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后,嬴成特地命童贯领着白羽龙骑上门给上榜寒门学子发钱,帮助他们安顿家人。这群寒门学子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在街坊面前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性命报之!”
此时此刻,寒门学子们都是这般考虑。
又过了一日休整,嬴成才带着他庞大的幕僚团赶往县衙,身后有一队白羽龙骑护卫。
衙门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就开始打扫整理。当嬴成抵达的时候衙门已经焕然一新,县令更是领着一干官吏在门口候着,一看到皇子仪仗过来就行大礼参拜。
“辛苦了。”
嬴成没有和他墨迹,迈开步伐直接走进了县衙,幕僚团成员与护卫们紧跟其后。
官吏们不知所措,相互间眼神沟通一阵之后硬着头皮跟上。他们本指望县令会顶在前面先进,却没想到县令早就得到了嬴成的暗示,拍拍屁股直接离开了县衙。
公文交割其实早就完成了。
没办法,一群人只好满怀忐忑的走进县衙公堂。
啪。
嬴成端坐上首,等他们走进来之后立刻一拍惊堂木,指着人群中一个满脸麻子的官吏喝道,
“杨主簿,账簿何在?”
他为了求稳,特地给上任县令十五天的时间去完善手尾。如果这样县衙账簿还有问题的话,他不介意先杀两个人助助兴。
杨主簿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幕,闻言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账簿,毕恭毕敬地小跑着来到案桌旁边,将账簿放下。
“启禀县尊,账簿在此。”
手尾早就料理完毕,因此他丝毫不慌。
然而嬴成只是随手翻了翻,神情略显鄙夷,
“杨主簿,你莫要诳我,将六年内账簿都交出来!”
不要以为他小就好欺负,这半年内的账簿能糊弄得了谁?
杨主簿闻言面色突然一紧,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才憋出了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
“殿下,六年内的账簿何其繁杂,一时半会也捋不清,不如下官改日再送到您府上?”
他们本以为嬴成好欺,一时偷懒只做了半年的账。若是将六年内的账本全拿出来清算一番,那相互间肯定是对不上的。
所以他们需要时间。
“改日?不用!”
开玩笑,嬴成为了今天做的准备岂是他们所能想象,
“数组出列!”
话音刚落,堂下幕僚团中立刻有十三人走出,为首的正是最早投靠嬴成的数家邢曲。这些人都是精研数理之学的数家门徒,其中还有几个以替人算账为生的寒门账房。
算个账而已,委实不算什么。
“把账本拿出来!”
有这些堪用数家学子在手,嬴成的底气再壮三分,指着杨主簿的鼻子厉声喝道。
事到如今,杨主簿已经意识到嬴成是有备而来。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物,眼睛一转之后便有了应对的计策,
“殿下,县衙本账繁琐,不知殿下是想看总账,还是看细账?”
所谓细账,即是由小吏们记录的第一手账簿,经过汇总精简枳侯才是县尊所看的总账。
想让我知难而退?
嬴成冷笑一声,自然不可能在他面前失了气势,
“拿细账来!”
总账可能出问题,但细账是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做平那繁琐的细账。
“诺。”
杨主簿暗中冷笑一声,弯着腰向外走去。就在他经过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两个白羽龙骑跟在他身后,彻底打消了他的小心思。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扛着十个大箱子回到了公堂。
在嬴成的注视下,杨主簿装模作样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满脸正气地拱手说道,
“殿下,账本在此!”
虽然表面恭敬,但他心里已经快要笑出花了。这等繁琐的细账他都不敢说能理得清,眼下这些读书读傻了的黄口小儿凭什么在半日内理得清?
嘿嘿。
人群中不乏面露冷笑之人,皆是蓝田四大家的子弟。
嬴成对此恍若未见,轻轻拍了拍手说道,
“先生们,拿出点真本事来,莫要让人看轻了。”
“哈哈哈,喏!”
数组先生们放声大笑,随后便在官吏们看傻子的眼神中掀开衣襟,掏了个算盘出来。
算盘?
现在可没有算盘这么个玩意,官吏们算账还靠竹筹。因此当他们看到那群人席地而坐,顺便将算盘拨得噼里啪啦乱响的时候,他们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安。
“没事没事,肯定是装模作样。”
杨主簿眉头大皱,一边擦冷汗一边给自己打气。然而当他看到领头的邢曲突然抬头冲他冷笑一声的时候,他就更慌了。
“不见黄河不死心!”
嬴成心里暗骂,面上却不露声色地喝着茶。他为了今天特地伙同书院里的先生们做出了算盘,人群中还有户部的老油条暗中坐镇,这样还玩不死一群土包子那也太掉价了。
不过细账到底繁琐,哪怕在场算账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一番算下来也已经花了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不过相比于嬴成的淡定,在场的官吏却越来越心神不宁。
因为那群算账的越来越恐怖了……
终于,邢曲在官吏们惊恐地注视下完成了汇总,单膝下跪开始向嬴成汇报情况,
“启禀县尊,下官已经完成任务,特来复命。”
“讲。”
“账本问题有三。一曰税入不平,二曰无故损耗,三曰……”
邢曲跟随嬴成多年,知道自家殿下的性子,因此在复命的时候说话尽量简洁明了,将账本里的问题迅速汇报了一遍。
只是他说的越多,杨主簿等人的腿就抖得越厉害。
哗啦。
数组众人只是随便抖了抖算盘,却吓得一群人差点跪下来。
没等他们煎熬太久,嬴成就抬手止住了邢曲,笑呵呵地对下边这群吓成鸡仔的人说道,
“我初来乍到,年纪又小,一般来说很难玩的过你们这群老狐狸,所以就琢磨着先杀个鸡吓吓你们,你们看谁来当这个鸡?”
说话间,他的眼神已经落在了杨主簿身上。
“要不,就你吧。”
“来人,将杨主簿拖出去砍了!”
“靡费民脂民膏,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