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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疯汉

陈净隐趴在一棵大树后,只探出一颗脑袋,“喏,就是那堵哭墙。”

青狐从高壮少年的胳膊下伸长脖子,好奇地望向不远处的哭墙,“这堵墙怎么还没有拆?”

在他身下,无精打采的陈霁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湿湿的困泪,“拆不了,一拆全校的师生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水漫金山寺,就不好了。”

林岳白蹲在陈霁身下,无聊地拔起一根草,嘟哝道:“无聊!”

在他头上叠加的三个脑袋同时低头骂道:“你闭嘴!”

那天晚上,陈净隐添油加醋地把林岳白的遭遇说了一遍,青狐听后,气得直跳脚,扬言要去找那堵哭墙报仇,众人原只以为他在说笑,都没当真,等到第二天一早,青狐破天荒早起准备出门时,众人才知道原来他真要去替林岳白出气。

林岳白扔掉手里已经被揉碎的草茎,捧着脸颊仰头问自己脑袋上的陈霁,“姐姐,你真要由着青狐胡来吗?”

陈霁一手揉揉迷蒙的双眼,一手摸摸林岳白的脑袋,笑道:“这不是胡来,这是对家人的爱护和支持,没有哪个哥哥姐姐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受人欺负。”

林岳白一怔,低头嗫嚅道:“随便你们。”

陈霁拍拍少年的肩,仰头问上面的青狐,“这堵墙听说能放大人心里最不堪痛苦的部分,引人哭泣发狂,所以才被称为哭墙,你打算怎么对付它?”

“就这样对付啊。”青狐拽着陈净隐从躲藏的大树后头闪身而出,一起冲向斜前方的那堵墙。

“诶?”陈霁眨眨眼,忍俊不禁,“果然是胡来。”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围墙外侧尚未开发的荒草地,陈霁和林岳白看着青狐和陈净隐翻过那堵墙消失不见,两个人静默半晌后,陈霁忽然转身,从带来的背包里掏出一块折叠好的餐布。

林岳白瞪大眼看着陈霁将两米长的方形餐布铺开,倍感荒唐,“你要做什么?”

陈霁铺好餐布后,又从背包里陆陆续续掏出各种东西,有一罐保温杯,四个叠在一起的小钢碗,还有一盒用保鲜膜封好的三明治,甚至还有一盘烤好的巧克力蛋糕,当然也少不了可乐啤酒等饮料。

“这……这是什么?”林岳白即使在昨天遇到危险时,舌头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打结过。

“食物啊。”陈霁理所当然地说道:“郊游就该有郊游的样子,这是青狐一大早起来准备的,放心吧,他的手艺很好。”

林岳白涨红着脸,惊问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食物……你们……”

陈霁摆放好食物,自顾自躺倒在餐布上,望着枝条映衬的蓝天浮云,闲闲地笑了,“岳白,在这个家里,你最该学会的便是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们都该享受每一刻的生命。”

林岳白想起陈霁的身世,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躺在亮黄的餐布上,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带动两缕发丝舞动,他忽然记起第一次站在陈霁家楼下时,奶奶对他说的那句话。

“岳白,在这里,你一定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真相,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不要忘记,我们都爱你。”

林岳白拉开保鲜膜,取出一块三明治,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可乐,大口嚼食起来。

陈霁瞥他一眼,淡淡地笑了。

“呜!很好吃!”林岳白的腮帮子填满食物,口齿不清地感叹道:“真的很好吃!”

陈霁闭上眼,笑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也不想想是为谁做的。”

林岳白咽下嘴里的食物,也笑了,“青狐真的是相当喜欢姐姐呢。”

陈霁并不睁眼,“那家伙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弄到人尽皆知。”

“这回是姐姐错了,”林岳白笑道:“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的东西有两样,贫穷和爱。”

陈霁短促地笑了声,“难道不是咳嗽吗?”

林岳白也笑,“在我看来,再没有人能像青狐那样喜欢姐姐了,无微不至地照顾姐姐长大,不论是厨艺还是家务,为了姐姐能做到样样精通,姐姐伤心他会痛苦,姐姐受了一点伤他比谁都着急,记得姐姐的所有小毛病,如果姐姐有危险,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相救……能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疼爱着,这样的喜欢,怎能不让人动容。”

陈霁沉默不语。

林岳白还想替青狐说两句好话,陈霁忽然开口问道:“岳白,昨天你在哭墙边上,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林岳白瞬间沉默,片刻之后闷声答道:“我看到了我爸爸和我哥哥。”

“原来如此,”陈霁的声音很淡,“你猜我见到的是谁?”

“谁?”林岳白惊奇地看向陈霁,“你也遇到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陈霁的眼瞟向不远处的哭墙,“久到我差点要忘记这里还有这么一堵墙了。”

林岳白追问道:“那姐姐你在这里见到的是谁?”

