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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新闻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萧愚患精神病的新闻，和他涉嫌杀害前未婚妻郑适的新闻一样火爆。
官方已经发了萧愚无罪释放的新闻，奈何人们引申的猜测千奇百怪。
无非是萧家花了钱了，找人替罪；
或者，有钱人，什么事做不出，禽兽不如，甚至都有萧愚变态的照片。
又或者，借有病博取大家的同情。
多亏郑适家也是豪门富户，万一是个普通百姓，萧愚就是铁定的恃强凌弱了。
萧家口气强硬地在网上和报刊上发了律师函。又发了几张萧愚正常工作的照片。
小米蹲在地上，看着早报上萧愚的照片，宝蓝色的细格子衬衣，皮肤白皙，面容温和无害。他正在签字。
她的眼睛那样温柔，带着深深的疲倦。
只有她知道，他温和的外表下面，每日有着怎样的挣扎。
萧愚每日吃的很少，睡得也不好。小米经常在半夜醒过来，看到他安静地躺着，睁着眼。
听到小米翻身，他会立刻闭上眼，可睡着和醒着的呼吸，小米知道不一样。
小米开始会装作起夜，故意弄醒他，陪他说会话。
可他好像并不喜欢在夜里说话。
后来，小米半夜叫他，他不再答应。
有时候，他会盯着一个地方，直勾勾地凝视，不带任何情感。
他们也会做爱，可是和以前不一样。
仍旧热烈，契合，可是，他的身上总是微凉，没有了以前的火热。
可是日子仿佛恢复了平静。
小米按时上下班，卖房子。只是现在，她带团队，工作也更加忙碌了。当然，钱也挣得更多了。
萧愚现在还没有回公司上班。大部分的时间，他躺在床上，像是在睡觉。
可是小米知道，他根本没有睡好。
小米有一次从门缝里看到他在书房里吃药。他就那样做在阴影里，手里捏着个白色的药瓶子旋转，瓶子一直转了很久，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
小米偷偷看了他的药，叫舒必利。
这药吃了后嗜睡。小米知道，这是治疗抑郁的药。
萧愚回来的第一个周末，萧老爷子让萧愚带着小米回老宅。
这是出事后萧家的第一次家庭聚会。
越不想看到谁，越会看到谁。萧愚带着小米刚下车，看到了萧扬。
小米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萧扬瘦了很多，本来就是方脸，瘦下来后下颌骨更加突出。他留着寸头，眉头紧皱，一脸青茬，看起来，他更像刚从里面放出来。
他迎面走过来，一抬头看到了萧愚，眼睛立刻结冰。
他毫无征兆地冲了过来，怒喊着：“你还敢回来！”
没等他冲到眼前，萧愚一拳将萧扬打在地上，毫不留情。
萧扬一直不是萧愚的对手，无论幼年，还是现在。无论萧愚健全，还是残疾。
萧扬站起来又冲上来。
屋子里冲出来萧启靖和萧敏，还有冯仑。
萧敏拉住了萧扬。
萧扬并不罢手，人越多他越往前冲，怒气也更盛。
萧正德站在门口怒喝：“都住手！”
众人刚一松手，萧扬一拳打在萧愚的左脸：“你这个神经病！”
萧愚踉跄着后退几步。被冯仑拽住。
小米黑了脸，冲上去对着萧扬“啪”地打了一耳光。
声音响脆。
众人愣住。连萧正德也愣在那里。
小米还要往前冲，没人钳住，是萧愚。
“好了，我没事。”他低声在她耳边道。
萧扬吃了亏。
他自小不是让人的人，因为打架的事做过两次牢，他竟然被关小米打了一巴掌！
萧扬一声不哼，扬拳又对着萧愚砸过来。
小米指着萧扬大声道：“萧扬，你是个无情无义的蠢货！”
萧扬定在那里，恶狠狠地问：“你说什么？”
小米道：“你不想给郑适报仇吗？你不想找到真正的凶手吗？枉费郑适对你的一片心了！”
萧扬冷笑：“萧愚杀了她！只有他，看到了白冰的照片才会那么恨郑适！”
小米道：“可是郑适都要和你结婚了！她为什么要拿着那些照片刺激萧愚？她想摆脱萧愚都来不及！你想过吗？你一直将这笔账算在萧愚的头上，是不是放过真正的凶手！你对得起郑适吗？”
萧扬顿了顿，“郑适没有仇人，除了萧愚，什么人会对她下杀手！”
小米道：“所以你要理智的想一想。2月14那天，郑适找过我。她很幸福。她说感谢我。因为萧愚放了她，也放了他自己。萧愚答应过我，不会做傻事。萧扬，你好好想一想。”
萧启靖道：“萧扬，警方都说了凶手另有其人，你为何还怀疑萧愚？”
萧扬梗着头，被人拉着，转身进了屋子。
小米扶着萧愚，萧愚道：“我没事。”
屋子里坐了不少人。
小米看到了冯仑的妈妈萧启虹，他的爸爸冯智。小米听萧愚说过她姑姑在常远集团做财务总监，而冯智，是一家银行的行长。
权利与财富的结合。
互相打招呼，各人落座。彼此并不熟悉，也不亲热。
小米发现冯仑旁边坐了一个女人。听萧启虹的介绍，那是冯仑的女朋友。
那女孩长得肤色微黑，非常知性，举止大方。叫宋薇。
小米立刻对冯仑冷了脸，连带对那女孩也带着寒意。这一点，她一点也没有掩饰。
宋薇却对萧愚的女友非常感兴趣：“关小米你皮肤很白呀。”
小米道：“嗯，是的。”
宋薇：“你用什么化妆品？”
小米：“紫魅。”
宋薇：“我看你都不怎么化妆。”
小米：“嗯，天生丽质。”
宋薇：“．……”
小米并不想完全听安平的。虽然安平给她讲了很多社交上的礼仪，告诉她微笑的重要性，告诉她，即使不高兴，在一些场合也要保持基本的礼貌。
可是，她不是安平。
她愿意努力做的一些事情，必须是为了她愿意为之付出的人。
萧默一直没到，刘姨打了两次电话，萧默都没接。
萧老爷子没让等。
刚开始上菜，萧默带着王慧走了进来。
王慧眼睛红肿，脸颊亮亮的，一看就是哭过。
萧默仍旧是那张别人都欠他的脸，嘴抿着，不苟言笑。
因为萧默的缘故，小米还算喜欢王慧。这姑娘虽然有些任性，可心眼不坏。
王慧挨着萧敏坐下，眼睛却直勾勾看着关小米。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小米问她。
王慧迅速转了头，瘪了瘪嘴，看了萧默一眼，端起杯子喝水。
如果，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不想看到那些。可是没有如果。
上午，她帮萧默收拾旧房子里的东西。
她去的时候萧默不在，房间开着门。她在他以前床底下看到一个大纸箱子。
箱子口开着，看来正在整理。
她好奇萧默的任何东西。
于是打开。
里面有萧默小时候的玩具，相册，一些小人书，奖状。
她还看到了三本细长的有着小熊封面的日记本。
翻开。
扉页：慢慢爱。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还是爱上一座城，才爱上这座城的人？为何，我迟迟没有离开这座厌恶已久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