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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贤 窦雷雨
吴志贤 ：东海岛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湛江晚报》特约记者。
窦雷雨 ：湛江开发区党政办政研室主任。
在广东湛江的东南部，有一个美丽的海岛叫东海岛。宝钢湛江钢铁基地项目落户这里。项目总投资人民币696.8亿元，生产规模为1000万吨／年成品钢材，主要产品有汽车板、包装板以及家电、机械和建筑等行业用板，首期计划2015年建成投产。这是湛江有史以来最大的工业项目，为深入了解项目的前期拆迁安置工作，我们多次走访该项目的部分领导干部及村民。
2008年3月8日，从全国“两会”传来一个振奋市民的特大好消息：湛江将上千万吨钢铁项目！喜讯传来，湛江人民为之而欢呼，海岛人民更是激动不已。不过，随着大项目的到来，东海人民也面临着一次艰难的抉择——拆迁。拆迁，是近些年来最热门的话题之一。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速，日益紧张的国有土地资源已经严重约束社会的发展。为了合理利用土地资源，全国到处都掀起了一股股拆迁潮。在这一波波的浪潮中，有人为了保护国家财产以身殉职，也有人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自焚而亡；有人因搬迁而一夜暴富，有人因搬迁而无处安身……这一系列的突变让我们体会到了拆迁工作之不易，也让我们看到湛江开发区拆迁安置工作的闪光点。
2008年3月17日，湛江人民期盼已久的钢铁项目终于获国家开出“路条”，批准项目开展前期工作，并选址东海岛。消息刚到，湛江市政府主要领导立刻率工作组赶赴宝钢，商定加快前期工作事宜。与此同时，东海岛也做好了开展项目前期工作的准备。
为了抓住机遇，借鉴先进地区建设现代钢铁城的成功经验，市领导又四处取经，多次讨论，6月12日召开了湛江钢铁基地征地拆迁安置工作专题会议。会议宣告成立湛江钢铁基地征地拆迁安置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由时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潘那生担任，时任东海岛试验区书记、管委会主任胡海运，市国土局局长杜林，建设局局长罗锡平，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江毅，市纪委常委、市监察局副局长陈琼等领导同志分别担任副组长，成员包括湛江公检法司以及各相关部门的有关负责人。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负责日常的具体工作，并由胡海运同志兼任主任。
然而，湛江钢铁厂这个项目涉及12.98平方公里的征地和2473户、10937人的拆迁安置工作。这是东海岛的第一次拆迁，也是湛江改革开放以来面临的规模最大的一次工业大拆迁。规模大，时间紧，而且没有现成的拆迁机制和方法。怎么开展？湛江没经验，东海岛更没经验。但大家的心里都清楚：钢铁项目是湛江几代人的梦想，这次的拆迁工作没有退路。
为了尽快完成工作任务，市委、市政府与原东海岛试验区联合成立了8支驻村征地工作队，一共有321名工作人员。8支工作队，分别是第一工作队，驻东简镇迈奴村，队长陈庆英（时任市司法局副局长）；第二工作队，驻东简镇崩塘村，队长庞真福（时任市人大内务司法工委副主任）；第三工作队，驻东简镇蕃昌村，队长何贵（市工会副主席）；第四工作队，驻东简镇坑里村，队长陈华江（市委组织部正处级组织员）；第五工作队，驻东简镇西边村，队长李林生（东海岛试验区党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第六工作队，驻东简镇卸头村，队长林小逊（东海岛试验区党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第七工作队，驻东简镇水源村，队长林小川（东海岛试验区党委委员）；第八工作队，驻东简镇风口和德老村，队长杨国平（东海岛试验区党委委员）。同时，东海岛试验区也设立了征地办公室机构，职能是专门负责征地工作后勤日常工作。那个时候，东海岛试验区所有工作都围绕征地工作来运转，区党政领导班子工作分工也进行了调整，其中区党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林小逊在原来的分管工作上，增加分管钢铁项目征地工作队工作和征地办公室工作。
