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清早,陆沉便给她们母女买了早餐过来。
小寒宝今天不上学,听说陆沉要来,老早就起床了,倒是苏时念还赖在床上不想起,听到门铃响起,她才不情不愿穿了睡衣出来。
“妈咪,陆爸爸买了大饼油条哦,好好吃唔……”小寒宝边大口咬着边叫着她,一张小嘴吃得油腻腻。
苏时念不禁蹙眉:“你是医生,你还给她吃这种不健康的东西……”并不是她不让寒宝吃,而是上次她买了给寒宝,被陆沉说教了。
陆沉笑出声:“偶尔一次,没关系。”
苏时念也笑,上次,她也是如此回他的。
门铃突然又响起,小寒宝立马从椅子上下来:“我开门,宝宝开门。”一阵风似地卷出去了。
“应该是送牛奶的,陆沉你去拿一下……”苏时念边说边朝着洗手间而去,但身后,没有陆沉的声音,也没有寒宝的声音,更没有关门的声音,她也诧异地转了身。
“怎么了?”苏时念绕到玄关,便看到一大一小两人站在门口,望着门外的人发呆,而她,在看到门外的人时,也惊讶地瞪大了眼。
居然是霍君衍!
霍君衍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脚上一双运动鞋,配上他的板寸头,说实话,一时之间,让苏时念有些难以适应。
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穿着,尽管他这模特般的身材帅气的脸蛋穿上什么都好看,但这么多年他出现在她眼里的一直是军装或是西装风衣等比较正式的着装,这般的休闲……
还有,他手上居然还拿了个……洋娃娃……
霍君衍凌厉的眸子在扫过陆沉,越过苏时念后,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小不点身上,瞬间冷硬的视线也变得柔软起来。
“寒宝?还记得我吗?”他蹲下颀长的身子,将手里的娃娃递给寒宝。
寒宝一看到面前的娃娃,瞬间露出笑容:“霍叔叔……”
“真乖!”霍君衍随即揉揉寒宝的小脑袋,还好,没让他尴尬。
“君衍,进来吧。”陆沉忙招呼道,又转身望了身后的苏时念一眼。
苏时念没说话,只是向后退了一步,也算是默许了。
他说周末来看寒宝,居然还真的来了,可是她又没同意!
“吃饭了吗?”陆沉又问道。
“吃过了,谢谢。”霍君衍抱着小寒宝去了客厅,苏时念进了卫生间洗漱,陆沉则进了厨房间烧水。
待苏时念穿戴整齐出来时,霍君衍早已和寒宝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着玩具。
“我上班去了。”陆沉对着苏时念说了句,又望了眼客厅内的两人,叫了声,“寒宝,我上班去了。”
“陆爸爸再见。”寒宝头都没抬,只是挥了挥手。
陆沉走后不多时,霍君衍突然也开口:“我想带着寒宝去游乐园……”虽不是疑问句,但他望着她,显然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苏时念接触到他的视线,心跳紊乱,她呆呆地应了声:“哦。”
应完才想起,她可是说过不想让他再见寒宝的,现在非但见了,还要带着寒宝去游乐园?那怎么行?绝对不行!
“如果你不放心,你也一起去吧。”
她要拒绝的话还没酝酿好怎么说,他却又开了口。
“妈咪,你也一起去嘛,寒宝好想去游乐园啊……”小寒宝过来,拉着她的手,一脸哀求。
“好……”再一次,苏时念又妥协。
下楼的时候,时政等在楼下,看到他们下来,他忙打开车门。
霍君衍抱着寒宝坐入后座,苏时念犹豫了下,还是坐入了副驾位。
去得早,游乐园内人并不多,霍君衍带着寒宝去坐旋转木马,苏时念找了个地方坐下,远远望着他们。
时政买了水过来递给她:“嫂子,喝口水吧。”
苏时念怔了下,有些尴尬地接过水,说了声谢谢,这个时政,有一年霍君衍回家时她见过一次,过了这些年,还一直跟在他身边。
“嫂子,能见到你真好。”时政嘿嘿笑着。
他从没有见过他们家队长如此开心地,这些年,霍君衍的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可是自从知道苏时念还活着,自从知道还有一个寒宝,他们队长的脸上时不时便带着微笑。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嫂子了,以后别这么叫我……”苏时念没想到时政又叫她,便开口解释道,虽说当年没有正式离婚,但她和他分开了三年,按理来说,婚姻早已不算数了,再说了,也不知道他和苏时雨怎样了。
“怎么不是我们嫂子了,我们只有你一个嫂子,这些年,我们队长别提有多伤心了……”时政听到苏时念如此说,不禁有些着急,红着脸辩驳着。
苏时念笑笑,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撸了下袖子喝水。
时政一看到她手腕上的吊坠,眼睛都亮了,伸手指着:“这个……这个……这个终于物归原主了……”
苏时念看到时政激动的样子,不禁也看了眼吊坠,又望向时政:“这个你们怎么找到的?是有人给了你们?”当年,她跟着陆沉离开山区,两天后,那里便发生了地震,听说埋掉了很多人。
“当年,听说你不见了,我们队长急得,立马从部队出来到处找你,那天也是他带队去斯里兰卡集训的日子……”时政坐在苏时念边上,说起当年的事情,想起他们队长的样子,他还是很心疼,队长这么爱嫂子,嫂子怎么会感觉不到?
“……队长在斯里兰卡集训一个月,回来时听说你那边地震,他直接坐了直升机过来……我们到的时候,他正趴在那里挖着,他身上有很多的伤口,十个手指都是鲜血,我知道无法劝他,因为你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可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看得很明白……”
“当时,天色已暗,我们挖到了一只手,那手上,就有这吊坠,当时队长看到,一下子泣不成声,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队长哭,哭得像个孩子般……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在尽力想把底下的人挖出来,但其实我们很明白,底下的人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后来,泥石流来了,所有的人都逃走了,连救援队都走了,只有我们十几人的小分队,还在那里拼命挖着,队长一点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我们所有人,队长不离开,没有一个人会离开,哪怕是面对死亡……”
“后来,在最后一刻,队长命令我们撤,最终,我们没有把那人挖出来,所以,我们一直以为那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