜，几乎一夜未眠。
小米知道这些，是因为她昨夜也是一夜未眠。她一直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一直到早上四点多了，她才听到萧愚睡了过去。六点半就醒了。
失眠的夜，度日如年，仿佛能看见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她只这一夜就体会到。
而萧愚这段时间，几乎夜夜都睡的很晚，起得很早。中间她醒过来，他总是醒着的。即使他闭着眼睛。
她问了几次，他并不承认。
燕东说：“人事部的周洁今日请假了。其他人员已经齐了。”
萧愚点头：“好。今日过来，说三件事。”
“第一件，大家已经知道，兴合鑫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不属于常远集团。利弊俱有。大家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更好的去处，本周内提出来。要辞职的，本周内提出来还有补贴。过了本周，就没了。”
“第二件事，公司拿出25％的股份分给在座各位，干股。按照级别，分配不同的股份，大家做得好，市值会翻倍的。这件事燕总和财务经理负责出细则。”
萧愚说完，大家极度震惊。股份！
都知道萧总向来对手下大方，集团的工资福利待遇一流，没想到真的能分股份。大家摩拳擦掌。
“第三件事，公司新接的化肥厂的项目，是我们公司独立的第一个项目。最早的兴合鑫虽然也是独立的公司，可那时候的项目都是分食了常远集团的，是从常远集团转手的。”
“我想说的是，以目前兴合鑫的实力，无法全部接下化肥厂这个项目，可是我不想分食给别人。我要吞下去！资金不足，又想办大事？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大家。眸光也掠过小米的脸，没有一丝波澜。
萧愚的声音不高不低，缓慢，却有力量。
“只有用最少的钱，拿更多的地，快速开发销售，快速回笼资金！所以，随后的半年时间，会有一场硬仗。我要打的是一场闪电战！”
“新的公司，压力大，机会也大，当然，回报也大。这里要表扬燕总，提了分期付款的办法，缓解资金压力。大家还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尽管提出来。采纳了都有奖励！”
燕东立刻道：“萧总，这个主意是关小米想到的。”
萧愚看了燕东一眼，点头：“好，大家还有什么可以减轻资金压力，提高效率的办法尽管提出来。做事情，如果不敢冒险，等于没有进攻！太过激进，等于无脑！希望各位和我一起努力。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