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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脸上挂着笑，将自己最后一个客户送出了售楼处。
好多同事都没有下班，今日太忙了。
小米用杯子接了水，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又接了一杯，坐在桌子旁边喝起来。
墙上的电视正在放着房产广告，中间插播着新闻。
“今日，田家花园项目正式启动，常远集团总经理萧愚告诉记者，这里将会建成青城最大的花园小区……”
萧愚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他和往常一样温和，清冷，说话不疾不徐，与人的距离不远不近。
眉目细长，温文尔雅。
小米就这样看着他，对旁边的方玲道：“这个人，我认识。”
方玲抬头看了一眼：“我也认识。最近经常在新闻上看到。长得还不错，听说是个瘸子，他这样倒是看不出来。”
方玲漫不经心地说着，伸手对小米道：“把那边的纸巾盒子递给我。”
小米不动：“你自己拿！”
方玲道：“就在你旁边！”
小米白了她一眼还是不动。
方玲道：“我怎么惹了你了？”她走过来自己拿了纸，去了卫生间。
谁让你说他是个瘸子的！虽然他真的是个瘸子。
小米看到老板张捷和业务经理燕东一起走了出来。
张捷看到新闻，站在那里看。
燕东道：“萧愚，房产业的奇人。前些日子常远资金链差一点断了，他紫郡家园的房子刚盖了一层就开始卖，一期开盘当天就售罄了。收回的资金二期都能建三层了！”
张捷不动声色地看着道：“房地产，虎狼一样的行业，没有胆识，谁敢入行！萧扬这次，是真的遇上对手了。常远以后的当家人，还真不敢说是谁的。”
燕东却撇了撇嘴道：“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听说萧愚让出后海的项目，几十亿的项目，是为了一个女人。据说是为了他的未婚妻郑适。”
张捷嘴角一抬，低声道：“不可能。”
燕东道：“管他呢，谁做也是他们萧家的生意！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农村包围城市！走吧。”
小米听到了萧愚和萧扬的名字。也是，这个行业，他们互相认识也很正常。
终于下班了。
小米今日一个单也没签，不免有些心烦。脚上的泡破了，丝袜粘在脚上，血已经硬了，走路咯得疼。
她没舍得打出租车，这个点，公交车很空。
这本来就是郊区，站上没有人等车。
小米上的公交车，成了她的专车。司机说：“姑娘，到哪下提前说一声，不说我就不停了！”
“好唻！”
公交车进市里，小米远远看到了裕源大厦，她习惯性地看向十九楼，十九楼的窗口正好是那个裕字。
平时坐公交车，人挤人，映入眼帘的都是人的胳膊，头，后脑勺。今日，那扇窗户看得如此清晰。
蓝色的百叶窗也开着。
那里，还亮着灯。小米贪婪地看着。她以为，或许会有人站在窗前。可惜什么也没有。
司机开的飞快。转眼，一切都成了风景，那蓝色的闪着亮光的裕字，也渐渐成了一个小小的亮点。
她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远，平时差不多要一小时，这一次，四十分钟就到家了。
下了车，关豪在车站等她。
“我都说了不用接，你怎么不听？”小米嗔怪他。
关豪道：“出来醒醒脑子。”
他顿了顿道：“晚上在车站附近，看到了一个人很面熟。”
“哦，谁呀？”
“萧默。不过我没看清，他在车上，我走近，车便开走了。”
“你没记下车牌号？”
“记了。”关豪说了一个车牌号。
真的是萧默的车。这么巧。
“估计过来办事吧，萧默整天闲的瞎逛。”
关豪看了看道：“姐，你欠他钱？或者欠他别的？我以前，也经常看他在咱家周围逛游。”
“他？他从小是个小无赖，我怎么会欠他东西！”
“我觉得他挺好。”关豪闷闷地说。
关小米在第二天就转运了。
昨天晚上来看房的那人今天一早就来了，一下买了两套房。到了下午，小米又签了一套。
万事开头难，这开了头，小米瞬间有了信心。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户，小米一口水都没喝，拿着计算机嗖嗖计算着，她在算提成。
原来燕东说的做好了月薪过万是真的。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这世间最公平的就是时间，每个人每天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开心还是难过，它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小米将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早上六点半出门，晚上基本八点左右回家。然后上网校，复习英语。
她只想挽住时间。萧愚说过，没有压力的人生，很快会变成傻子。
日子过得没日没夜，单调，但是充实。
即使一穷二白的时候，小米也是快乐的。何况现在，一天比一天好。
六月份的时候，国家为了抑制房价持续上涨，发了“121号文”，控制银行房地产开发贷款，土地储备贷款，个人银行贷款等。并且首次提出了二套房提高首付。
紧接着，小米看到新闻很多城市房价下跌了。可是青城的房价并没有多大变化。
他们的楼盘本来在郊区，房价不高。每日看房的人仍旧络绎不绝。
然而非典的爆发，全国经济影响严重，接着，住建部又发布了“18号文”，鼓励将房地产发展定性为扩大内需。
于是，全国房价止跌反弹，持续上涨。这期间，大大小小的房产公司、中介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小米公司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开会，读最新的政策，喊口号。
小米这工作主要拿提成，真正付出多少，回报就有多少，小米看着存折上逐渐增多的存款，每天象打了鸡血，过得热血沸腾。
国家政策直接创造了一些机会，就看有人是否能抓住。
九月份，关豪进入心仪的五十七中，这是青城最好的高中，半军事化管理，住校，一个月可以回家一次。
关豪住校，小米又搬回了清水湾的家里。
花开又落，云动风轻，季节轮回，时光清浅。
小米每日行走在热火朝天的闹市，做着兵荒马乱逃生一般的事情。
当初逃跑的刺激退下去，心头除了偶尔涌起的绵长感伤，再也没有了别的。
她以为，她已经和萧愚没有关系了。
2003年腊月二十八的下午，公司放假了。小米因为有客户约了下午下班过来看房子，小米便在公司等着。
办公室很冷，空调都关了。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半客户才过来，售楼处静悄悄的，小米带着客户看完了房子，又四处转了转，已经快七点了。
送走了客户，小米关了电脑准备回家。手机掉到桌子空里，小米钻到桌子底下找手机。
她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走进来，耳中传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都下班了？”
赫然是萧扬的声音！
“下午给大家放假了。U盘给你准备好了，给。我正要给你送过去，这么着急亲自过来？”张捷的声音。
小米听到有拉链拉开的声音。
“萧愚已经知道幸福花园三期的材料换了！”萧扬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