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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而能改是君子
燕人畔
①
。王曰：“吾甚
于孟子。”
陈贾 ② 曰：“王无患焉。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
王曰：“恶！是何言也！”
曰：“周公使管叔监殷 ③ ，管叔以殷畔 ④ 。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仁智，周公未之尽也，而况于王乎？贾请见而解之。”
见孟子，问曰：“周公何人也？”
曰：“古圣人也。”
曰：“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也，有诸？”
曰：“然。”
曰：“周公知其将畔而使之与？”
曰：“不知也。”
“然则圣人且有过与？”
曰：“周公，弟也；管叔，兄也。周公之过，不亦宜乎？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
①燕人畔：畔，通“叛”。齐国吞并燕国后，燕国人立太子平为王，即燕昭王。燕昭王不肯归附齐国。②陈贾：齐国大夫。③周公使管叔监殷：武王伐纣后，命纣王的儿子治理商，派管叔、蔡叔监督。④管叔以殷畔：武王死后，周公执政，管叔与纣王的儿子武庚联合叛乱，周公带兵平定。
当燕国不肯屈从齐国而起兵反抗的时候，齐宣王认识到孟子以前的建议是正确的，感觉愧对孟子。而他的大臣陈贾则为其开脱，并引用西周初年周公时的管蔡之乱来说明圣人也有错误。当他用这套说辞来说服孟子的时候，遭到孟子的反驳。孟子没有回避周公的错误，其实这件事并不是周公之错，但孟子没有替周公辩解，而是从能够改正错误的角度来解释，实际上将话题引向了文过饰非的问题。这才是孟子真正的用意。
孟子说，古代的君子，错了就马上改正。现在的君子，错了也顺着来。古代的君子，犯了错误，就好像日食和月食一样，老百姓都能看到，等到他们改正了错误，老百姓都仰视观望。如今的君子，哪里仅仅是继续将错就错，还会编造理由文过饰非。孟子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是批评齐国大臣，更直接的是批评陈贾。孟子还以周公为例，间接批评了齐王不能抓住历史机遇推行仁政的错误。其实，人有过错是难免的，因此有错即改仍不失为君子，有错不改的才一定是小人。康有为说：“此恶人主有错，而人臣以逢君而解释之。”可谓一针见血，非常精到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