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预知了自己的死亡,路乐乐悲凄地低下头,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人生。
“珈蓝,她不是娃娃,她是一位新娘。”鬼姬俯身,秀美的手指轻轻拂过路乐乐的红裙,金瞳浮起妖邪的光芒,“而且,你也无法将她做成人偶。”
“为何?”珈蓝慌忙问道。
“因为,本宫刚刚看了她的眼睛。她的心里,干净如一张白纸,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仇恨、贪婪、嫉妒,甚至看不到欲望。你说,你拿什么给她交换,她会愿意将灵魂卖给本宫,然后再给你做成人偶?而且,她心里竟然还有‘善’和‘执着’。”
欲哭无泪的路乐乐正在回顾自己的过往,听到执着这个词,心里就开始滴血。是啊,她是够执着,执着于针灸考试,因为高度近视和紧张,她挂掉六次,然后又执着地参加第七次会考,结果,被雷劈死……
如果她不执着,又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然后要被做成人偶呢?
于是,她总结:执着非好事。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珈蓝惊呼出声,“那怎么办?要不,直接杀了她,做成骷髅?可是,这么漂亮的新娘,真是可惜了。”
“不信吗?本宫试给你看!”金瞳里的邪气突然蔓延至唇角,鬼姬一俯身,扣住路乐乐的腰际,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呜!”对着突来的动作,路乐乐先是一愣,随即被他唇齿间带来的冰凉吓得打了一个冷战,也猛地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路乐乐竟然被人非礼了!
“放开我……”她用力地挣扎,然而在他冰凉的怀抱里却动不了分毫,甚至一张嘴,就被他冰凉而柔软的唇舌入侵,不过在气愤和无助的尽头,她做出了反击的动作——咬他的舌头。
意识到她的反抗,鬼姬终于放开了她,笑容却仍旧邪魅,“珈蓝,看见了吗?她不会沉溺在吻里,因为她的心干净!”
哼!简直是胡言乱语,路乐乐愤怒地盯着身前的银发男子,原先苍白的脸如今已经被气得通红。就算花葬礼的身体不再是处子,然而她路乐乐在精神上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新娘?”见路乐乐鼓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鬼姬忍不住突然笑出来,“本宫让珈蓝送你回去。”
这个人明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新娘,竟然还敢去非礼,真是……可恶!纵然心里有气,此时她处在下风,还要考虑到轻歌的安全,唯有咽下这口气道:“正王府,泱未然。”
“泱未然?”鬼姬和珈蓝同时唤出这个名字,语气中都难掩惊讶,特别是鬼姬,那金色的妖瞳慢慢聚集起杀意,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冷却,“是那待在南疆七年的质子,泱国七王爷泱未然吗?”
“嗯。”路乐乐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美丽的新娘,今晚,你会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顺便祝福你,希望你尽情享受属于你那短暂的幸福。”修长的手臂再度紧紧地将红衣女孩儿搂在怀里,银色的头发紧紧地包裹着她,遮住了她娇艳的绯红衣裙,刹那间,手臂猛地用力,怀中的女子身子往后一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将女孩儿轻轻地松开,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看似熟睡的脸上,随即,低头,吻向她的眉心——这是“祝福”的礼节。然而,在碰触到她眉心的一瞬,他的心里像是受到什么蛊惑,那妖娆的薄唇竟覆在了她温热的双唇上,细细轻吻,像品尝人间美味一般细致。
“殿下……”这突来的一幕,让珈蓝吓得忙后退一步,却不敢再出声阻止。
许久,鬼姬将红衣女孩儿放在草地上,起身对珈蓝说:“你随本宫回去,让幻影送她去王府。这也算是本宫送给泱未然的见面礼吧。”
“殿下。”珈蓝回头看着带着路乐乐和轻歌远去的幻影,脸上有一丝不解。
“珈蓝,你今天怎么了?”他回头看向珈蓝,邪美的脸上那双金瞳微微眯着,上下打量着珈蓝,半晌,突然轻笑道,“珈蓝啊,一千年了,本宫今日才发现,你怎么还没有性别啊?”
灵鸟天生就是没有性别的,唯有当它们长大,喜欢上了一个人,才会因为对方而决定自己是男性还是女性。一千年了,珈蓝还是不男不女。
珈蓝的脸色有些尴尬,哂笑道:“殿下,珈蓝之所以没有性别,那是因为陪了您一千年啊。”一千年来,殿下的名字都是让人畏惧的,然而,又有几人知道这成为禁忌之名的鬼姬——姬魅夜,拥有倾国的姿色呢?
“呵,珈蓝,本宫想,你若真变身,一定是个男子!”
“殿下何以如此说?”