为使征地工作依法依规进行，湛江市政府通过反复征求各界意见，结合东海岛的实际，还制订了《湛江钢铁项目建设用地范围内房屋搬迁安置方案》、《关于湛江钢铁基地项目拆迁房屋及其他建（构）筑物、附着物补偿方案》等7个方案。同时，制订了《关于对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建设规划范围内违法建（构）筑物处置的通告》和《关于禁止在湛江钢铁基地项目规划范围内打井的通告》，这一系列的方案，为拆迁及项目开展前期工作奠定了基础，提供了依据。
2008年6月16日，8支驻村工作队的队员们带着简单的日常生活必需品，分头进驻钢铁基地项目一期用地范围涉及的8个村庄，正式开展征地拆迁工作。征地拆迁工作需分阶段、循序渐进，必须按环节顺序来做好搬迁村民户籍核实工作、安置房户型登记工作、房屋和地上附着物丈量登记工作、补偿协议签订和土地征收工作、房屋清空工作、房屋拆除工作等。
当他们相继走进搬迁村后才发现，拆迁安置工作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容易。
第三工作队的陈杏新进村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难题：村民听说将来住进新公寓时，很多人都不愿意，说他们祖祖辈辈都是住小家小户的天地楼，搬到公寓后，连锄头都不知道放哪。有人听说搬到公寓后，就像城里人一样不用种地时，又问靠什么过日子；有人听说经过培训可以转业当工人时，立刻就摇头——我连名字都不会写，还培训啥？
第四工作队的洪文彩说，难题还远不止这些，像迁祠堂、迁坟、小孩上学等一大堆的问题，每一个都是让人头疼的。就拿外嫁女问题说吧，外嫁女在法律上是要给予她们应有的待遇的，因为当初分田到户和承包责任田都是她们的，现在就以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为理由，村委和队里就剥夺了外嫁女的权益这是违法的，可是村规在那里，我们也不能过多干涉，干涉多了，村里更不配合，这样一来，我们更征不到地。
怎么办？拆迁队的工作人员终于意识到了拆迁工作的难度，征地拆迁不像菜市场做买卖，谈好价钱就成交。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他们根深蒂固的意识里，多少钱都不如土地实在，有土地就饿不了肚子。在老一辈农民那里，卖地就是卖命。而在中青年农民那里，卖地的意义又不一样。他们多数人见识过发达地区的农民新生活，他们并不想守着土地做庄稼人，他们也愿意像大城市的农民一样，靠土地分红，所以他们对征收土地持肯定的态度，但前提是满足他们的需要。而目前我市还没有足够的条件让农民以土地参股分红，只能从社保、医保、就业等各方面提供他们日后的生活保障，这些保障并不是马上能见到成效的，对于农民来说，这样看不清摸不着的实惠很缥缈，他们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把土地交给政府。
虽然征地工作困难重重，但项目的核批工作却似顺水扬帆。经过省市领导的努力，6月28日，广东钢铁集团公司正式挂牌。这标志着湛江大型钢铁项目建设进入新阶段，也意味着湛江钢铁厂建设征地工作迫在眉睫！
为了让被拆迁农村看到希望，如期完成征地工作，6月29日至7月3日，时任市委书记陈耀光、市长阮日生率领我市党政代表团，赴上海市宝山区和宝钢集团、江苏省张家港市、河北省唐山市曹妃甸进行为期5天的学习考察。考察归来，湛江媒体及时推出一系列的跟踪报道，全方位地展示了“两山一港地区”的人民生活现况，目的在于启迪东海岛人民特别是征地搬迁村庄群众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同时也等于政府决心保障搬迁群众今后的生活更加幸福。
