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表的小指挥杖在我的腕上
渐移向五点三刻,
Andante的黄昏自耳边升起——
舒缓而低,啊,竖笛的娇呓,小提琴的迟疑。
我的忧郁有一点伤风,鼻音很重,我想
为她加一条白绢的围巾,
以马尾的卷云。
她的耳朵很小,很怕冷,
且半躲在柔鬓的背后。
她的黑眼圈很暗,睫影很深,
当我告诉她,如何,今天的拂晓,
我的未熟的古中国之梦
被北美洲早春的鸣禽啄落,
敏捷的小松鼠拾走;
当我告诉她,如何,在北美,
极星升得太高而猎户太低沉
如何,灵魂躺在厚厚的回忆上,
患了一冬的风湿。
三月一日。她的眼圈很暗淡,睫影很深,
当她伴我,在四方城北,
作初晴的散步。
一九五九年三月一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