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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剧记

当我从图书馆回来遇到陈萱时,她正在湖边哭得一脸梨花带雨。

印象中,该女生大多时候都和落落大方这个词形影不离,很少见她烦恼,这倒是很符合她的名字,因为萱字就是忘忧草的意思嘛。

不过我可没时间趁此机会验证一下校园邂逅定理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即女生在哭泣时是最需要人安慰的理论的正确性有多少,我正忙着找系主任办理转系的事。

记性佳,语感好,模仿能力强。这是某位中文系教授对我的评价,听着怪舒服的,可我就是想转系,不再学中文。

上午在阶梯教室中讲课的教授们个个精神焕发,只是通常讲着讲着都会绕到《我的园地》中来,大谈特谈自己的历史。但区别就在于,比如人家琦君笔下的老师形象是,他站在高岗之上,就信口吟道:“短发无多休落帽,长风不断任吹衣。”弟子们看着他的长衫,在风中飘飘荡荡,直觉得这位老师,有如神仙中人。看看,这是何等风采,跟着这样的人那才叫学习啊。而我们的老师则是,他站在讲台上,就信口说道:“想当初,我……”然后便一路讲下去,我们看着他的西装革履,一丝不乱的头发,真真觉得这位老师,有如商界精英,您进错教室了吧?又或者,人家学校的教授一开口就是:“搞文学革命的郭沫若在我们那儿教书那会儿,我就总喜欢和他对着干。”听着何等霸气,而我们的教授一开口,则是:“我儿子现在在国外,当然,钱倒是小事,关键是教育……”

得,看小说吧。

据说马尔克斯看了卡夫卡的小说后惊呼,他妈的,原来小说还可以这么写。我觉得这个句子中的国骂是否真的存在很值得商榷,但然后他就鼓捣出了《百年孤独》却是事实,而且居然还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也太草率了吧。

同样的,据说钱钟书先生看了那位不会英文的著名翻译家林纾先生的小说,觉得不如原作过瘾,于是就三下五除二地学会了英文,可叹我学老外的语言十多年,还只停留在默片时代。

不过我倒也看出了一点东西,那就是,文学实在应该是一门最没有用的学科。

想想看,学数学的人至少可以在去菜市场买菜时列个方程组计算一下大白菜价格的上下浮动情况,并心算其结果彻底杜绝不良商贩的缺斤短两现象;学物理的同学可以在女友充满羡慕的一声“哇!你连这都会修”中把灯泡接上,可以想象,当光明重回的那一刻一定也是点亮女孩心扉的一刻;学化学的同学们则可以自己解决化妆品消费问题,若是有仇家的话就直接配点鹤顶红什么的,作案工具都全了。但文学能做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我认为最有用,那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所以我一定得转系。

不过我充满斗志匆匆前行的脚步却被陈萱的一句喝问所拉住:

“喂,You see me crying?”

“啊啊,啊?”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该女生很有个性的一点就是在中文系里却把英文学到可以鄙视外语系的程度,而且准备报考外国语学院的研究生。那么,难不成这厮长得清秀却要杀人灭口?

“那你该怎么办?”

“这个……”我的脑中立刻闪过许多经典画面:《笑傲江湖》中的虾兵蟹将们一见到任盈盈与令狐冲在一起,立刻自毁双目以证清白;传奇故事中的女主们通常都以黑纱蒙面,一旦被人看到容貌无论对方是人是鬼都必以身相许。

“你难道不该问我为什么哭吗?”

我长出一口气,不免又有点失望,果然小说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我就说文学无用嘛。

她哭是因为剧本被毙掉了。

我这才想起来最近系里正在举办大型话剧活动。要知道文艺部是个很空闲的部门,空闲到经常开会讨论减少不必要的会议这样的主题,这使得文艺部长很郁闷,决心开展一次大规模活动,于是就有了戏剧表演大赛,每个班要出两个戏剧。而且似乎我们班出的是原创剧,剧本好像就出自我的手笔,等等,难道我真的有写过这种叫作剧本的东西吗?应该记不得了,算了,先不管这些。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

本打算随便劝两句就完的,但一说起来就没停住,一股脑把我的文学无用论全部讲给她听了。在我慷慨陈词的过程中,陈萱一言不发,只是扑闪着大眼睛貌似不屑地就那么看着我,直到我说完,她才“嗯”了这么一声。

“所以说,我不打算学文学了。”

“嗯。”

“你得承认,文学是最没用处的。”

“嗯。”

“我更喜欢艺术,绘画音乐舞蹈我都喜欢,学艺术的人最有个性,艺术系的女孩子最迷人,艺术的回报最高。”

“嗯。”

我站起来准备走,陈萱却冷冷地抛过来一句:“You don't know anything。”接着又把一张A4纸丢给我,“刚才我去系办了解原因,人家给了我这个,我看了下,这样的剧本不被毙掉才怪。”我接过来看了看,啊,果然是我写的。

“好在终审还没结束,我们班还有机会。至于你,必须给我戴罪立功!”

