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局长,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警察的大队伍刚来,紧随其后就又来了一辆警车,是局长接到消息,亲自到场了。
“这富人区里出了案子,还是来看看为好,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招呼我。”
戴局长说着,自顾自的巡视着情况,这里是别墅区,住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影响甚大,而这案子还跟宗教有关,最近省里有一伙宗教人士活动频繁,上面有命令,要严防这伙人。
众人见局长发话了,也不敢怠慢,赶紧忙着封锁现场,收集各种信息。
这会儿的吵闹,别墅区的其他人也被惊动了,纷纷出来看什么情况,警察联系了小区的保安人员,正在维护秩序。
“姓名,职业,家庭地址,联系电话,身份证?为什么半夜在这里,怎么找到的这些坛子?”一个警察询问张咸的信息。
张咸回答道:“姓名张咸,职业道士,家庭地址南山县陈家村芭蕉湾,电话无,我没有手机,身份证在酒店,其它问题刚才已经登记了。”
另一边,刘家父子也在被询问,以及先来的两个警车,也在汇报情况,小区物业的负责人也道场了,已经去调查监控录像。
情况查完了,警队领头的队长看了一遍,又把案情给戴局长过目一下,戴局长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张咸,能坐上这省局局长的位置,戴军也不是泛泛之辈,心想:这个小道士不简单,能找出这几个坛子,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而是个懂门道的内行。
感受到审视的目光,张咸也暗自打量了一眼,他的听力敏锐,早就听到谈话知道这是个大人物,面相中正,国字脸,体形发福偏胖,挺着啤酒肚,颇有官威,不过仔细看,戴军的身形硬朗,步伐有力,手臂沉稳,很明显是个练家子,并且两眼目光有神,极有威严。
“这位小道长,敢问是学哪一派的手艺?”
戴军走了过来,语气和善的问话,道教发展了这么多年,派系分支众多,目前最有名就是茅山派、正一派、龙虎派、全真教等等。
“呵呵,我是家传的手艺,乘龙道。”张咸微笑着搭话。
“家传的,是属于麻衣道了,敢问是麻衣道的哪一派?”戴军继续询问,因为最近省里有一伙宗教人士,上面下了命令,戴军还是做了些功课,对目前道教的现状颇为了解。
听到这问话,张咸略微诧异,没想到这人还很懂行,“我学很杂,麻衣三派和殿宇法事的手艺都会。”
道家派系的划分是有讲究的,称为什么道的,一般都是家传,被大派系视为小门小道,数量众多,道法杂乱,除了正一道那几家大派系,其余都被笼统的归入了麻衣道。
麻衣道又分为三大派系,一派是城里看相算卦的,以相术卦术为主,一派是乡下做法事的,以主持丧葬为主,专吃死人饭,还有一派是风水堪舆,以阴阳家宅和喜丧择期为主,俗称阴阳先生。
“小道长还真是博学,但术业有专攻,切勿越界啊!”
戴军听了张咸的回答,不由得赞叹了一句,但语气却是颇有深意,目光带着几分警告,又对旁边一个警察吩咐:“陪这位小道长去酒店,登记身份信息。”
“是。”听到局长的命令,招来一辆警车,示意张咸上车去酒店。
“嗯……”张咸点了点头,跟着上了警车,心里却反应了过来,暗道卧槽,这个戴局长不简单啊,刚才是在故意给他下套,不着痕迹的就探出了他的底细,已经把他列入了案件的怀疑对象之一。
所谓‘术业有专攻’,麻衣三派是各有职业,看相算命的不会给人办丧事,办丧事的也不会看风水,而看风水的也不会办丧事。
至于他来刘家做法事,这是祈福道法,严格说是不属于麻衣道,而是殿宇道士的职业,殿宇道士是出家受戒,住在正式的宫殿庙宇的道士,例如全真教。
不过跑江湖的没这多讲究,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戴军问他学哪一派手艺,这其实是在问他有木有固定职业,他回答什么都做,这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是个跑江湖的。
既然是跑江湖的,没有固定职业,收入就不稳定,龙蛇混杂,争强斗狠,坑蒙拐骗,这案子就跟他扯上了嫌疑,戴军的话里带着警告,这就是故意试探他。
