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还不能激怒他们,站长,干脆就等南京来人再说,不过我看要盯梢住余乐行,万一他跑了呢?”
“很有可能。”周畅压低嗓子道:“现在不要激化矛盾,你悄悄安排陌生面孔盯住他们,包括那个向北峰,要是能摸到罗正刚更好。”
“是。”得到授权的乔文远心中却在想,你真特么是个老糊涂。
事情到这个地步后乔文远确实没太慌乱。
因为他还不知道孙发奎落在沈炼辰手里这个情况。
他就在刚刚已经冒出个决断。
只要石金涛咬的死,这最多是笔烂账而已。
但能借机在周畅的授权下做掉余乐行,周畅依旧要不得翻身。
至于自己,他只是负责传递命令的人,能有多大事?
念到此,乔文远再建议一句:“站长,今天向北峰忽然带人冲来这气势可不对啊,先不说他这态度,他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我建议把余乐行的老婆也监视起来,说不定还能摸到沈炼辰的踪迹,那就能让余乐行能彻底老实下来。”
周畅不由道:“你说的很对。”
“那卑职去安排了?”乔文远请示后又说:“回头我还需要将命令存档?”
他这句话很关键。
周畅却受不得撩拨,大大咧咧一挥手:“我是为党国办事,俯仰无愧,这有什么不能存档的。文远,你我暗室不亏,我们商议的事对得起领袖对得起人民。”
“学生惭愧,站长教诲卑职定铭记在心。”乔文远做出副受教的样子,心里却笑翻了天。
虽然国民政府已开始建设首都,但历经军阀混战国力凋零的中国,在基建方面做的很差。
哪怕是从上海去南京的路况都不好。
后世这段距离都有近六百里路。
何况在此时。
孙发奎开了足足七个小时之久,差点没累成狗。
进城后坐在后座的沈炼辰看了下怀表,这会是下午四点三十。
寒风卷过叶落余枝,门内长街萧索寂静,一抹斜阳照的城墙仿佛血染,戎装的士兵并无什么精气神的换着防。
在去军情处总部的路上沈炼辰在琢磨接下来的事。
孙发奎也没吭声只管开车,过了会儿他说:“到了。”
沈炼辰心想这么快,他看看外边的场景,拐角的路标上清楚写着许府巷三个字。
巷口虽然有些精干气质的人或是军装警戒,但沈炼辰说:“走吧。”
孙发奎这下慌了,这厮从进南京后就越发的惧怕不安。
现在到了军情处总部沈炼辰怎么还要走?沈炼辰没好气的道:“你想什么呢,我们处座又不在这里办公。”
孙发奎不由纳闷:“那在哪儿啊。”
沈炼辰还没说话一名佩戴上尉军衔的军官走过来喝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沈炼辰摇下车窗道:“上海站的,奉命来见处座,路上想事情忘了提醒新找的司机。他开错地了。”
对方闻言不由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开错地了?”
沈炼辰递过证件的同时没好气的道:“我找处座跑这里来,这不是找错地了吗?”
南京时期的军情处和后来的重庆办公地一样。
都有甲乙两处。
戴雨民只在不为外人知道的甲地办公,而这里是乙处。
沈炼辰也是听余乐行说过才知道这么回事的。
那个上尉军官翻了下证件,他又看看沈炼辰格外年轻的脸,有些不信的说:“你来找处座?”
沈炼辰有点烦了,干脆冷下脸来骂道:“难道要处座给你证明一下你才放行?再说老子在马路上停车关你屁事。”
他一硬起来,对方顿时怂下去,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口气这么老卵。
军官便赔笑递还证件说:“兄弟职责所在,还望见谅。”
沈炼辰既不给他脸就彻底不给,冷哼一声要孙发奎开车走人。
那军官灰头土脸回去后和兄弟骂骂咧咧说:“认识处座就了不起啊。”
对方觉得好奇,就问:“刚刚什么情况?”
“那小子傲的很,张嘴闭口就是处座。老子问都不能问!”
他的同伴取笑他:“张大炮你得了吧,我都看到了,你去墨迹盘问不过是想找只羊羔捏捏,结果踢到铁板了呗。”
两人正聊着,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走出关照他们:“张大炮,这两天要是有人从上海过来,你先给我拦住,立刻通知我知道吗?”
军官忙道:“郑科长,刚刚有辆车就是上海来的。”
他的同伴不由暗骂这厮嘴贱,你特么糊弄一声会死啊,现在放这个炮不是没事找事吗。
郑科长一惊果然赶紧追问情况。
这厮却说不出更多的消息,依稀记得证件上显示那小子姓沈。
他同伴黑着脸在边上撇清:“郑科长,卑职是刚出来的,只有大炮了解具体情况。”
张大炮都快四十的人了,才当个上尉不是没道理。
他居然作证说:“是啊,老宋是才出来的。我刚刚好奇才过去盘问了下,结果给那小子冲的好险没飞江北去。”
他同伴顿时心思尽去,开始看笑话。
郑科长将这个叫老宋的家伙的德行都扫在眼底,窝火的骂张大炮道:“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他们人呢?”
“往西开,不知道去哪儿了,老卵的呢,口口声声找处座,啧啧。”
郑科长匆匆吩咐他一句,对方要是再来一定先扣住通知他,因为上海方面打电话来表示来人目的不纯。然后他回办公室便拿起没挂掉的电话道:“文远兄,你的电话可能晚了一步。”
就在下午,石金涛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联系不上。
负责“看押”他的乔文远顿时慌了神,他思来想去赶紧先打电话南京,给自己的朋友留意异常。
谁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海站居然真有人去了南京。
可郑科长告诉他的信息是,找处座的人居然是姓沈,还是个年轻人。
一定是沈炼辰。
但乔文远就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