“因为女人不会这么油嘴滑舌。”姬魅夜仰起头,银色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浮动,白袍上的曼莎珠华妖娆盛开,“今夜是新月!还有十五日,便是预言中的那个月圆之夜,传说,‘她’会从很遥远的时空而来!你说,本宫能遇见‘她’吗?”他回眸看向珈蓝,眼底浮起一丝哀伤。
“殿下,您一定能遇到‘她’的。因为,泱未然也从南疆回来了,而且一切都如预言中的一样,他会在回来的时候娶一位‘新娘’,而那位‘新娘’便是他一生的劫!”说到“新娘”两个字,珈蓝冷灰色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光亮。那位漂亮的傀儡娃娃,那个一看到就忍不住想放了她的血的娃娃,真是漂亮可爱啊。
紧抿的唇,不由得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珈蓝抬起头,小声道:“殿下,珈蓝可否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今晚那个新娘不是泱未然命定的‘劫难’,殿下您会不会将她留下来?”
“为何这么问?”姬魅夜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因为殿下,您吻了她。而且,吻了两次,还封了她的记忆。”
“什么?!本宫吻了她?!本宫何时吻了她?”姬魅夜脱口惊呼,金瞳中露出一丝震惊。随即他看到珈蓝嘴角的笑意,声音顿时一变,冷声道:“这世间,本宫只会吻一个人,难道你忘记了吗?!”语气中有一种让人畏惧的凌厉。
说完,他转身甩袖而去,白色的长袍风一样轻盈地从草地上飘过,流水般没有任何阻碍,天空中的光芒如珍珠般明亮,然而草地上却没有鬼姬的影子。
是的,他没有影子。
陡然升起的杀气仍旧没有散去,珈蓝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又无意中触及了殿下最忌讳的东西。
可是,他明明吻了那个女子,为何不承认呢?
路乐乐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无数张好奇的脸在头顶晃来晃去。见她醒来,这些脸当即发出阵阵唏嘘声。
路乐乐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她和轻歌正仰躺在大街上,被一群提着菜篮子的大妈级人物围观。
“让开、让开!”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女人推开人群走到路乐乐身前,捏着嗓子似的说道:“哪来的姑娘?竟然敢睡在正王府的大门外!”
正王府?路乐乐大喜,忙将轻歌扶起来,道:“这里真的是正王府吗?”
“当然!”中年女人指了指头顶那三个金灿灿的字,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你哪里来的?还不快走,今日王府正办喜事,别在这里晦气。”
路乐乐回头看了看轻歌,心里大喜。敢情自己的小夫君还在等着自己呢。
“您一定是莫管家吧,这位便是王妃,花葬礼。礼车在路上遇到了些问题,所以晚来了。”轻歌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俨有大宫女的风范。
“嗤……”
“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啧啧……”
没想到轻歌话刚说完,那些好奇打量着路乐乐的阿姨们顿时发出轻视的声音,外加鄙夷的眼神。
“哦,是你啊?”莫管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转身对王府大喊道:“可以拜堂了,王妃来了。”
那平淡的口气,还不如迎客的店小二,人家至少会吆喝:“来啦,客官请坐!”
而那位莫管家,只是转身摇着屁股自个儿先进了王府大门,完全忽视了那一脸愕然的新娘——路乐乐同学。
“娘娘,还是先进去拜堂吧。”轻歌拉住路乐乐叹了一声,便朝王府里面走。
“难道古代就是这样结婚的?连迎亲的都没有?”路乐乐走进那豪华的正王府,看见那些低头做着事情、见她进来头也没有抬的下人,不禁惊呼出声。
好歹她之前也是贵妃,虽然说被打入冷宫,但是,至少现在身份也不低吧,就算对方是人人皆知的有断袖之癖的王爷,她怎么也是一个王妃啊!
“轻歌,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结婚啊,你看,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路乐乐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不安,突然想起那皇帝在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在你被杖毙于集市之前,泱未然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有!娘娘,这王府上下到处都挂满了婚庆的红绸和喜字。”轻歌小声安慰道。
路乐乐刚要抬头,就看见那莫管家又扭着腰走了出来,催促道:“王妃,吉时到了。”
路乐乐一听,赶紧快步走进大堂,此时,她非常好奇传说中的那位夫君。漫画中的小夫君,都是温柔可人的,眉眼里处处有风情,那皇帝虽然残暴但是皮相长得却相当俊美,想必那小夫君也好看到不行吧。
只是,路乐乐的脚跨进门槛的那一瞬,脸色顿时变了,而且非常难看,白里透着青——这是她一个多月以来,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
用上好红绸装潢的华丽正王府大厅,两排红色的桃木椅子上依稀坐着冷眼相看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人,高堂上两个位置空无一人。环扫四周,在这些人里面,并没有看见穿着红色袍子、头戴金冠的新郎,唯有一只系着大红花、低头啄米的大公鸡!