就这样,我成了戏剧导演助理,浅显一点表述就是跑腿的。

顺带说一下,我的原创剧本故事大纲是这样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人间有个平凡的男孩子叫董永,是在苦水里泡大的。某天,就在他抱怨自己的命运时,天上有个好心的仙女看到了,就下凡来帮助他。谁知他竟然爱上了仙子不想让仙子离开,偷走了仙子的霓裳羽衣,让她无法飞回天上,仙女没办法,就托梦给唐玄宗,后来唐玄宗谱写出《霓裳羽衣曲》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不过这个皇帝只顾玩音乐,根本没搭理仙女。仙女一怒,就策划了安史之乱,没想到反而成就了一段旷世绝恋,于是有了后来的《长恨歌》。

但仙女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她只好求助无所不能的FBI,FBI勒令董永交出衣服,仙女飞回了天空。但董永不死心,天天对着天空大叫,王母娘娘愤怒了,质问他一个凡人和天有什么关系。他找来本家董仲舒,董仲舒就写下《天人三策》交给王母,王母无言以对,遂无赖到底,死活不交人。董永只好去请本姓名人董卓,董卓派出手下第一打手吕布,坐着阿波罗宇宙飞船来到天空,大展神威,打败各路神仙,抢走仙女。哪知仙女见吕布神勇,就爱上了他,要和他一起走。关键时刻,飞船没汽油了,怎么办?恰巧外星人路过,他们就乘坐着UFO回到了人间,仙子改名叫貂蝉,从此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是一部错乱时空、架构宏大的浪漫主义戏剧作品,为什么会被毙掉呢?我不能够明白。

不过我没时间疑惑,现在首要的事情是找人写个能够通过审核的好剧本。找谁呢?我想到班中一个文笔十分流畅性格十分爽快的女孩,于是有了如下一段对话:

“这里有一些来自我家乡的水果,请尝尝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眼力!”

“找我何事?”

“求剧本一部。”

“不干。”

“一顿必胜客。”

“你这么说我很为难。”

“两顿。”

“成交!”

看吧,果然是个爽快干脆的女生。

此女子写文效率极高,下午我们便拿到了样稿。剧本共有三部分,每一部分都是一个独立的爱情故事,依托经典人物,至尊宝与紫霞,陆游和唐婉,项羽和虞姬。曾经的黄沙漫漫,如今的沈园,历史上的乌江,几度沧海桑田,其实都只是同一个地方(当然,实际并不是)。每一个故事讲述的主题都是离别,这离别的忧伤击穿了时间,弥漫在每一个人心中。

意识流写法,果然专业手笔。

面包有了,还需牛奶。正如你有了油条就必须要有豆浆,这也是剧本和演员的关系。

演员队伍是这样拼凑起来的。

中文系中帅哥不多,但佳人如云。性格孤傲颇有才气的肖凌来演第一个故事中的唐婉那真真是极好的。并且我发现汉字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你可以无视其顺序,比如肖凌这个名字倒过来就是凌肖,凌霄花。

至于第二个故事中的至尊宝由小郭出演则是源自他追汽车的一段典故。那次小郭边一个劲地追汽车边口中高喊着“师傅——师傅——”声音余韵悠长,特有感觉。司机停了车,待他上来,便正色对小郭道:“悟空啊,你不是一直在前面吗,什么时候落到后边去了?”

本以为我的任务就到此结束了,但事实是……

“你要演其中一个角色。”陈萱一本正经地指着剧本说。

“是陆游吗?”

“我呸,你也配。”

“那是?”

“第三个故事,你演项羽。”

我寻思着我哪里长得有点像项羽呢,但一出口却变成了:“为什么?”

“因为你讨厌文学,所以要向司马迁先生谢罪。”

这逻辑可真好。

“如果我说不……”

“你看我是和你商量的样子吗?” 陈萱柳眉一竖。

就这样,我又成了项羽,可这也就算了,你倒给我找个虞姬啊,我一人领两个群众演员演霸王别姬这是要闹哪样啊!

