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遇见了刘晓庆

20世纪的八九十年代是文学青年的好时代，当年让青年们顶礼膜拜的，不是乔布斯、盖茨、巴菲特等商界领袖，而是卡夫卡、博尔赫斯、马尔克斯等作家和诗人。尤其是博尔赫斯，既写诗又写小说，所以一直如日中天。当年文青总是开口博尔赫斯闭口博尔赫斯，好像不提博尔赫斯就不知文学的玄妙似的。90年代初，广州还专门开了一个博尔赫斯书店，不仅成为知识界的品牌，也是在倡导一种生活的品位。在很多人心目中，博尔赫斯要比那个偏远的国家有名得多，很多人不清楚阿根廷在哪个洲，但却知道博尔赫斯有个《曲径交叉的花园》。

阿根廷是一个很奇怪的国家，虽然经济平平，不显山露水，不争强好胜，但感觉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带有艺术家气质，个个显得激情四溢、桀骜不驯、才华四溢、魅力十足，比如革命家格瓦纳，比如球星兼吸毒家马拉多纳，比如个性与魅力十足的女钢琴家阿格里奇，等等。70年代阿根廷出了一个庇隆总统，本是一个独裁者不值一提，但他却有一个漂亮而富有魅力的夫人，叫艾微塔，深得阿根廷人的拥护。也因此，阿根廷人写了一个著名的歌剧《艾微塔》，将这女人一生的魅力加以展示。90年代时，好莱坞将这部歌剧拍成电影并由麦当娜主演，艾微塔更是变得全球著名。歌剧和电影中都有一首非常有名的歌，叫《阿根廷，别为我哭泣》。这首歌，不仅文青们知道，球迷们也知道，以至于每逢世界杯阿根廷足球队遭淘汰时，央视体育频道的张斌和刘建宏们就找出这张碟来放一遍，配上马拉多纳眼泪汪汪的镜头煽情。

格瓦纳、马拉多纳、阿格里奇、艾微塔、博尔赫斯等当然都是阿根廷国宝级名人了，除此之外，文青们便很少再知道阿根廷了。实际上阿根廷还有一个电影大师艾里西欧·苏比耶拉更文艺，他执导的电影《别往下看》《爱的作用》《面向东南方的男人》《海滩上最后一道风景》《心灵的阴影》《死时，告诉我你要去哪》等，都以极其美丽的诗意而著称。他的电影，似乎更有一种别样的调调。

艾里西欧·苏比耶拉的电影在国内很难找，我也只看过他的《爱的作用》以及《别往下看》，相比较而言，这两年拍的《别往下看》更好也更有味道——影片的开头，以旁白和字幕的形式呈现，是法国“盛宴时代”超现实主义诗人安德烈·布勒东的诗句：无论在何处，每当社会认为生命无足轻重的时候，我们必须透过爱神之眼去看一切，当时机成熟时，须由爱神来恢复被死神打破的生命与死亡之间的平衡。当一个男中音吟诵着这样的诗句时，那就意味着，这是一部很有点意思的电影。

电影故事是这样的：少年埃洛是一个广告模特，从事的是游动人体广告工作，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或踩着4米高的高跷，或穿各式各样的道具服在街头游走。父亲去世后，外表平静的埃洛陷入对父亲的思念中，他常常靠着墓地的松树睡着了，又常常在幻觉中看见死去的父亲和其他魂灵们。由于极度悲伤，埃洛患上了梦游症。有一天晚上，埃洛在天台上梦游，从一扇能看见月亮的天窗失足掉下，恰巧落在一位美女的床上。美女是一位女巫的孙女，也是一个精通性爱的“性导师”。姑娘看埃洛极度忧郁，便尝试着以性爱的方式帮助他。好女人一直是男人的学校，自此以后，在他们之间开始了一段奇异的性爱和人生之旅：有时踩着高跷在云端上接吻；有时兴趣盎然地探究性爱的真谛。埃洛还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灵异现象——每当高潮来临，埃洛都会灵魂短时出窍，周游于世界各地。后来，姑娘要舍埃洛而去了，埃洛恋恋不舍，姑娘告诉他，应该平静地接受这个结局，开始新的生活，因为他已具备让自己快乐，也让别人快乐的能力……以现在通俗的说法，这一句话的意思是说，埃洛已自我打通，具备了做“极品男人”的能力，已经可以毕业单干了。

这当然是一个美妙的故事。这个电影，让我想起了很多著名的“姐弟恋”，比如乔治·桑与肖邦、克拉拉与舒曼、列宁与克鲁普斯卡亚、芳婷与努里耶夫，当代娱乐界的麦当娜与西恩·潘、王菲与李亚鹏，还有最新的“姐弟恋”袁莉和林博文，等等。这种“姐弟恋”一直带有某种拯救和施与的性质，就像女教授带学生，学生一旦拿到学位，学到本领，故事也就结束了。这种“姐弟恋”，就像老虎跟猫学本领，一场游戏一场梦。

前几天看到微博上说“极品男人”的十要素：一、不娘；二、长相俊朗；三、嗓音有磁性；四、酷爱篮球足球等直男运动；五、干净讲卫生，穿衣得当；六、有适当体毛；七、性格直爽大方；八、闷骚有点坏；九、身体健康，性功能强健；十、烟酒适当。这十个要求，还真是有点“极品”的意味。男人成为极品，很多是年轻的时候，靠“女导师”手把手口对口地培养出来的。关于“人生三大幸事”，通常的说法是“少年有名师，中年有贤妻，晚年有个好名声”，这个理解起来不难。但还有一种说法是：“少年有姐姐，中年死老婆，晚年收了个女弟子”，说这同样是人生三大幸事，只不过有些“潜规则”罢了。男人青少年时最幸运的，是遇到一个懂事的“姐姐”，兼有导师和母亲的义务，可以口对口传达，手把手教授，心连心引导。

玉要抚摸人要“养”，很多男人“化蛹成蝶”的背后，都曾有这样的隐秘，就像宋江撞见了九天玄女，贾宝玉梦见警幻仙子，姜文遇见了刘晓庆。 90DaWOahifsTZ81v3mCUaJoLwiEK8uhBOIPaRqy9VbltS3L080RZGkep2JW4la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