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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眼睛亮晶晶的。
“可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拒绝我的吗？”
“处理了一些事情。觉得现在合适了，是恰当的时候。”
“你和郑适退婚了？”
“对。我不想让你做我不清不楚的女人。所以，你愿意吗？”
话很简单，过程很曲折。爷爷同意他和郑适退婚，但坚决不同意他娶关小米。
“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和关小米暗中交往，可为何非要娶回家？”
萧愚道：“爷爷，关小米和别人不一样。如果不是家族联姻，我唯一娶的女人，只有她。”
最后双方各退后一步，他同意了爷爷让萧扬继续留在常远的意见，爷爷同意不干涉他和关小米以男女朋友关系公开交往。
至于结婚，爷爷说了，处一段时间再说。
看到小米清亮的眼睛，萧愚又问了一遍：“那么，你还愿意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愿意愿意，我愿意！”小米说完了立刻捂住嘴，瞪着张山道：“小山子，你什么也没听见！”
张山抿着嘴：“嗯，关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小米不理他，脸转向窗外。
脸烫的厉害，有些手足无措，将车窗开了一点缝，恰好一阵风扑了过来，雨水“啪”的一下打在小米的脸上。
小米立刻关了窗。手仍旧没有地方放，胡乱在窗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圆。
“萧大哥，我们今日吃什么？”
“法国菜。”
“嗯嗯，我没吃过法国菜。”
“我知道。”
云渺水茫，沧海桑田，变来变去，就像人的心。
小米用手在玻璃上画各种圆，花，动物，心。涂抹过的地方，会映出萧愚干净的脸。
平时那么饶舌的小米，今日竟然无话。
2004年2月14日晚，关小米和萧愚第一次正式约会，作为男女朋友的身份。
这一晚，他教会了她吃法国菜。她第一次吃了蜗牛，柳橙鹅肝酱，烩土豆，法国羊鞍扒，还喝了洋葱汤。
两个人喝了一瓶红酒。
小米竟然喝多了。
小米今日酒品不好，一瓶红酒她抢着喝了大半，
“那，你当初为何要和郑适订婚？”小米终于问了这件让她耿耿于怀的事情。
萧愚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记得你被掳进悦色的事吗？”
“记得。”
“还有关豪被迷晕的事。都与萧扬有关系。对付萧扬，只能出击，不能逃避。”
“所以你和他喜欢的人订婚？”小米声音高了起来。
萧愚又沉默。他要让萧扬明白，他比他还要卑鄙，他能舍弃一切。如此，才能震慑萧扬那种人。
因为世上总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解决。
“萧大哥，那你喜欢我什么？”小米喝醉了。
“小米，不自信的人才这样问。”
“我就不自信。你喜欢我的人品？”
萧愚笑了：“不，这方面我很肤浅，我喜欢你的外貌。”
小米睁大眼，半晌，“萧大哥，原来你也会说笑话。”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王凡常说，我们总在青春岁月最无知最张扬的年华遇到最好的人，却不自知。于是错过。
小米却不认同。那些错过，只是为了遇到前方那个等待自己的人。
小米在餐厅的时候没事，出来后却走得横七竖八。
别人喝多会哭，小米喝多了看着什么都笑。对着柱子都能笑半天。
外面还在下雨，只是小了很多。
萧愚让张山早走了。
他们找了代驾，今天晚上，代驾的生意特别好。
上了车，小米靠在椅背上，扬声问年轻的司机：“帅哥，你知道去哪吗？”
“知道。”
“去哪？”小米坐立起来。
萧愚扶着她道：“后海花园。”
小米转过脸认真看着萧愚的脸：“萧大哥，不，我以后叫你萧愚。萧愚，你的眼睛色眯眯的，你是不是想上我？”
萧愚咳嗽一声，将小米按在怀里：“你躺一会，闭会眼睛。想吐就说。”
“我没喝多。萧愚，我真没喝多。”她挣扎一下，却又贪婪萧愚的怀抱，顺势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
“萧愚。”
“什么事？”
“萧愚。”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
她闭上了眼睛。
时光啊就这么停止了吧，别让我醒过来。小米祈祷。
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汽笛声，音乐，身边坐着萧愚，而她，在他的怀里，手，在他的手心里。
小米再睁开眼，已经出了电梯门。
萧愚一边扶着她，一边接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呼出的气息吹着小米的脖颈，小米抓住他的一条胳膊，挽起他的手，和所有的情侣那样，走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和男人挽手走路。
读书的时候，和张远见面总是偷偷摸摸的，从来不敢挽着手走在路上。老师的眼睛无处不在。
特别高三那年，她看着窗外走神了五分钟，被教导主任看到，还叫了奶奶去学校。小米总感觉老师比警察还厉害。
站在房门口，小米却立在那里扭捏起来。
“怎么了？”
“为什么要到你家？”她问的矫情。不知所措，期盼，又有几丝恐惧。
“吃饭的地方离我家近，明日周末，我带你出去转转，不用再去接你。”
“周末我不休的。”
“我给你请假了。快进来吧。”
小米被萧愚推着，扭捏着走了进来。
进了房门，小米脱了鞋，鞋故意放的东一只西一只，赤着脚站在那里。
是真的手足无措。虽然这一切她盼了很久。
玄关淡黄的灯光下，她的脸透着粉意，映着一层细密的如少女般的绒毛，眼睛清亮荡漾，甚至唇上也染了水光，盈润，迷人。
萧愚换了鞋，脱下外套，将外套仍在地上，一把抱了小米。
小米还在发愣，便被浓浓带着玫瑰香的唇堵住了唇舌。她的后背靠在墙上。
壁咚，竟然是壁咚！
顿时馥郁四溢，大脑空白，没了呼吸，心都酥成了掌上脆！
怎么和张远不一样？太不一样，为什么浑身都麻了？
小米感到自己的两只手腕都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紧，钉在一方宽阔有力的柔韧之处，再也挣脱不开。仿佛，他也压抑得太久。
小米睁开眼，鼻子对着鼻子，如此近距离看着萧愚细长的眼睛，微眯着，如火如荼。
看到小米在看他，他魅惑一笑，顿时颠倒众生。
小米立刻闭上眼睛。
良久。
终于，他放开了她。
小米的意识渐渐回来，浑身无力靠在墙上，他弯腰给她穿上拖鞋。
“害怕吗？”他问，温柔如水。
“不怕。我早就想了！”她答，迷离慌张，又厚颜无耻。
萧愚笑了：“你以前没接过吻？”
“怎么可能！读书的时候追我的可多了！”小米仰脸，一副老练的样子。
萧愚又是那种魅惑的笑。脸上，嘴上，眼睛里，全是。
小米低头冲进去：“我渴了！”
萧愚冲了两杯咖啡。
“一会，你去冲澡，我打几个电话。到我的房间等我。”萧愚淡淡说着。
小米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上一次来的时候太慌张，今日小米才发现，萧愚的浴室和别人不一样，浴缸旁边有两根半米高的扶手。马桶旁边也有一根。
小米知道，这是残疾人专用的浴缸和马桶。
小米的心不由的疼起来，仿佛看到萧愚扶着这支架费力站起来的样子。
浴室的门后面，小米还看到了拐杖。
这个时候，小米才意识到，萧愚真的是个残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