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咸感应有人,快步出去,见到一个满脸阴沉的老者,
这老者六十多岁的模样,身穿旧式长衫,头竖发髻,面容阴沉,眼神冷厉,脚步轻若无声,气质安静,安静得就像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仿佛眼前只是一个无声无息的影子,这老者俨然就是沈阔年。
‘好虚无的气象,莫非是练神返虚的高手?’张咸心里一惊,暗自警惕。
沈阔年也见到张咸,观看张咸的气象,沈阔年脸上不动神色,心里却同样是一惊,他刚才也感应到有一道目光,还以为是夏惋惜,却不料是这小青年,而这小青年的相貌,与葛强描述的一模一样,显然就是张咸。
沈阔年没想到,张咸年纪轻轻,还是一个小青年,道行却如此了得,而这天府的风水地脉暗含玄机,遁地术不能进来,他只能走进来,但距离这么远,他是收敛了气机望一眼,居然也被察觉了,这少年的灵觉超凡,更何况是有杀子大仇,如果不趁机扼杀,假以时日,必成大祸。
一时间,沈阔年的杀心大起,眼里浮现杀气,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咸,一句话都没说,衣袖里,手已捏住玉符,默念咒语,顿时一股阴风大作。
张咸的五官六感灵敏,立刻察觉气机流动,虽然还没弄清这人是谁,但他已经感受到强烈的危险,这种迫人的气机,非常清晰。
不知为何,张咸此刻一丝也没慌张,反而心念清晰,时间仿佛放慢了一般,每一个零点一秒都在心里清晰的流淌,面对强烈的危险,自身本能启发,肾上腺飙升,心跳加速,气血大盛,青筋跳动,浑身汗毛竖立,肌肉筋骨为之一颤。
他心念一动,以这两天的练习,呼吸吐纳,调节内息,一瞬驾驭这股本能,怒发冲冠,体内的爆发力释放,肌肉筋骨拉伸,一个箭步冲出,速度极快,抬手就是一招太极鞭手。
太极拳的三大招式,鞭,炮,锤,鞭手最简单适用,就像抬手打耳光,手臂一甩,柔中带刚,犹如一条鞭子打出,直接往脸上面门招呼。
沈阔年猝不及防,他是老江湖了,动了杀机就直接出手,但他没想到张咸也如此果决,见面就出手,根本不问来由,又快又恨,难道早已算定他要来报仇?
沈阔年咒语还没念完,念头没有凝聚,鞭手已经打来,沈阔年一步后退,躲开这一招。
“啪!”
一声脆响,鞭手打空,犹如鞭子打在空气中的声音,空气炸裂,声势吓人,沈阔年一脸凝重,这小青年居然如此厉害,这一招太极鞭手,至少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但这小青年只有十几岁,筋骨都还没长成形,怎会练得如此深厚的功力。
然而张咸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厉害,只是一进入打斗的状态,他似乎就有一种本能,挥洒自如,浑身舒坦,一招打空,脚下一个箭步跟进,紧逼沈阔年,顺势一招炮拳打出,浑身力气爆发,打得空气震荡,破空声呼啸。
沈阔年也不愧是老前辈,道行高深,定力深厚,退步的同时,念头丝毫不乱,已经念完了咒语,念头凝聚,催动玉符法宝,施展遁地术,只见空气出现一股无形的扭曲,一圈圈透明的波纹荡开,要把张咸拖入地里夹死。
张咸只觉得一股气场变化,空气流动,风劲席卷,就像水面的波纹扭曲,但他似乎有一种知觉,臂膀一抖,拳劲振动,打出二段寸劲,空气一震,就像水里的波纹被一拳打乱,空气流窜,劲风散开。
沈阔年大惊,五符道术是扭曲阴阳气场,而万物皆有气场,张咸的拳劲震荡,直接把道术气场打散了,但如此拳术,劲力凝练,收放自如,这是化劲高手才有的实力,这年纪轻轻的一个少年娃,怎会如此厉害!
沈阔年的反应极快,转身就跑,他不是练拳的,与张咸近身比武,这是找死,而他今天的布局,故意引走了夏惋惜,潜入天府,本想出其不意杀了张咸,却没想到张咸此子如此厉害。
“哪里逃!”
见沈阔年跑了,张咸一声冷喝,立马追上,沈阔年一脸的阴沉,径直往旁边的转角跑去,一边跑一边念咒,凝聚念头,转过拐角。
张咸紧追其后,健步如飞,三步并两步就追上转角,但转过拐角,人却不见了,什么也没有,仿佛从没出现一样。
“嗯?人呢?怎么不见了?这……”
张咸一愣,连忙停住脚步,惊讶的看着四周,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难道是我中邪了,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了?”
