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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交标回程的路上。
“我勒个去，又没中！”
白兮兮捧着个手机，内心无比的崩溃。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没中标了，大概打从她到达公司上班开始，这大半年连续投标，就连续不中。
每一次打开公示的开标名单时，她就有一种买彩票的忐忑感，但忐忑过后，回回都是失望。
一旁的裴超听到她这小声的嘟囔，挑眉道，“是上次那个医疗仓库的房建标开了结果？”
白兮兮抿了抿唇，点点头，“嗯。”
裴超安慰道，“嗨，没事，不就是一个标没中吗？咱们刚才不是又交了一个标，没准这个能中呢。人呐，总是要抱着希望的嘛！”
白兮兮跟着裴超一起走上商场的电梯，盯着那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闷声道，“我的运气是不是太差了些？都来公司大半年了，距今为止，一次都没中过……”
难道自己真的非酋的后裔？不管是玩游戏永远抽不到SSR，还是微博转发抽奖从未中过一次。
现在自己搞这投标工作，也是中标绝缘体，真是个悲伤的衰神体质啊！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来。
两人走了出去，裴超轻松的耸了耸肩膀，“这跟运气没多大的关系，你别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咱们干工程的，都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而且你第一次参与投标时，我就跟你说过，在这饱和的肯尼亚市场，已经是狼多肉少了，半年没中标，真的不算什么事儿，take it easy！”
白兮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走到二楼的办公文具店里，裴超买了些办公用品。
白兮兮心不在焉的挑着，看到那些价格不菲的办公文具，一看出产地，全是made in China。
她不禁咂舌，果然中国制造无敌了。
只是这些在国内物美价廉的文具用品，一到非洲的文具店内，就翻了两三倍的价格，花钱的时候都有点肉疼啊。
离开商场时，裴超问白兮兮要不要逛逛超市，买点水果和零食。但白兮兮还沉浸在又一次投标不中的失落之中，摇了摇头拒绝了。
等两人走出商场大门，在门口等着司机John将车开来时，两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跑了过来。
肯尼亚人的肤色并不是纯黑的那种，而是暗咖啡色。
面前两个小孩的眼睛都很圆很亮，清澈的像是一汪溪水，长长的睫毛格外的卷翘，正可怜兮兮的望着白兮兮，朝着她伸出手来，乞讨着，“Madam，please，give me some money for food．”
白兮兮目测这两个小孩子也就八九岁的模样，看他们这么可怜，心底有点动容。
她刚准备伸手摸点硬币给他们的时候，裴超迅速的制止了她。
白兮兮不解，“裴哥，我就给他们一点硬币，不会多给的。”
裴超一本正经的说，“你要是给了这两个小孩，立马就会有七八个小孩上来围着你，你信不信？”
他的语气格外的笃定，白兮兮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裴超板着一张脸，冷漠的将那两个小孩子给赶走了。
恰好此时，司机John也把车开了过来。
坐上车后，那两个小孩还眼巴巴的站在原地不肯走人。
裴超见白兮兮还有点不忍心，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小女生容易心软，但是这些小孩子基本是组团乞讨的。你给了其中一个，那些躲在暗地里的小孩瞧见，立马就会来围你，你要是不给钱，绝对不会让你走的。之前咱们一个项目工地上，一位老师傅给了一个小孩两块糖，第二天，就有一二十个小孩子在原地等着他。一见到他，立马就一团围了上去，伸手就要钱要糖……”
“啊？这么夸张的吗？”
“你还别不信，我半点没夸大。”他似是有些无奈的感叹一声，“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被小孩子围追过。而且他们当地人的信仰不同，你给他们食物、钱财，你们不会感激你，而是感谢上帝，觉得这是上帝赐予他们的，他们拿的心安理得……说难听点，没什么良心的……”
听着裴超这话，白兮兮有点后怕的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裴超拦住了她，不然她怕是也要被一群黑人小屁孩给围住了——想想那个场景，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反正在当地呆久了，对他们这些人的尿性也会有一定的了解。你看，咱们国家帮他们修建铁路，修房子，搞投资，但还是有不少当地人对咱们国人排斥，觉得咱们占了他们的资源，抢了他们当地人的工作……”
车子平稳的在路上开着，裴超毫不客气的吐槽着当地人的一些行为。
等实在没什么好吐槽的，两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办公室的气氛来。
裴超知道李丽莎给白兮兮穿了小鞋，也只能让她放宽心一点，等到工程部的杨部长上位了，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白兮兮见裴超将宝全部押在杨部长身上，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唯唯诺诺的应着。
她转头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国内已经是十二月，寒冬腊月，冷雨纷飞。可肯尼亚的气候与国内截然相反，国内越冷，肯尼亚就越热……
再过几天，就要到跨年夜了，那个时候国内一定很热闹吧……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异国他乡跨年，又是怎样一番滋味。
到达办事处大楼，一回到办公室，就见李丽莎在两人的工位上候着。
裴超和白兮兮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两人礼貌的跟李丽莎打了个招呼，李丽莎只略抬了一下尖下巴，视线瞥过两人，“今天的标交上去了？”
裴超笑道，“交上去了，我等会就将竞标名单整理出来，发给李部长你。”
李丽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裴超，又对白兮兮说，“你上次做的那个医疗仓库的标今天开了，咱们又没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兮兮太敏感了，她总感觉李丽莎刻意将那个“又”字加重了音。
她讪讪的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来，“嗯，咱们公司报价高了点，排在第三位，差了点……”
李丽莎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幽幽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那无声的锐利视线，看得白兮兮头皮发麻，背后都一阵发凉。
好半晌，李丽莎才说了句“下次好好做标，争取能中”。
说完这话，她就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重新回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白兮兮抬眼和裴超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对方那张尴尬的讪笑表情，眼中皆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