周日下午两点一刻,若是此时你不小心走进了学术厅戏剧彩排现场,你会觉得自己走进了时空隧道。

哈姆雷特在这里继续和依旧整不明白的生与死的问题死磕着:“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间无涯的苦难,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不过已经不需要他费神了,那边身着长衫已进入半疯癫状态的屈原帮他做出了选择:“但是我,我没有眼泪。宇宙,宇宙也没有眼泪呀!眼泪有什么用呵?我们只有雷霆,只有闪电,只有风暴,我们没有拖泥带水的雨!这是我的意志,宇宙的意志。鼓动吧,风!咆哮吧,雷!闪耀吧,电!把一切沉睡在黑暗怀里的东西,毁灭,毁灭,毁灭呀!”

屈原慷慨激昂的呼号声中不时乱入一段罗密欧的爱情表白:“朱丽叶,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那么我指着什么起誓呢?”

还没等亲爱的罗密欧回答,哈姆雷特给出了答案:“爱不过起于一时感情的冲动,经验告诉我,经过了相当时间,它会逐渐冷淡下去的。”

“喂,那边的,小声点,你把我们这儿弄串词了。”

“关我们什么事?”

“我跟你说,你奶奶也不是你亲……”

“哎,怎么骂人呢你,你奶奶的!”

“我念台词呢,谁骂你了?”

真是热闹。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小郭一往情深地看着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的紫霞,口中念念有词。

至尊宝附身了。

由二哥领导的二班正在排练向经典致敬的文艺青年版《沙家浜》。只见二哥一身绿军装,胸前红星闪闪,腰板儿站得倍儿直。

“二哥。”

“Stop!小六,请称呼我为同志。”

都疯了。

经过如此折腾的彩排过后,结果用二哥的评论来形容就是,如果正式演出那天大家超水平发挥,那么结果将会很无聊,足见我们演得有多糟糕。

肖凌抱歉似的对陈萱说,我们连自己都感动不了。

“这不奇怪,故事本来就是虚构的,并不真实。”我总结道,“我不是项羽,别指望我能怎么样。”

“不,站在舞台上的这一刻,你就是他。”陈萱看着我。

“我找不到感觉。”小郭很沮丧。

“你听一首歌。”陈萱的手指单纯、年轻、修长,连接音响的简单动作都让人觉得很有表现力。

旋律如同一个优美的句子就那么自自然然地被叙述出来:

齐天大圣被压在五指山的那一年

我转世成为了凌霄宝殿的神仙

如来佛祖一句话让他被压五百年

玉帝派我在天上看守他五百天

天上一天 地下一年

我整整陪伴他一年零四个月

等待太长 人生苦短

看过了沧海变成桑田好几遍

如今齐天大圣也戴上了紧箍圈

他安慰自己说这也是一种修炼

历尽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西天

历经万险原来是为了仇人相见

五百年后 青春不在

得到了真经却失去了一切

江山易变 情字难改

我还是想念花果山的一帘洞天

…………

它真好听。

我读过《西游记》,也读过读了三次也读不进去的《红楼梦》,想要放弃,但教授说中文系的学生连四大名著都没读全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只好再读。

可这首简单的歌却比一整部《西游记》更能打动我。我甚至觉得,世界上既然有这么简单动人的声音,那还要那些艰涩难懂的大部头做什么呢?

小郭把剧本一扔,大喝一声,就冲出去了,估计是来感觉找金箍棒去了。

“这首歌的名字是?”我问陈萱。

“《凡间》。”她看着我,“你感动了。”

“是有点,可孙悟空的形象是虚构的,他并不真实。”

“但你的感动是真的。”

“虚假的东西却带来真实的感动,这算什么?”

“你一直不明白的,文学的意义。”

“是什么?”

“慢慢走,欣赏啊。”

我得承认,这句话很值得玩味。

“这,是你说的?”

“不,是朱光潜先生说的。”

“你可真够惹人厌的。”

她笑起来。

“你笑什么?”

“谢谢你夸我。”

“我说你讨厌。”

“你说我可爱。”

“你说话没逻辑。”

“我没说看上你。”

“没有虞姬,我不演了。”

“他的帝王之路无人可阻可他偏要让阿房宫的冲天火光照亮东归的路,他面对溃败的敌人却坚守军人的高贵原则被后人耻笑也毫不在乎,他收剑入鞘鸿门宴只因不愿用阴谋杀死对手,他自刎乌江才不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只是不愿低下高贵的头颅,他是我心中永远的霸王。”真佩服陈萱一口气可以说得这么长而且居然还没忘押韵。

“你说话像念诗。”

“他的一生,就是一首诗。”

“可我还是觉得你很讨厌。”

“你能演好霸王吗?”

