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准的诱骗下,柳胡氏打开心扉,不禁将自己夫君,喜欢妹妹柳芯的事情和盘托出,更是在哀怨之下,将夫妻间多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向郭准讲述了一遍。
按照柳胡氏的说法,她胡家也算是官宦人家出身,前来提亲的媒人也是排着队来的。不过,也不知道柳胡氏的叔父胡知州怎么想的,竟然说动了柳胡氏的父亲,将柳胡氏嫁给了柳韵。
尽管心里有一些不满,但胡氏还是老老实实的嫁入了柳家。可谁知道,这柳韵就是个病秧子,一天到晚咳咳咳的,别说是照顾胡氏了,就是夫妻间正常的关系都很难维持。
这么多年过去了,胡氏的年龄越来越大,眼看着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谁能想到,就柳韵这种德行的,竟然还打起了柳芯的主意。
几次三番劝说柳成宗,以胡氏无法生育孩子为名,意图纳妾。
若不是柳成宗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在加上对胡家有所忌惮,恐怕早就让柳韵如愿以偿,迎娶柳芯做自己的小妾了!
就在柳胡氏向郭准倾诉心里的苦楚之时,柳韵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离开柳成宗的房间。
柳成宗将柳韵叫过去并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交代柳家庄最近不太平,让他小心谨慎一些。不过柳成宗特别嘱咐了,让柳韵不要与郭准多接触。
在父子谈话之间,柳韵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再一次向柳成宗提出了,想要纳妾的想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是遭到了柳成宗的严厉呵斥。这也正是柳韵无精打采的原因所在。
带着不悦的心情,柳韵在仆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刚要迈步进入,就见陈武如一尊山神雕像一般,纹丝不动的站在门口,任凭柳韵如何暗示,就是不肯闪开入门的去路。
“捕快大哥,这是柳某自己的房间。这天下间岂有不让人回家的道理?
再说,郭县丞还等着柳某吃酒,捕快大哥这般行事,究竟是意欲何为啊?”
像陈武这种一根筋的人,郭准让他把住大门,拖住柳韵,那么就算天王老子想要进门,他都不会让开。
不过,陈武也知道这样拦着主人家不让进门,实在是说不过去。只要提醒县丞大人知道柳韵回来了,那么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呦吼吼!柳公子!今日风和日丽,真是让人大快人心!这样吧,我为公子唱一首老家的小曲,为公子助助兴好了!
咳咳,哎~哎哎哎啊……”
陈武本就是习武出身的粗人,说话声音很是洪亮。在这种大雨侵盆的天气里,陈武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典范,声音犹如铜钟一般的唱起了曲子,震的柳韵的耳朵嗡嗡作响。
“捕快大哥快停下,你究竟要干什么啊!咳咳咳!”
就陈武这破锣嗓子,唱出来的小曲就和口技表演打仗一样。柳韵着急上火之下,咳嗽的更加厉害。一张因疾病而惨白的脸,都被憋得红了起来。
“陈武,你给我住口!出个恭就听到你扯嗓子乱叫,你不怕把柳家庄的人都吓到吗?还不给本官退下!”
就在陈武“放声高歌”之时,郭准总算出现了。他一把拉开郭准,假意斥责了一番后,这才向着柳韵赔礼谢罪。
“让公子受惊了!来人啊,没看到公子咳的厉害吗?还不服侍公子喝茶压一压,你们都是死人吗?”
在郭准的痛斥下,仆人们方才回过神,连忙将自家的公子扶到房间,喂水的喂水,送药的送药,忙的不可开交。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郭准自然没有在逗留下来的理由。他可不是真的想和柳胡氏发生什么,这种豪门里的怨妇,可不是郭准可以驾驭的了的!
与此同时,柳成宗房间内,此时的柳成宗正满脸怒气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四弟柳成荣,任凭他焦急的踱着步,并没有出言阻止。
“老四,你慌什么?如今大哥与我都在,而且还有官府的捕快保护。你这副模样,若是让郭准看到了,岂不是引起他的怀疑吗?”
见柳成荣如此沉不住气,老二柳成念不禁劝说道。
柳成念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仿佛打翻了马蜂窝一般,让原本就焦急忐忑的柳成荣,找到了可以宣泄恐惧的出口!
“捕快?官府能管阳间的事,还管得了冥府的怨鬼吗?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老五他的冤魂回来报仇,他是要将我们都杀了啊!”
“住口!什么怨鬼报仇的,不要胡说八道!我看你是胡思乱想之下,吓破了胆!”
