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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纪明远盯着白兮兮诧异的面孔，又补充道，“人类90％的信息来自眼睛，这些信息都会经过大脑处理给你对应的感受。人的眼睛，最容易反应内心的情绪。”
白兮兮一时间无言以对。
“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他微微扬了扬眉，目光带着几分探究。
“嗯。”白兮兮诚实的点了下头，原本明亮灵气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迷茫，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轻纱，她喃喃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天道酬勤，只要肯努力，就会有收获。可现实却告诉我，原来努力，不一定有收获。很多时候，真的是白费力气。”
纪明远嘴角不动声色勾了一下，不急不缓道，“是，努力一定有收获这句话，本身就是骗人的鬼话。这世界上很不公平的，付出往往与回报不成正比。”
白兮兮，“……”
纪明远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瞳孔泛着炫目的妖异光泽，轻声道，“但你若是为了这点就自怨自艾，自叹自悲的话，那大可不必。你须得记住，不努力，一定不会有收获。”
白兮兮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陷入其中。
他的沉稳磁性的嗓音就像希腊神话中塞壬的歌声般，让她的魂魄都不知所踪。
纪明远眼眸低垂，正准备离开，忽的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来，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里，白兮兮才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睛，低头便看见桌上他留下的东西，一块椰子糖。
觉得生活苦的时候，吃块糖，或许会甜一些。
她拿起那块椰子糖，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
浓浓的椰子奶香味在舌尖弥漫开来，那甜味似乎穿透了每个充满负能量的细胞，混进了她的血液里，直达她的心。
真甜，就连心头都甜甜的。
————
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语。
来到公司的这段时间，白兮兮一直是从别的同事嘴巴里听着别人的故事，比如甲同事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进来的；比如乙同事就是只笑面虎，是用卑鄙手段挤掉了他的竞争对手才坐上副经理级别的位置；比如丙同事几年前跟好几个男同事好过，她现在的老公不过是备胎上位而已……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简直可以出好几本故事会。
但白兮兮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别人口中的故事。
流言蜚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但冒出来以后，像比瘟疫传播的还要广，简直无孔不入，来势汹汹。
那些窃窃私语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哟市场部那个新来的小白啊，瞧着老老实实、不声不响的小姑娘，哪知道背地里是个不安分的，平日里跟裴超眉来眼去的就算了，竟然还勾搭上了纪经理啊。”
“啧啧啧，我说呢，之前跟她介绍我们公司其他的单身男孩子的时候，她不是拒绝，就是找借口走了。我还当小姑娘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原来是人家眼界高，看不上普通的男孩子啊。”
“唉，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现在的小姑娘一个个心机真是深得不得了哦。表面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另一幅样子。”
“纪经理那样心性高的人，怎么会看上她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要我说，肯定是她使了什么不要脸的手段，倒贴上去的。男人嘛，倒贴上来的没准就半推半就的……嘿嘿……”
传谣言的人，有男有女。
在这之前，白兮兮一直有种偏见，觉得女生比较爱说闲话、传谣言。
现在看来，男人传谣造谣的本事一点都不逊于女人，甚至比女人们更深谙“荡妇羞辱”的门道，说出来的话更是恶毒难听。
关于这一谣言的传起，白兮兮猜想，应该是那个加班的夜晚。
办公室毕竟是个公众地方，大门都敞开着，或许自己跟纪明远说话的时候，正好被某个人看到了。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夸张，以至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和纪明远早就已经有了私情。
白兮兮简直佩服那些传谣人的脑洞，明明算上机场那一次，自己统共就与纪明远碰过三次面。仅仅三次面，她们就能编出这么多来，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若他们再碰一次面，岂不是要传出他们连私生子都有了？
愤怒归愤怒，但白兮兮更担心的是，这些流言蜚语会连累到纪明远。
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职员，而纪明远是个经理级别的领导，手下还有那么多属下，要是他的生活作风传出问题来，对他的形象以及工作管理是很不利的。
一想到这里，白兮兮就一阵阵愧疚。
若是那天晚上纪明远没有跟自己说话，没有安慰自己，或许也不会有这么一档子糟心事。
古语云：谣言止于智者。
但现实是，世界上哪里又那么多智者？爱看热闹的闲人倒是一抓一大把。
在谣言愈演愈烈的时候，只有裴超和王诗琪来安慰过她，让她不要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
这个时候，白兮兮总是轻轻一笑，“放心，我不会理会的，他们爱说就去说吧。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以为自己不去在乎这些谣言就好，却没想到这谣言还是给她惹了麻烦。
这日下午三点，李丽莎沉着一张脸走进办公室的门，她没有回她的办公室，而是直接走到白兮兮的工位前，不耐烦的敲了敲她的桌子，声音冷冷道，“白兮兮，跟我来办公室。”
白兮兮心紧了紧，在裴超担忧的目光下，她快步跟在李丽莎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李丽莎的办公室很整洁，窗明几净，大气简约，长形的办公桌上还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薰加湿器，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保加利亚玫瑰花味道，想来是玫瑰精油的作用。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刚关上，李丽莎锋利的目光就直直的朝着白兮兮射了过来，她半点不客气的斥责道，“白兮兮，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你到底是来公司工作的，还是想着来谈恋爱，来勾搭男人的？”
李丽莎这话极其难听，就算白兮兮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她这话时，脸色还是不由得白了几分。
“怎么不说话？你在纪经理面前不是挺会说的吗，平时跟裴超聊得也挺快活的，怎么到我面前就哑巴了？”
白兮兮垂下来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她深吸一口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丽莎那两道墨绿色的纹眉挑起，显得面相越发的尖酸刻薄，大声道，“你别给我面前拽文。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了，无风不起浪，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白兮兮无语，腹诽道，有本事你把脸凑过来一下，我可以当场证明一下一个巴掌拍不拍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