“我试试看吧。”

结束彩排后,直奔图书馆,搜出朱光潜,一通狂看,直到闭馆,其间不吃饭不喝水,我也快疯了。

“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情趣丰富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有趣味,而且到处寻求享受这种趣味。一种是情趣枯竭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没有趣味,也不去寻求趣味,只终日拼命和蝇蛆在一块争温饱……

你是否知道生活,就看你对于许多事物能否欣赏……在欣赏时,人和神仙一样自由,一样有福……

阿尔卑斯山谷中有一条大汽车路,两旁景物极美,路上插着一个标语劝告游人说:‘慢慢走,欣赏啊!’许多人在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世界过活,恰如在阿尔卑斯山谷中乘汽车兜风,匆匆忙忙地急驰而过,无暇回首流连风景,于是这丰富华丽的世界便成为一个了无生趣的囚牢。这是一件多么可惋惜的事啊!

……朋友,在告别之前,我采用阿尔卑斯山路上的标语,在中国人告别习用语之下加上三个字奉赠:慢慢走,欣赏啊! ”

写得真好。

正式演出于周六在大礼堂举行,在我们的原创剧上演之前,观众们的情绪已经被《雷雨》《屈原》《北京人》等一众经典剧目攻略得七零八落了。

我看我们是没什么得奖的希望了。

“报——”拖着长长的声音,人没到,声先至,这历来是龙套的经典出场方式。

“大王,韩信已经率兵包围了我们。”

“我带人杀出去!”

“不行啊大王,敌众我寡。”

“走开,顺我者生,阻我者死!”我声嘶力竭的表情居然换来的是他们愉快的笑声与掌声,这帮没良心的。

饰演龙套的同学极具专业精神,扑倒在地,抱住我的腿任由我拖行也绝不放手,面对如此入戏又有敬业精神的他我只好忍住想要踹他两脚以便更好表现人物的冲动。

厮扯中,“大王你听……”

背景音乐响起,一道质朴粗犷的旋律在苍莽群山中穿行,一句古老的歌谣反复吟唱,一阵苍凉,凄神寒骨。是楚歌。

四面楚歌。

我从未像此时这般体会到这个成语,一股苍凉在我胸中蔓延开来,如荒烟野蔓,荆棘纵横,不可抑止。

千百年前的垓下,项羽真的也是这样的心境吗?

英雄失路,红颜玉殒。

可那又怎么样,你的哀伤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你痛,你哭,你歌,你笑,和我有什么关系?

然而真的就没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戏剧,如果没有文学,我将永远都只是我自己,一个局限在平凡生活中的自己。我将不会知道原来世界还有如此不同的人生,如此深挚的情感体验与灿烂的生命,原来世界是那样的丰富多彩。这感情不是我的,但它丰富了我,它又是我的。

哦,陈萱,朱光潜先生,慢慢走,欣赏啊!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太史公的笔,如利刃,字字苍凉,一笔一笔刻出霸王的悲慨与无奈。

我不是你,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但舞台上这一刻,我却可以触摸到你。

残阳如血,乌江水寒,目睹了这一切的象形文字将那份寒冷凄美连同你的高傲悲愤全部凝注在古老的曲折点划之中,直到太史公发现了这惊心动魄的秘密,用文字再现了你的高贵。自刎后的你,原来并没有死去,永不屈服的灵魂一直隐藏在一篇本纪之中,穿过风尘流传千年,等待着与人相遇。唯有文学才是那把打开宝藏的钥匙,而窥见了这笔巨大精神财富的我,将会变得怎样?

以后的我,会和许多人一样步入平凡琐屑的生活,会被妻子的抱怨、孩子的哭闹、工作中的无奈等磨去灵性与棱角。但无论变得如何庸俗,如何市侩,我都不会忘记有这样一个时刻,我曾站在舞台上,你的高贵与不屈停留在我身上的这样一个时刻,它们会在我体内留下勇气的种子,成为我对抗麻木堕落的力量。

我会继续学习文学,会永远记得这句话:慢慢走,欣赏啊!

如今早已工作的我,在穿过走廊去教室上课时,常常要经过一个班级,会听到“上课、起立”,随后是学生们整整齐齐的声音:“我爱语文!”

我把目光投向远处,一种清新健全、充满活力的阳光笼罩着操场和教学楼。看着清净如玉的天空,伸手去感觉大自然的气流,我也想说,我爱文学。 YVH2xOyeLIilc+KmgRIhYVsLdOsRc3/2P0ijV7FsGHu1H7AKnZj8xVJxmZ8dWh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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