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崎润一郎奖迎来不知几周年之际,作为过去的获奖者之一,杂志《中央公论》(2006年11月号)要我撰文谈谈关于这一奖项的往事。我弄错了字数要求,结果文章写长了,杂志将它截短后刊载出来。这便是长的那个版本,自然是首次发表。
写《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时,我住在神奈川县藤泽市一个叫鹄沼的地方。记得是在不停搬家的间隙中拼命写出来的。如此说来,我的长篇小说大多是在搬家的间隙中写出来的,只是那一次的间隙尤其短暂,手忙脚乱。加上围绕这本书的出版,与出版社发生种种不愉快的事,一连好些天都惶惶不安。不过租的房子十分宽敞,日照又好,我家的猫咪们倒是很开心。
书出版后不久,我得知这部小说获得了谷崎润一郎奖提名。通知我的是中央公论社我的责任编辑。他说:“不过呢,你获谷崎奖的希望几近于无。但忘不妨。”他告诉我,由于我受到(部分)评委的嫌恶,或很难说博得他们的欢心,事态怎么变化也不可能获奖。而我对这方面的隐情一无所知,心想:“哟,原来是这么回事。”恭敬不如从命,便当真把奖不奖的给忘掉了。
因此,公布评奖结果那个晚上,我啥也没考虑。不如说早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家里人有事不在,我便独自跑到外边胡乱对付一顿,喝了些啤酒,在周围逛着玩了一阵。虽说是玩,藤泽火车站周边嘛,也没什么可玩的。回到家后,电话铃响起来:“恭喜您。您获得谷崎奖啦。”记不得我当时是如何作答的,只记得忽然接到通知,心头涌不出真实感来。须知我可是被告诫“但忘不妨”的,于是认认真真地将此事淡忘了。
获得谷崎奖,当然也有几个好处。不必说,谷崎润一郎是位名声远扬、在海外很受尊敬的作家,到外国去的时候,也有人觉得:“既然获得过冠以这位大作家名字的文学奖,总有点来头喽。”文学奖这东西,说到底毕竟是由人评选出来的,我也想尽量保持“但忘不妨”的姿态,但又觉得时不时提起来好像也不失为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