老五柳成龙这个名字,对在场的几人来说,就好像是禁忌一样。
当柳成荣提到冤魂复仇的想法后,柳成念不禁大喝一声,眉宇之间更是透露出一丝生气。
“我胡说?你们其实心里明白的很,就是老五他回来报仇了!
当初我就说给他一条生路,可你们都不听。花言巧语骗老五喝下毒酒之后,围攻之下才将老五杀死!现在好了,东西没找到,老五的冤魂却从地府回来了。
你们两个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可我还不想死!不行,我要离开柳家庄,离得越远越好!对,对,就这么办!要想活,必须走!”
柳成荣嘀嘀咕咕的,犹如发疯一样。过了片刻,他忽然抬起头,嘴里不断重复着“要想活,必须走”这一句话,转身就想冲出柳成宗的房间。
“放肆!敌人还没见到,自己却慌了阵脚!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二,赶紧把他按住,送回房间眼见看管。绝对不能让他胡言乱语,引来郭准的怀疑!听明白了吗?”
面对发疯一般的柳成荣,柳成宗终于打破了沉默。他吩咐老二柳成念出手,将发疯一般的柳成荣按倒在地,随后又让庄丁取来一根绳索,将柳成荣五花大绑之下,堵上嘴巴抬出了房间!
说来也是凑巧,就在柳成念“护送”柳成荣回房间的时候,正巧赶上郭准与陈武回房休息。
那柳成念看到郭准的目光,竟然投向了被五花大绑抬着的柳成荣,不禁慌了神,强打着精神,硬着头皮来到了郭准的面前。
“见过县丞大人。四弟的失心疯又发作了,怕惊扰到居住在庄子里的诸位客人。无奈之下,这才将其捆绑起来,若是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听到柳成念的解释,郭准连忙摆了摆手客气道:“二庄主客气了。哎,可怜的四庄主,等到天气好了,可以下山。本官找一个郎中给四庄主瞧瞧,好好的人就这么绑着,着实让人唏嘘不已啊!
二庄主请便,本官不在打扰,告辞了。”
柳成念根本就不想和郭准有什么交集,见郭准自己要走,这小子就差跳起来拍手庆祝了。连忙向郭准行了一礼,一挥手,就想要离开。
“哎呀!”
“想活命,必须跑!想活命,必须跑!”
世间,还真就存在这么巧合的事情。就在郭准刚要离开之时,一名庄丁见堵在柳成荣嘴巴上的手帕有一些松了,伸出手想要弄严实一些。
谁知道,就是这个动作却坏了事。那柳成荣一口咬在庄丁的手上后,再一次高呼起来重复的“疯话”!
“一群废物,还不堵住四老爷的嘴,送他回去休息!让大人受惊了!大人恕罪,小人就此别过!”
仓促之下,柳成念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一次向郭准赔礼道歉,慌忙就带着庄丁们离去了。
“陈武,回去以后好好吃饭,抓紧休息!晚上本官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瞧瞧!”
望着柳成念等人离去的背影,郭准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笑容,向着身边的陈武吩咐道。
按照计划,郭准是想要正面试探一下柳成宗,看一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不过,当见到发疯的柳成荣后,郭准改变了主意。他决定暂时不要接触柳成宗,先从这个发疯的柳成荣查起。
刚刚柳成念见到郭准之时,在郭准还未提问的情况下,就抢先解释。这是一种掩饰心理的行为,说出来的往往都是谎言。
如果郭准估计的不错,柳成荣的发疯,绝对不是犯了失心疯。他之所以这样,应该是因为庄子里一桩桩命案,受到了刺激之下,这才乱了分寸。如柳成荣这种胆小之人,最容易诱骗出实话。
晚饭很丰盛,捕快们按照刘捕头的统一部署,分组率领庄丁保护柳成宗等人的安全。
为了能够睡个好觉,陈武在吃饭的时候还喝了几杯。等到三更天的时候,郭准去唤醒陈武的时候,这小子还鼾声如雷,睡得犹如死猪一般。
好不容将陈武唤醒了,睁开双眼的陈武,一眼就看到面前竟然站着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郭准。
也就是陈武这样的胆量,若是别人看到,必定以为是遇到了怨鬼!
“哪里来的孽畜,看爷爷不赏你一刀!”
睡眼惺忪的陈武自然没认出来郭准,伸手将身旁的钢刀握在手中,不由分说抽出钢刀,就想要将郭准砍倒在地。
“哎哎,干什么呢!瞎啊!我是县丞郭元硕,杀了我你还能吃上好菜,喝上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