张咸疑惑不定,这前脚追后脚,只是转了一个弯,墙壁阻挡一下视线,居然就不见了!
“不对,如果此人可以凭空消失,为什么不直接消失,何必要转角挡我视线,一定是障眼法,此人还没逃掉,一定就藏在周围。”
张咸的心思转得飞快,目光一凝,巡视四周,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眼里闪过一丝电弧,火花碰撞,精光内敛,一眼就看见旁边的实木柱子,这柱子是一根树杆,树杆的纹理之间,隐约有一点透明的扭曲,就是像水面的波纹荡漾。
“嗯?”
张咸几乎是下意识的眼神凝视,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目光透过扭曲,犹如小孔成像的倒影,只见一人手执玉符,两眼微闭,专心念咒,气息虚无,犹如全然消失了一般,俨然就是刚才的老者。
“居然可以躲在木柱里,莫非是道书里的木遁术?”
张咸心念闪过,丝毫没有多想,深呼吸,内劲一瞬爆发,猛然一拳打在木柱上,气力全发,毫无手软,他的皮肉筋骨没经过磨练,爆发力太强,伤人伤己,也打得自己手背的皮肉裂开,骨头阵痛,有血迹流出。
“咔嚓!”
柱子一震,一声裂响,拳劲穿透,连柱子的背面都打碎裂了,透明的波纹震动,阴阳气场不稳,沈阔年被一瞬弹出,无形的气场挤压,沈阔年一声惨叫,浑身骨头和五脏六腑都要被压碎一般,当即一口鲜血吐出。
“噗……”
沈阔年摔在地上,满脸惊骇的看着张咸,居然能找到他的五符遁术,连滚带爬的逃跑。
张咸一个箭步追赶,扬起拳头就要打,沈阔年大惊,一个驴打滚躲开,狼狈至极,却不愧是老江湖,打不赢,逃不掉,就只能大喊了,立刻用上了雷音:“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杀人啊!”
“呃……”张咸一愣,立刻回过神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居然下手这么狠,而他一回过神来,只觉得拳头阵痛,痛得手都软了,哪里还能打人。
与此同时,沈阔年的喊声传开,惊动了酒店的人,赶紧就往这边跑来。
“卧槽……”
张咸忍不住大骂,居然跟他玩这一套,眼看就要来人了,若是这场面被人抓到,他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见面就打,也根本没理可讲,只怕是要进局子蹲几天。
但他心思一动,也赶紧躺在地上,一股劲的大喊:“哎呦……我的手断啦,杀人啦……”
见张咸也来这一招,沈阔年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咸小小年纪,居然也会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他受的内伤,身上没表没伤,而张咸手上有伤,肯定诬陷他,更何况他年长,张咸年幼,别人肯定以为是他动手打人,这若是被诬了,他今天只怕是走不掉了。
“好小子,算你够狠,老夫迟早要把你挫骨扬灰!”
沈阔年擦了嘴上的血,丢下一句狠话,撑起身体就要走了。
“呵呵,老东西,还敢放狠话,小爷我现在就弄死你。”
张咸故作一脸狰狞的冷笑,像个狠人,也爬起身来,就要冲上去再给这沈阔年一拳,沈阔年吓得赶紧跑了,还喊了两声“杀人了”,一脸狼狈,连狠话都不敢放了,生怕张咸真的发狠把他打死。
看着沈阔年逃掉,张咸也没追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能真把人打死吧,这可是故意杀人罪,但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张咸笑了笑,褪下衣服抹干血液,又把自己的血迹擦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老者是谁,但这老者对他动了杀机,还对他施术,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已经着了道,既然如此,也别怪他玩阴招了。
他家的道法没有杀气,但他看了那么多道书,其中不乏有旁门左道,他平时找不到人试手的,现在正好试一试。
这时,酒店的人赶到了,与张咸迎面对上,连忙问道:“小帅哥,刚才这边有人喊救命,出什么事了?”
“呵呵。”张咸一脸的淡笑,“没事儿,我刚从这边路过,有两个人吵架,闹得挺厉害,然后就耍泼妇,随口乱喊,这会儿都走了。”
“是这样啊,这些人什么素质,吓得我以为出大事了。”工作员不屑的说着,看了一眼四周,确实没事发生,也没察觉旁边的柱子裂了,就转身离开了。
张咸揉了揉拳头,手痛得厉害,看了看旁边的柱子,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拳术居然这么厉害,他想再试试,但一想到硬碰硬的打在柱子上,他就手软,根本不敢打了,还是赶紧回了自己的小别墅,先把血液放冰箱保鲜,今晚就开坛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