“拜堂了。”莫管家吩咐了一声,一个男子慌忙上去,将公鸡抱在怀里。
见到这个情景,连旁边见过世面的轻歌都惊得抽了一口气。
不过,此时的路乐乐倒是平静了下来,嘴边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王妃,快拜堂了,过了吉时不好。”见路乐乐站在门口不动,管家又催促道。
“拜堂?拜什么堂?”路乐乐手臂一环,扬起下颌冷眼看着莫管家。
“今日是王妃和王爷的良辰吉日,莫非王妃忘记了?”
“记得,我当然记得。”路乐乐笑了笑,踱步走进大厅。从醒来之后就备受泱莫辰的折磨,还被当作礼物送给自己的弟弟,一路又被追杀,还被丢在王府门口,入府又受到这种待遇。
她路乐乐怎么会忘记呢?现在,竟要跟一只公鸡拜堂!
“那就请王妃赶快吧。”
“既然拜堂,那就要把新郎给请出来啊。”路乐乐话音一落,大厅里的人就捂着嘴笑了起来,似乎料定路乐乐会这样问。
“今日王爷不舒服,就以这只公鸡……”
“啊,我懂了。”没等莫管家说完,路乐乐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看来,莫管家的意思就是说,你家王爷泱未然就是一只鸡了,所以今天我才会和一只公鸡拜堂。”
“奴婢并没有此意。”莫管家那胖乎乎的脸露出一丝尴尬,慌忙解释道,“今日王爷有事在身,就请王妃委屈一下,先拜堂再说。”
委屈?路乐乐脸上笑意更浓了,心想,这应该不是委屈,是羞辱吧。
“既然王爷他有事,那就等他有空了再拜堂吧。”说着,路乐乐招呼轻歌过来,跷着二郎腿舒适地坐在宾客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吃起摆在旁边的点心。
倒是众人被她此刻闲淡的表情给愣住了,面面相觑,就连做好万全准备的莫管家都一时拿不出主意。他们想到过很多种情况,哭诉、转身回宫、发脾气,就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闲情逸致。
“王妃,王爷说今日您必须得拜堂。”深吸一口气,莫管家上前行了一个礼,只得把正主儿给搬出来。
秀气的眉微微一挑,果然让路乐乐猜中,是那小子的主意。
“你的意思就是王爷不来,我也得和那只公鸡拜堂了?这样吧,你们去给你们忙碌的王爷捎信,问他,如果这只公鸡真能代表他,那我没有任何异议,即刻拜堂。”
和鸡拜堂,与代表王爷的“鸡”拜堂,这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
看来,这泱未然想羞辱她,给她一个下马威。
回顾这一个多月来的非人折磨,还有这些下人轻视的眼神,路乐乐突然明白一个自古不变的道理:弱者受人欺,强者人人惧,更可况是这个年代。若一来,就让这些下人给压下去,以后的日子,可别想好好过了。
大厅里的气氛一度凝结起来。先前还嗤笑的人此刻都安静地低下头,偷偷地打量着正品茶吃东西的路乐乐。
“听说,本王的王妃,非得要等本王来才会拜堂?”
这个声音,带着点讥笑之意,然而嗓音异常干净,甚至还带着一丝婉柔。
终于肯出来了。
路乐乐放下杯子,回头朝声音的来源——大厅门口看去。刺目的阳光下,一个身材修长、身穿藕荷色华袍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拥而来,银白色的靴子,玉带镶金,一身华贵。
众人见到进来的男子,都颔首垂臂,恭谨地站在一边,见此,出于礼貌,路乐乐也起身笑吟吟地走了过去。
不过,在看清男子的面容之后,路乐乐顿时瞪大了眼睛。此男子面目清冷,轮廓深邃,剑眉入鬓,眉宇间有一种蓬勃的阳刚之气。
咦?!不是说是个温柔似女子的男人吗?为何有这么刚毅的脸、宽厚的肩,怎么看,都没有丝毫断袖的气息啊!难道传言有误?