为了让拆迁户更加明白拆迁的意义，7月6日至7日，湛江市钢铁基地项目征地拆迁安置工作领导小组相继在东海岛召开了300多人钢铁项目征地动迁村庄村民代表动员大会和茶话会，潘那生组长在会上介绍了钢铁项目各项工作进展情况，并就乡亲们关心的征地补偿、预留地、就业、社会保障等问题做出相关说明。他希望征地动迁村庄村民和在外工作的乡亲以大局为重，积极配合做好钢铁项目的征地拆迁安置工作。
在征地工作的动员中，各队采取“分工到户，责任到人”的方法，把做群众的思想工作任务分工到组，细化到人；还通过召开不同层次村民代表的座谈会，对老百姓反映比较强烈的问题给予解释，及时消除群众心中的疑惑。此外，充分发挥村党员、干部的带头作用，先后抽了110名村干部参加工作队；并通过组织等部门的作用，动员被征地村庄300多名外出工作人员，以“一带一”的方法，做好亲属朋友的思想工作，有效形成人人关心征地，人人支持搬迁的良好氛围。
工作队员们日夜工作，与群众打成一片，三番四次进入农民家里，和村民谈心，向村民宣传新政策，争当“拆迁户”的贴心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及思想工作，很多村民均表示全力支持湛江钢铁项目征地拆迁工作。东简镇蔚律村党支部的135名党员不但以身作则，率先垂范，签名选定农民公寓户型，还积极配合驻村的工作组动员群众支持项目建设、支持工作队工作。
一位叫叶吴美的75岁老人得知工作队要来丈量房子，摘下自家种的木瓜热情招待队员，心中的欢喜溢于言表。水源村村民说：我们从电视、报纸新闻上看到宝山居民的生活状况后，都十分向往，在农村生活那么久了，该改变一下生活环境了，也给后代子女读书一个很大的希望，毕竟农村的读书环境没有城市好。
有了这批搬迁户的主动配合及全力支持，使搬迁安置工作进展顺利。从核实户籍、登记选户型到进入拆迁房屋及其他建（构）筑物进行丈量、登记阶段，前后仅用了一个月时间。
9月17日上午，第六工作队队长林小逊率先在东简镇卸头村开展房屋及地上附着物丈量登记工作。紧接着，蕃昌村、凤口村、西边村、水源村等村的驻村工作队也开始了这项工作。他们为了顺利完成任务，连“十一”黄金周也不休息，仍然留在征地村忙碌。因为他们考虑到群众会利用长假时间抢建抢种，所以他们都不敢放假，坚持在这里工作。同时，原东海岛试验区根据工作需要，在开展房屋及地上附着物丈量登记工作阶段，从各部门抽调了60多人，成立了土地丈量审核、争议地调处等专项工作小组，强化工作力量，有效处理难点问题，大大地加快了工作进度。
不过，自从《湛江钢铁项目建设用地内房屋搬迁安置方案》和《湛江钢铁基地项目拆迁房屋及其他建（构）筑物补偿方案》在钢铁项目征地拆迁范围的八条村庄公示后，征地工作面临着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各拆迁村都出现了一系列抢建抢种行为。
为了遏制抢建行为，7月18日上午，湛江市再次在东海岛召开了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征地拆迁范围村庄村干部和工作组队员动员大会。潘那生在会上强调每个村干部都是一面旗帜，在大是大非面前要摆正位置，明确职责，配合政府和工作组遏制抢建行为，引导村民做好征地拆迁安置工作。并决定由市城管执法局组成8个工作小组到征地拆迁范围村庄开展工作。
一次次的劝阻，一次次的警告，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征地拆迁范围村庄村民违法抢建行为仍然得不到有效的抑制。为此，市政府、东海岛试验区联合组织公安、执法、交管等部门开展了多次大拆除联合行动，共拆除违法建筑43000多平方米。在政府连续几个月的重拳打击下，抢建风基本得到遏制，甚至部分违法用地户还转变过来，主动配合拆除违规建筑。
2009年的春节过后，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征地拆迁安置、房屋及地上附着物补偿协议工作全面进入签订阶段。为调动村民签订协议的积极性，征地工作领导小组出台了《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征地搬迁奖励方案》，对在2009年2月20日前签订协议的村民，按登记户口每人可以获得1000元的奖金，并在签订协议后当场兑现。东海岛东简镇农村信用社也组织工作人员轮流到征地村庄，为已经签订搬迁安置、房屋及地上附着物补偿协议的村民现场办理银行开户手续。同时，各工作队也分别安排人员帮助户主联系租房工作。在这些政策的激励下，搬迁户签订协议工作进展顺利。