陈霁只是望着那堵花白的墙,并不回答。

林岳白还要问,身后长及一人高的荒草地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陈霁与林岳白面面相觑,她正要起身回头,草丛里忽然扑出一个手执尖刀的男人,陈霁躲避不及,右手臂被刀刃划过,立即皮开肉绽。

“姐姐!”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林岳白看得心惊肉跳,紧张地直挥手,“快跑!”

陈霁晃了晃神,这才看清面前的男人,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男人,身形魁梧,凶神恶煞,嘴里不停念叨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身上的污垢黑渍让人瞧不清他的模样,距离一拉近,就能闻到他身上骇人的腐臭味。

“你是谁?”陈霁握着血流不止的右胳膊,冷冷看着行凶的男人。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大声地咆哮着,手上的尖刀上上下下挥舞,叫人心悸。

林岳白在刚才的冲击中,与陈霁分隔在两头,他看着男人疯魔的模样,心里万分紧张。

陈霁扫了眼哭墙,长长的墙边完全不见青狐与陈净隐的身影,那两人未必能及时赶回来,这边只剩下自己和林岳白,陈霁十分明白自己的能耐,就算逃跑也未必能跑得过这个正直壮年的疯子,更何况他还有武器在手,至于林岳白,那也是弱不禁风的身子,战斗能力略等于零。

陈霁无奈叹气,“没办法了,岳白,准备快跑!”

“好!”林岳白弯腰脱掉脚上的运动鞋。

陈霁诧异地问:“你为什么要脱掉鞋子?”

林岳白已经蹬飞了鞋子,“只要我跑得比姐姐慢,姐姐就安全了。”

陈霁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呢!”

“不是每个弟弟都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人伤害。”林岳白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朝疯汉砸过去,“跑!”

石块正中疯子后背,被激怒的疯子转身嘶吼着朝林岳白飞扑过去,林岳白光着脚慌不择路地往墙边跑。

陈霁眼见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就要扎进林岳白的后背,吓得径直飞奔过去,不管不顾地跳上疯汉穿着老旧外套的背,拼命去抓他握着尖刀的手。

疯汉被箍住了一只手,便用另一只手反过来抓陈霁的头发,陈霁的长发是绑成麻花辫垂着的,被疯汉扯得下巴高高仰起,头皮生疼。

林岳白不知从哪抓来一根木棍,使劲挥向疯汉的脑袋,疯汉被敲中脑袋,嘴里骂骂咧咧,抓着陈霁头发的手渐渐松开,陈霁的身体往下滑,脚尖不知不觉勾进疯汉的外套口袋,用力一蹬,竟撕拉破了个口。

一堆零零散散的物件落下,其中有一张污黑的身份证,证上的相片已经磨损,只剩下一侧的人名。

陈霁刚从疯汉的背上晕头转向地滑落,前头林岳白的惨叫声已经铺天盖地地传来。

疯汉扑在林岳白身上,刀尖正可怕地正对着少年的额头。

“放开他!”陈霁顾不上其他,扑过去大口咬住疯汉的胳膊。

“嗷呜!”疯汉痛叫一声,另一只手掐住陈霁的脖子,将她悬空提了起来。

窒息的感觉以极快的速度灭顶而来,陈霁的脸涨得通红,她拼命蹬着自己的双腿,却无论如何也够不着地。

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接近,她却开始胆怯了。

怎么能死呢?她还不能死啊。

“姐姐!”林岳白站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叫,一个即使再成熟,终究不过14岁的少年,在面对这样的危险时,还是被吓到了。

陈霁的视线随着他的喊叫移动到地上。

那张身份证映入眼帘。

她艰难地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张身份证。

林岳白幡然醒悟,扑过去抓起身份证,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道:“张清平!他叫张清平!”

陈霁回过头,充血的眼直视疯汉,她艰难万分却清晰异常地字字念道:“张清平,你将会在下一秒,因心肌梗塞而昏迷!”

疯汉脏污的脸突然没了血色,变得如雪般苍白,紧接着,大汗从他的前额开始冒出,迅速湿润他的整张脸。

有那么一瞬间,陈霁怀疑这张身份证不是他的。

如果是这样,她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

掐住陈霁脖子的手渐渐松开,当魁梧高大的疯汉轰然倒地时,陈霁也跌了下来,她摸着自己滚烫的脖子,喉咙里一个声音也发不出,就连喘气,都带着火焰一般的灼痛。

林岳白连滚带爬地跑到陈霁身边,将她扶起来,“姐姐?姐姐!你怎么样?我们马上去医院!”

陈霁摆摆手,她抬起大汗淋漓的脸,往日平静的眼愤怒地看向不远处的枝头,林岳白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大吃一惊。

不远处的枝头上,一个男人正蹲在粗壮的枝干上,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你是……”林岳白一头的冷汗重新冒出来,“叶三十五!” Y64EEwsEYmIvzNjG17cIyrcDVfeZHs6h/QndS0xySbbBLAwMn9gnxjx7nn1scS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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