“人在江湖飘,还得时刻警惕,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咸心里告诫自己,让人这么轻易就看出了底细,实在是他大意了,如果他真的犯了案子,被这一试探,只怕就稳不住了。
回到酒店,已经天亮了,正好酒店里都上班了,找前台要身份证,前台只得找冯经理,冯经理得知是警察需要了,这才把身份证拿了出来,作完登记后,冯经理又找了个借口把身份证要去了,却赶紧向夏惋惜汇报情况。
张咸忙了一夜,精神劲还是很好,丝毫没受影响,而作为酒店的黑金会员,有专厨供给一日三餐,张咸也不客气,大吃大喝的填饱肚子,还选了午餐的菜单。
吃完饭,他闲着没事做,就去天府村闲逛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拳。
天府小院里,夏惋惜挂断了通话,已经得到冯经理的汇报,居然有警察来酒店找张咸的身份信息,定然是在外面犯事了。
夏惋惜拨通了一个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就听到对面接起电话:“夏组长,今儿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有什么事吧。”
夏惋惜的身份,并非只是天府老板这么简单,在接管天府之前,夏惋惜就已经是“九组”的代理人。
“戴局长,你帮我查查,是不是昨晚有个叫张咸的犯事了?”夏惋惜没有多言,开门见山就打听张咸的事儿。
“张咸?夏组长的消息好灵通啊,我这报告还没整理好,你就已经知道了。”戴军惊讶了一下,早就知道这位夏组长的神通广大,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亲自来过问了。
其实这事只是巧合,夏惋惜知道对方误会了,但她也没解释,说道:“这个小道士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他的所有案件,直接交给我们九组处理。”
“好的,我马上让人把案件交给你们。”戴军挂断了电话,去吩咐下属做事了,也没任何多问。
前不久,戴军接到上面的命令,全力配合“第九特别行动组”,严防最近出现的这群宗教人士,所有相关的宗教灵异事件,都要通报九组。
戴军坐上这省局的位置,也是身居高位,虽然这个九组很不起眼,只是处理一些宗教灵异案件,明面上也只有一个组长叫夏惋惜,以及几个文职办事员,但戴军明白,这个九组一定是大有来头,绝非表面这么普通。
不一会儿,案件的具体信息就发过来,现场照片,在场几人的口供记录等等,以及小区的视频监控,现在的技术很先进,已经找到了现场监控,时间是半月前的凌晨,一共有三个人,搬着五个坛子,潜入小区,在刘家周围埋下坛子。
这三人很谨慎,全部蒙了头,衣服也换过,看不出任何身份信息,不过以夏惋惜的眼力,即便看不到面容,只要看一眼肢体动作的身形,就足以辨认了。
尸体残肢的照片,已经有些腐烂了,难以辨认面容,警方正在化验尸体样本,暂时不确认尸体的具体信息。
夏惋惜一目十行,快速的翻阅所有信息,念头清晰,思绪通达,很快就有了线索:“布置邪术的尸体,是利用人死后的阴阳过界的规律,把精气神转为阴司,因此尸体必然是死于意外,阳寿未尽,死亡不超过三天,体内的血气精神越充足,转化的阴司就越强大。”
夏惋惜的手指跳动,发出命令,调查半月前的意外身亡案件,以及失踪人口报案。
又看了口供,刘家叙述与光源地产的李富光有矛盾,安排人跟踪李富光,调查李富光的所有信息。
“这次犯案的人,也应该是地门,先前与政府人物来往,现在又与富商来往,钱权两动,果然是要闹大事,不过张咸这小子破坏布局,难道他不是地门的人?”
夏惋惜略微有些疑惑,虽然地门的内斗严重,但这种圈内斗的事,一般不会牵动警方,否则会被圈内排斥,她先前推测张咸是地门中人,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像一伙的,不过跑江湖的,龙蛇混杂,什么鸟都有。
“这小子看似年幼单纯,却是嬉皮笑脸,心机不浅,不无可能是玩阴招,既然如此,我何不将计就计,带着这小子去拜访一下地门的大人物,一来是透露与天府的关系,引蛇出洞,二来是让地门误认为这小子私下里与九组有来往,让他在地门难以立足。”
思绪至此,夏惋惜淡然一笑,起身去换了一身简单的运动装,拎上挎包,就像是去运动健身,出了小院,去找张咸了。
张咸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算计了,而算计他的人,还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