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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王志国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看，“是真的，就是里面的包裹体多了一点，真的只有六十块？”
“真的。是在地摊上买的。”小米道：“这么便宜，能是真的？”
王志国道：“蓝宝也就是一种石头，它本身没有什么价值，它的价值是我们赋予的。你今日去看看，他们还有多少。”
“好的。但是为什么？”小米问。
“最近因为非典，我们的销量下滑太严重，需要做一次大的促销，不要再送试用装，换一换。我们的产品都是中高档的，客户买够一千块可以送这种小饰品，这个东西你可以说一百，也可以说五百，无价。”
下午，小米直接去了鹰林商贸。
那摆摊的女孩还在。
小米问：“这些石头是鹰林商贸的吗？”
“是的。”
“我们如果大量采购是不是还能优惠呢？”
“应该会的。我们老板库房有成堆的原材料和半成品。”
“那好，我想见你们老板。如果价格合适，可能会采购一批。”
历时十多天，关小米终于见到了鹰林商贸的老板林锐。
林锐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头披肩长发，那脸型和神情非常象留着长发的黄磊。
小米看他的样子，的确不像做生意的，他的眼睛很大，很深的双眼皮，看着别人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高贵的忧郁。
“你好林总，我是紫魅的业务代表关小米。”小米自我介绍。
“紫魅的？你不是对我的石头感兴趣？”
小米看到他警戒的目光，立刻说道：“是的，我既是紫魅的，也对那些石头感兴趣。是这样，我们公司要采购一批促销品，您的那些石头很漂亮，我能看一看其他的吗？”
“可以。”他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关小米，带着小米进了他们后面的库房。
小米看着放在那里胡乱堆着的各种石头，心中不由的打量面前这个人。
这么精美的东西怎么会如此凌乱的放着，这样一看果真不值钱了。
其实大多数昂贵的奢侈品，它之所以昂贵，是因为承载了其他的东西。比如品牌，比如包装，比如名字，比如人们美好的愿望。
小米翻来翻去翻动着石头问，“这些样品，我能拿一点回去吗？放心，我会带回来的。”小米问。
“可以拿回去，不用带回来了。也不值钱。”他好像心不在焉。
小米想，他好像并不喜欢做这些，一个生意人，不会对自己的客户说自己的东西不值钱。
想想也是，一个喜欢音乐的人，让他做这种戳狗牙的生意，的确相差太远。可是做音乐也是要吃饭的吧。
“那林总，我拿这些样品回去给我们领导看一看，您能给我一个大概的报价吗？”
“可以。我办公室有。”
他们回到办公室，林锐打开电脑，很快打印了一张报价单给了小米。
小米看了看，这些原石都十几块到几十块之间，真的很便宜。
他的报价太低了，小米很想让他将报价再提高十个点，可是职业道德让她闭了嘴。
小米没有提欠款的事情，直接回了公司。
王志国看了样品和报价很满意，“这样吧，他只提供原料，我们有人加工。如果他的原料供给稳定，我给他提供专门做这一行的客户。”
“真的？”小米眼睛一亮。
“你为何这么高兴？”王志国看着小米亮晶晶的眼睛问。
“王经理，我要用这个做筹码要款，这个能不能我去谈？”
“当然你去谈，这个客户本来就是交给你的。”
当小米兴冲冲地再一次约见林锐，和他说起这事的时候，林锐并没有表现出小米想象中的欣喜。
他淡淡地说：“关小姐，这个公司我要关门了。我仍旧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可是，你那么多东西不管了吗？”
“倒也不是，我会把目前库存处理给你。”
小米那时候才明白，同一件事情，同一件东西，在不同的人的心里价值是不一样的。
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也许就是垃圾。
小米看着他忧郁深沉的眼睛，想着如何既不伤他自尊，又能讨要欠款。
小米扭捏了半天，仿佛自了己做错事一般：“可是，鹰林商贸还欠了紫魅四十万呢，这些，怎么办？公司把这个任务给了我……”
林锐笑了笑：“我知道。我给你凑了二十五万，我算了算，这些石头库存能值五万，剩下的十万，我那有一个废弃的小库房，可以顶账。”
小米沉默。
“怎么，不愿意，那就没了。”
“不是，我只是心里感觉不舒服。感觉自己真的像黄世仁。”
小米的确有种罪恶感，如果他长得五大三粗，或者他是个无赖，甚至他是个江湖小哥，小米都不怕。
偏偏他生的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就象年轻时的黄磊，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
小米心中的保护欲满满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走吧，库房有点偏僻，我带你去看看。”林锐说着走出了办公室。
小米道：“林总，其实吧，艺术家也需要吃饭，可以一边做着生意一遍做着喜欢的事情，不是吗？”
林锐看了她一眼：“你很小吧。”
“我属老鼠。84年的。”
“哦。我72年，大你一旬。”
“哇，31岁，男人一枝花的年龄！”小米夸张地说。
林锐又笑了：“我再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五年，如果仍旧不行，我就安心地过平凡人的生活。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打拼，父母舍得吗？”
“舍不得也没办法，他们离我太远，我总要吃饭的吧，嘿嘿……”小米现在很少谈起自己的家庭，因为每次说起来，大家同情的目光，让小米很不舒服。
小米总认为被人同情是弱者的表现。
林锐开车一刻钟左右，过了一个村子，路过一个土路山坡，看到那里有一片平房。
“这么偏远？”小米问。
“到了。”
那里一片平房围了院墙，里面有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边是一个小型零配件加工厂，我的库房在后面。”
在加工厂的后面，小米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四间平房加三间破烂的厢房。
院子的门口有一棵粗大的梧桐树，墙上爬满了爬墙虎和野蔷薇，绿茵茵的，充满生机。
“就这个，你看一下，我自己的房产，可以用它顶账。”
“这个院子也是吗？”小米问。
“当然。”
“好，我回去和领导汇报一下。”小米不能确定这偏远破旧的库房能否值十万，可是她很想帮助他。
小米和王志国说了鹰林的情况，王志国听了房子的位置，摇摇头：“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房子值不了十万。”
“那我们去看看？去看看再定好不好？”小米央求王志国。
王志国开车拉着小米，看到房子后更觉得不值：“这个破地方，这房子最多六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