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大气不敢喘,紧紧贴在桌子的空隙里。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张捷低声惊呼。
“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怎样,先做好准备吧。我今日将U盘里的东西整理一下,提前做好准备。你也是,手头里的东西这几天赶紧处理一下。先下手为强!”萧扬的声音。
张捷道:“我以为,已经没事了。”
萧扬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萧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张捷,我们只有往前走。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常远集团里,萧愚和我,只能留一个!”萧扬暗哑的声音。
他们就站在小米桌子的前面说话。小米紧张地胃疼起来。寒冬腊月,瞬间汗如雨下。
“我去卫生间,一会我们去悦色,”萧扬道。
小米听到一个包搁在自己的桌子上,沉沉的脚步声匆匆离去。
张捷的电话响了,他走到窗户那里接电话。
小米悄悄探出头,看到了桌子上的手包,她伸手将包拿到桌子底下,哆嗦着,拉开拉链,摸出一个塞在最上面的U盘。
又将包放在桌子上。
她将U盘塞在自己的包里,看到张捷脸朝着窗户正在打电话,她跪在地上,四肢着地悄悄爬向门口。
刚出了门口,手机响了。
“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踏地忘记……”寂静的办公室,手机铃声轰然震耳。
是关豪的电话。
小米立刻挂掉关机。
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奔了过来。
小米已经窜到了外面。售楼处外面就是大马路,此时路灯照得雪亮,她此时走过去肯定会被发现。
门口只有几棵冬青树做的熊猫的造型。然后一马平川,再无藏身之地。
暗处的角落里,立着一个长方形灰色的垃圾箱。小米想也没想,立刻钻了进去。
里面臭气熏天,小米捂着鼻子,从洞口里看向外面。
萧扬和张捷匆匆站在门口四下张望着。
“你别太紧张了,即使我们的员工听见了也没啥事,他们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张捷道。
萧扬和张捷的个子都很高,萧扬道:“这么快就溜了,肯定有鬼!这么晚了,会是谁?”
张捷拿起手机打电话:“我问一下下午还有谁在办公室。”
“燕东,下午还有客户吗?你走的时候,谁还没有离开办公室?”
“刘苹和关小米?她们约了客户?”张捷急声问。
萧扬“倏”地抬起头盯着张捷:“你刚才说谁?关小米?”
“是,我们的置业顾问。”
萧扬一拳打在张捷的胸口,“你可知道关小米是谁?萧愚后海的地让给了我,就是为了她!快把她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在我动手之前,决不能让她见到萧愚!”
张捷愣了愣,慌了,“我,我这没有,我问人事要,等一下。”
两人匆匆进了办公室。
小米后背上的汗顺着脊梁流了下来,湿透的衣服被风吹透,冰凉。
萧扬说的是真的吗?他后海的项目给了萧扬,是因为她?这件事是不是与她突然被掳到悦色有关?
她等了一会,没动静了,悄悄从垃圾箱里出来,沿着墙角,走向售楼处的后面,那里没有监控,到了僻静处,小米撒腿跑起来。
她一边跑一边开机给萧愚打电话。
萧愚的电话没有人接。
小米看到手机的电只剩下一个格子,还是红色的,看起来马上没电了。
她心慌起来,不敢回家。萧扬如果发现U盘不见了,会不会杀了她?
好在关豪今年回南昌过年了,她住的地方现在没有人。
想到关豪,她给他发了一个信息,说手机没电了,问关豪什么事。
关豪很快回复,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她在干什么。
电话响起来,是张捷的电话。小米紧张地盯着电话。
铃声一声声响着,羽泉的深情呼唤让小米浑身发抖。
终于铃声停了。
小米继续给萧愚打电话,仍旧没人接。
手机马上没电了。
小米记得萧愚平时住在后海花园。萧扬说的后海的项目又是哪个项目呢?
张捷的电话又打进来。小米不敢挂断,一直盯着铃声,直到它停下。
她立刻给萧愚发了短信:萧大哥,我在你后海花园的房子等你,有急事。我的手机马上没电了。
她刚发了信息,张捷的电话第三次打进来,响了几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小米打上车,到了萧愚以前住的地方。
她牢牢记得萧愚的住址,虽然她只来了一次。
小区是封闭的,小米进不了大门,在门口等了很久,等到有一家三口开了电子门,小米跟着进去。
她来到萧愚的单元楼下,按下萧愚的门牌号,没有人应答。
她看了看一楼房间亮着灯,摁了门牌号。
“谁呀?”对讲门传来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
小米立刻道:“叔叔好,我是十九楼的,大门钥匙忘记带了,麻烦给开一下门。”
啪嗒,门开了。小米进去,上了电梯。
小米来到萧愚的房间门口,看着门框上面1903的门牌号,突然就没了力气。
人生真是有太多意外了。十九岁的关小米站在十九楼走廊的窗户前,看着外面万家灯火。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人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和不可思议。本来上班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像是在亡命天涯。
北风呼啸。这座北方的城市,树木早已没有了绿色,灰色的枝枝丫丫来回晃动着。
她有些梦幻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场什么样的风波中。
手机关机了,她没有手表,不知道现在几点。这座大楼,亮灯的房间并不多。
站累了,小米靠在萧愚的房门上闭上眼睛。
她笃定,萧愚会回来。她甚至没想,萧愚是不是换了电话,搬了家。
被汗浸透的内衣有些湿,黏在了身上。小米感到了冷,她紧了紧衣服,将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缩成一团蜷缩在那里。
电梯上上下下几次,都没有在这层楼上停顿。
她感到越来越冷,脚已经冻僵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后半夜了。
她听到电梯停在十九楼上。有凌乱的脚步声,至少,两个人。
小米睁开眼睛,手探进包里摸到了她的防狼器。
小米警觉地准备站起来。
前面快步走过来两个影子,走在前面那个,身材颀长,腿一瘸一瘸的,身后走廊里的灯给他的脸上罩了一层淡淡金黄的光晕。
小米腿麻了,一个踉跄,那人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他身上带着寒气,紧紧抱着小米,眸子里少见的慌乱。
小米第一次知道,一向沉稳的萧愚竟然也会慌乱,“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小米忙道:“没事,就是腿麻了。”
其实小米已经冻僵。
张山上前拿起萧愚手里的钥匙开了门。
“大少,我?”
“你先走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张山走了。
萧愚将小米扶了进去。
打开灯,灯光照着她和他的脸,都是灰白色。此时的他和她一样狼狈。
小米钻过垃圾箱,米色的羽绒服上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像是鸡蛋臭了。
萧愚给她脱下外套,仍在外面的地上。
将她抱进了卫生间。
“如果我不回来,你会一直等在这里?”萧愚冷声问她。
“你会回来的。我知道。”小米低声说。
“你真是个傻子!”他的声音更加森冷,伸手拿过花洒,调水温。
小米看到他的左腿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