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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华黑着脸快步走过来看着鲍旭：“你不知道要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吗？你没有培训过吗？还有职业道德吗？员工个人衣服不能拿到柜里你不知道吗？包更不允许放到柜里，少了东西你能负责吗？”
鲍旭脸直接红了，“你不用对我大呼小叫！我的包放在这里就会少东西？你在质疑我的人品？”
主任有些瞠目结舌，“看来你还不知道商场的制度，你这样的，怎么能上岗？”
她掏出电话打电话，“吴瀚，你们家的人都没有培训好，连商场基本制度都不知道！赶紧领走吧！换人！”
鲍旭也火了，她摘下自己的工作牌摔在柜台上：“这个破地方，姑奶奶早就呆够了，还真以为是什么风水宝地，能呆一辈子！”
她回过头大义凛然地看着关小米：“关小米，我走了，你走不走？”
小米第一次大脑有些短路：“我……”
她没想到鲍旭会叫上自己。她更知道自己需要这份工作，不能走。
小米低声尴尬地说：“鲍旭，你等吴瀚来了再说呗，现在别着急走了……”
鲍旭已经拎着包走了，走的惊艳又潇洒。
小米默默无语，同伴走了，她心情也不太好，她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工作。
吴瀚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生气，厚厚的镜片后面全是白眼珠。
张艺将计算器一甩道：“真倒霉，一来就被二鬼子骂的狗血淋头！”
“二鬼子是谁？”小米问。
“日化部主任袁华。”
这家商场是和日本合资的，管理很严。小米现在明白为什么抗日的时候，人们更痛恨二鬼子了。
不过她能理解。既然想到人家商场里做专卖店，就要遵守人家的制度。小米感叹自己是一个没有棱角的人。她的棱角早在一次次的打工中磨掉了。
鲍旭走了，公司并没有立刻安排新人过来。
小米做的不亦乐乎。她珍惜现在的一切。因为她本来就一无所有，理想，梦想，目前对她来讲都是奢侈品，她现在只想生存。
她希望等她赚钱了，奶奶可以和其他老太太一样，跳跳舞，溜溜街。因为拆迁后也不用种地了。
奶奶已经七十二岁，她必须要努力，她怕再晚了来不及。
周末不能休息，张艺说可以从周二到周四里选择一天休息。
小米选择了周二休息。
周一的晚上，小米就和奶奶说了，明早不要着急叫她，她要睡个懒觉。
可是一早，关小米就被奶奶拎了起来。
小米迷迷糊糊瞪着奶奶：“怎么了？奶奶呀，才八点，干嘛这么早叫我！”
奶奶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将一份早报摔在她的脸上，“你怎么能干这事！你，你气死我了！”
小米捡起报纸，在第一版的最下面看到了一张照片，上面那个女人穿着紫红的旗袍，露着雪白的臂膀，一脸媚笑，弯腰从前面的男人手里接过什么东西。
小米觉得这女人好面熟，仔细看了才发现：“这不是我吗？”她有些愕然地看着奶奶。
小米想起来，那时候的她正在低头接萧愚的名片。照片上那个男人，正是萧愚。
“真的是你是不是？我说不是，她们都说是，原来真的是你！”奶奶过来对着小米的头上打了一巴掌。
“哎呀，干嘛打头呀，打头掉运气的！”小米抗议。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那种地方干什么？你真的和那房产公司的老板？”奶奶脸都白了。
小米低头看了看图片的标题：“常远集团顺利签下西海岸关家村、娄山村，新项目预计半年后动工。”
小米纳闷，这样的新闻，怎么会有一张自己的照片。
“这有什么呢？这是我去找萧默的时候穿的衣服。否则见不到他！”小米解释。
奶奶哭了，“小米呀，我们家虽然穷，可是从未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真的没有做别的？现在大家都在传，传你，和那个负责人，说你为了关家村，牺牲太大了，你和那个负责人，有没有，有没有那个什么？”
小米哭笑不得，“奶奶，什么也没有！他们需要效率，我们需要金钱，就是这样。我穿成那样是为了方便找到萧默。他们正在开会，外人不让进，查的很严，那旗袍，是酒店的工作服！”
“真的？你可别骗奶奶啊，那好，我找她们澄清，看谁敢再往我们小米身上泼脏水！”奶奶气呼呼地走了。
小米却很生气，她现在毫无睡意，找到萧愚的电话，想也没想直接打了过去。
“喂，你是哪位？”他的声音很好听。
“是我，关小米！”
“哦，是你呀，”他笑了。“正好，我也要找你。”
“找我，你找我什么事？”小米很奇怪。
“你先说找我什么事吧，”萧愚问。
“你看过昨天的报纸没有？哦不，不是昨天的，大前天的，早报上，为什么会有我和你的照片？”
“是吗。我没注意，要不你拿给我看看？”他温和地问她。
“你在哪？”小米问。
“这样吧，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在云龙酒店见一面怎样？你帮了我的忙，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萧愚问。
小米想了想，“好。到了给你打电话。”
小米将那张报纸塞到包里，想换一件衣服，翻了衣柜半天，她的衣柜里除了校服就是运动服。
她为了上班，买了一个新包花了二百二十块，买了一个手机花了八百多，打工攒下的那点积蓄所剩无几了，她现在手里只剩下三百块生活费，刚上班，本月开不着工资，工资要下个月二十号才能开。
所以，她一直没有买上班穿的衣服。
小米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去了云龙酒店。到了酒店，还差一刻钟到十一点，她给萧愚打电话，发现他就在一楼，正在点菜。
他仍旧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推着他。
“嗨！”小米走过去。
他看着小米，微笑着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你看看我点的东西是否和你的胃口？”萧愚问。
“我不挑食，除了吃不了大块的肥肉，其他都吃。”小米乐呵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