搬迁协议签订后，又进入房屋搬迁拆除的攻坚阶段。原东海岛试验区采取日督察日通报的制度，组织督察小组对工作队开展进度督察，鞭策各工作队抓进度。在动员搬迁户签订协议后，各工作队争先恐后地加快动员各个户主腾空房屋，让工作队尽早组织拆除房屋，做到签订一户腾空一户，搬一户拆一户。当时，东海岛试验区还专门成立了8个拆迁协调工作小组，加强协调力度，并从多方面为驻村工作队提供支持帮助，全面促进驻村工作队加快工作进度。在整个征地拆迁工作中，8个搬迁村庄共搬迁拆除房屋2220多户，庙宇32座，坟墓9593座，面积约39.2万平方米——房屋拆迁及坟墓搬迁率达100％。房屋补偿费、搬家费和安家费4.78亿元已全部发放给搬迁户。
为科学做好钢铁项目1万多名群众的搬迁安置工作，征地工作领导小组采取“过渡安置和租金安置”与“公寓房集中安置”相结合的方法，对搬迁群众进行安置。搬迁群众以入住政府过渡安置房和领取政府租房费自主租房的方式，全部得到妥善安置。同时，建立了“过渡期保障、留用地保障、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四种保障制度，有效保障搬迁群众的生活、就业、养老和今后的发展出路。目前，钢铁项目搬迁群众过渡期生活费划拨按时，保障到位，生活稳定。通过“就近安置入学、优先照顾”的原则解决搬迁子女的就学问题；通过建公墓的形式来解决殡葬问题。
为了让搬迁村民过得更好，拆迁工作组时刻关注搬迁村民的生活动态，并建立一对一联系制度，深入了解搬迁村民的工作、生活及思想情况，按时发放生活费。据了解，2008年和2009年搬迁时，每人每月的生活补贴是700元；随着物价的上涨，2010年起生活补贴从700元调到750元；从2012年开始，搬迁村民每人每月的生活补贴又从750元提高到800元。政府处处做到以人为本，每个工作队始终坚持节日上门慰问，平时保持联系，有实际困难及时给予帮助解决，确保每家搬迁户住得顺心、生活得安心，不出现任何闹访，促进社会和谐稳定。
2009年3月25日，征地搬迁村村民终于迎来了湛钢项目安置小区工程正式动工建设。在动工仪式现场，时任市长助理、湛江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东海岛实验区党委书记、管委会主任陈吴说：“没有老百姓的支持，宝钢落户东海将成为一句空话，这里应该将功劳归功于我们征地村庄的老百姓。我代表湛江开发区党委、管委会对我们征地村庄所有的父老乡亲说一声，谢谢你们！”
在市委、市政府的全力正确领导下，在数百征地工作者的日夜奋斗下，在成千上万搬迁户的理解与配合下，历时13个月的征地拆迁工作共完成征地30355.5亩，共搬迁村民2473户、人口1.2万多人。2009年9月29日，市委、市政府隆重召开湛江钢铁基地项目征地拆迁安置工作总结大会，总结经验，表彰了一批征地工作先进单位和个人。
征地工作的完成，并不代表搬迁工程已经结束。为了实现政府的诺言，征地拆迁安置工作领导小组立刻又将工作重点转移到村民安置小区建设方面。据了解，截至2013年年底，钢铁项目搬迁村民安置小区占地面积949.5亩，投资20多亿元，建设住房163幢6102套、约74.3万平方米，整个安置小区需建设的楼房、学校、幼儿园、沿街商铺等已基本建成，2014年内可搬进入住。
宝钢湛江钢铁项目搬迁村民安置小区（陈存华摄）
目前，钢铁项目工程建设已经逐步铺开。2013年5月17日，钢铁项目主体工程的高炉工程正式开工，热轧、冷轧工程在同年7月、8月陆续开工，其他废钢堆场、成品仓库等主体工程项目也全面开工建设。钢铁项目的基础配套工程，如排洪工程、450吨重件码头、5万吨砂石料散货码头等工程、两个35万千瓦机组自备发电厂已完成建设，两个30万吨级原料码头和厂东区行政办公、教学培训、宿舍区、外派公寓区、文体中心等生产生活配套工程已进入建设收尾阶段。
我们在搬迁村民安置小区了解到，被征地村民的生活稳定、保障到位，没有出现群体性上访。这个涉及1.2万人的拆迁安置工程，一年完成征地任务，五年完成安置小区建设，而且没有出现过激行为，如此和谐的拆迁，实属少见。通过这一次次的采访，让我们看到了湛江人民共筑钢铁梦的决心及奉献精神，相信再过两三年，一个现代化的钢铁基地将呈现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