看到路乐乐如此赤裸裸地打量着自己,男子脸上仍旧没有多少表情。这个,可让路乐乐有些上火。
“王爷,您可真是大忙人啊!拜堂都抽不出时间,还要用一只‘鸡’来替代您老啊。害得臣妾误以为,王爷就是一只‘鸡’呢!”路乐乐仰起脸,眉眼弯弯,也学着泱未然那似笑非笑的语调道。
路乐乐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就连眼前的男子听了此话都不由一愣,脸色瞬间由古铜变成烟熏色。
半晌,男子清了清嗓子,低头道:“王妃,您认错人了,王爷还在后面。”
路乐乐好似再度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同时,门口又传来一声娇笑。
“哎哟哟,这里面可是怎么回事呢?”伴着笑声,路乐乐终于看见那人。一身冰蓝袍子的泱未然,不染纤尘,掩嘴带笑地翩然而来。
冰蓝色的袍子衬得他的身材纤长而消瘦,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柔媚感,墨色的长发并没有绾起,而是随意地披在肩头,露出一张线条柔和的容颜,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眸,顾盼生辉。这是一张清丽至极的面容,仿如水中花一样,美得有些不真实。
那一刻,路乐乐承认了,自己的心跳停止跳动了十拍,而第十一拍是在泱未然那“灼热”的目光投来的时候,突然复活了。
魅力果然是不同非凡,就连她这个铁铮铮的女人都被震撼了,所以,注意到泱未然那停留在她脸上不到一秒的目光时,路乐乐竟然感到片刻莫名的失落。
“羽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泱未然轻声问道。
“回王爷,刚才王妃误将属下认作王爷了。”
“哦?”泱未然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然后回头看向路乐乐,“王妃,难道,你连自己的夫君都认错了吗?”
“那个……眼花了。”路乐乐一脸尴尬,睨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的羽见,心里诅咒道:没事充什么BOSS,还摆出一副我是王爷的拽样子,是谁都会这样以为了。
然而对上泱未然的目光时,路乐乐呆了一下。刚才,也就是一瞬间,她明明在他的笑意之中看到另外一种目光,足以让人畏惧的冰凉。
“那王妃现在可有将你的夫君看清?”泱未然扬起隽秀的眉,身体微微一倾,凑近路乐乐的脸庞,笑吟吟地问道。
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那双眼睛,冰蓝色的瞳孔,宛若白云下寂静的海,宁静而深邃,倒映着自己微微涨红的脸,此刻,她觉得呼吸稍有停滞,甚至片刻失神。
“王妃这般瞧着本王,看来是真的不认得了啊。”泱未然叹息一声,冰蓝色的眼底泛起一丝冷意,“昔日的贵妃娘娘,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
那一声讥讽的贵妃娘娘猛地将路乐乐拉回现实,随即意识到了泱未然对自己的轻蔑和嘲弄,以及刚才自己的失态。
看来,这位美丽的王爷是非常不欢迎她这位挂名王妃,而且,从他的眼神和口气,估计他心里是轻视像她这种二嫁的女子吧。
努力掩饰着那莫名的酸涩,路乐乐笑道:“臣妾没有忘记。臣妾如此看着王爷,只是惊叹,几年不见,王爷真的如传言所说长得是越发秀美和阴柔了。若不是王爷两个字,我会以为眼前是位漂亮的姐姐站在身前。”
从泱未然的话来判断,他们两人应该算是旧识了。
“是吗?”泱未然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喃喃道,“没忘记就好,没忘记就好啊。”说完,缓缓走进大厅里面,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指着那只公鸡,对路乐乐说:“既然本王来了,那王妃就赶紧和它成亲吧。”
“什么?”路乐乐惊呼,“为何还要同这只公鸡拜堂,王爷你已经在这里了,难道非得逼着臣妾认为那只鸡就是你吗?”
“那是你的想法!”泱未然端起下人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今天你就得和这只鸡拜堂!”
“凭什么?”路乐乐怒视着他,抑制着自己想冲上去抽他的冲动。
“凭什么?呵呵。”泱未然冷冷一笑,掀起细眸看向路乐乐,“因为,你只配和‘鸡’拜堂!因为你们是同类。”
“你……”这一次,路乐乐想也没想,顺手抓起旁边的椅子,举起来就要扔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轻歌给及时制止了。
“娘娘,此事不可闹大。”轻歌小声说道。
握着凳子的手在发抖,路乐乐自己都不清楚此时自己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从一开始受到泱莫辰的羞辱和折磨,到追杀,到被冷落,她顶多就是默默忍受,甚至在看到这只公鸡的时候也不过是片刻愤怒,因为这样的羞辱相比起冷宫那种饥寒交迫和身体的疼痛,算不了什么。
然而,此刻亲耳听到泱未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自心中涌出来的痛、失落和愤怒,如此清晰,如此深刻,几乎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甚至眼角有什么滚烫而不争气的东西想要涌出来……
“如果非要这样成亲,那臣妾有一个请求。”路乐乐放下凳子,望着那清美无比的男子道,“将这只鸡换成鸭吧。”
泱未然修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看着这七年不见的女子,看着这张仍旧觉得熟悉无比的脸,忽而一笑,又有些酸涩,“为何?”
如果是七年前,他应该能猜出她的想法吧。然而,时间再也回不到七年前了,也无法定格在七年前。
堂中的女子,仰起娇俏的娃娃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我觉得鸭更能代表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