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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德不说话了，他看着小米，半晌问：“你知道常远的历史？”
“嗯，知道一些。也看了您年轻时候的一些奋斗史。”
一谈起自己的奋斗史，老爷子瞬间满脸红光，脸上尽显得意之色。这些故事，他说了很多遍，都是他主动和别人说的。
没有一个后代会主动和他谈起他的奋斗史。想当年他从卖衣服开始，到日化用品，到现在的房地产，奔波一生，为自己的子孙拼下这座江山。
这一切成就，都是他的奖章，他的骄傲，他的心血。
老爷子一下说了很多。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萧启靖看了萧启源一眼，看来，父亲真的老了。
大家静静地听着萧正德说了一会自己的奋斗史，说到他第二次破产，吃了一个月面条和馒头的事，小米的眼圈红了。
她唏嘘着道：“萧爷爷，您真的很了不起。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我有一段时间，也几乎天天吃馒头。不瞒萧爷爷，我也买了几间投资房。”
小米正儿八经地说着，仿佛她也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以前买的那套小公寓，是拆迁款买的，虽然是贷的款，可她总认为那是奶奶留给她的，不是她自己挣得。
只有卧龙山下那几间破旧的库房，她认为是自己买的。
“奧？你？投资房？”
“嗯，在卧龙山下面，卧龙村旁边。那片地原来是一家房产商买的要建房子的，后来拆分开零星卖了。”
“卧龙村？那么偏僻的地方？”萧正德瞪了萧愚一眼。
他以为是萧愚给的钱投资的，选这个位置也太不专业了，辱没了常远的名号。
“是公司的顶账房，我前期给公司要账，挣了一点钱，就买了那房子。那房子花光了我的全部积蓄，也啃了好几天干馒头。”
小米说的兴奋，眉飞色舞。
“哦。”萧正德若有所思，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他们信口聊着与感情无关的话题。
萧扬坐不住了，站起来道：“爷爷，我的事……”
萧正德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说：“嗯，你的事你当然有责任，你管理不严，让下属钻了空子，造成这么大损失，相关人员直接辞退！严重者追究法律责任！至于你呢，后海的项目你是无法负责了，你说呢，萧愚？”
萧正德看着萧愚。
他刚才和小米天马行空的一番话，看似随意，其实他在看萧愚的反应。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小米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萧愚身上的戾气。萧愚本是善于掩藏的人。
小米说话的时候，萧正德看到萧愚看了小米一眼。
就一眼，便足够了。爱是藏不住的，即使他是萧愚。那深藏在眼底的东西，怎么会逃离萧正德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便明白了小米在萧愚心中的地位。
萧正德的眼中，只有常远集团。任何不利于常远集团的一切，他都会扫除。对他来说，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眼中的关小米，是个伶俐的，比萧愚以前那个强很多。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甚至比郑适更聪明。可是那又怎样？
萧愚既然是萧家人，享受了萧家带给他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承担萧姓家带给他的责任和义务。
他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当然不能过普通百姓过的生活，自然，也不能娶普通百姓的女子。
这么简单的道理，萧愚现在应该很清楚。
萧愚安静地看着萧正德。
两个人看起来一样的面色温润又随意，像是拉家常。
萧正德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些后代们，此时的萧愚，性子最像他。少年时代的萧愚叛逆又张扬。出了那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萧愚淡淡地说：“爷爷，我上午已经将资料交给了相关部门，现在问一问看他们是否报上去了。”
萧正德道：“没有报，很多人已经请假回老家了。我找人拦下了。只要你不再追究，就没有人往上报。”
萧愚笑了笑：“我中午还约了记者，本想做一个大义灭亲的案例。”
萧正德看着自己这个孙子，想着他的狠绝怎么和我这么象？
“那么萧愚，任何不利于常远的事情我都会阻拦，不惜一切代价。”
萧愚仍旧不表态。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波涛暗涌。
他们在博弈。
萧正德知道萧愚在提要求。
“我也同意你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萧正德终于松口。
他只说了同意他们在一起，并没有说可以娶了她。
他抬头看着萧愚，凑近他在他耳边低语：“这是我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你如果还是不同意，也没关系。我是不会让萧扬进去的。”
萧愚点头：“好的，爷爷。”
于是，仿佛皆大欢喜。
萧正德和儿子孙子们聊了一些家常，一行人很快呼啦啦离开了。
萧默是第一个离开的。他走的时候小米上前，她想和他告别。他却再也没看关小米。
他一晃一晃地走了，颀长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房子顿时安静下来。
张山看着萧愚。
萧愚道：“萧扬不会罢手的，你们务必提高警惕。你回去吧。”
张山离开。
小米道：“这样看起来，萧扬是不是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我也没有危险了，那我走了。”
刚才那种场合，小米本能地想帮萧愚。
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小米想起了萧扬说的话，她很象白冰。所以萧愚会帮助她。
小米快速穿上了外套，拿了自己的包。
萧愚伸手上前想要阻拦她。小米一闪身闪开了。她倔倔地背着包往前走。
她这样闪避他，还是第一次。
萧愚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看着小米出了门，听到哒哒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小米进了电梯眼泪才流出来。
她打开手机，果然有关豪的未接提醒。
小米给关豪回过去。
“你昨晚去哪了？”关豪压低的声音。
“在家呀。”
“你手机为何关机？”
“没电关机了，我睡着了。刚起来，准备出去吃饭。”
“关小米你现在到底在哪？”
“在，在我们家门口的马路上……”
“那好。我同学今天一早就在咱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你没有听到？现在就在咱家外面，你出去看看，她认识你 ，我给她看过你的照片。”
小米汗颜。“我昨天的确没回家，我……”小米突然举得关豪管得太多了，声音扬起来道：“我去哪里不用你管！你有什么事吗？”
关豪道：“她去给我送吃的，我说我回老家了，她不相信，一直不走！”
小米慌乱起来，连忙道：“我马上回去，马上哈……”
昨晚下了雪，地上结了冰，路很滑。小米打不到出租车。
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小米身边，萧愚降下车窗，道：“上车。”
小米赌气走到一边。
萧愚下了车，伸手拉着她，“别闹了，现在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旁边保安室的门打开，走出一个胖胖的保安，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他们。
小米赶紧上了车。
“关豪自己在家？”
“他去我妈妈那里了。”
萧愚停了车，“那你过年怎么过？回你妈妈那儿？”
“不是，我自己。”
萧愚调头。
小米叫：“我要回家！关豪的同学去了！”
萧愚不停，调了头，车开的飞快。
小米恼羞成怒，“真的是关豪的同学去给他送东西！你再不停我就跳下去！”
萧愚黑了脸，开到前面调了头。
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小米没有说自己的地址，萧愚也没问。
二十分钟，萧愚的车准确无误地停在小米住处的楼前。
“你，跟踪过我？”小米跳下车，回头问萧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