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河也不再卖关子,神情有些严肃,“实不相瞒,那盏灯上符号有个学名,叫请运符。”
秦渊站起身,踱着步子走到她身前,企图以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的压迫她,“请运符?”
听名字也能大概猜到是什么意思。
他眉头轻轻凝住,歪头看着身前淡定从容的女子,她根本没有一丝惧怕,倒是十分气定神闲的抬眸望着他,“请运符一般用在劫运术中,劫运术,顾名思义,就是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劫走别人的运气来增加自己的运气或者把这些运气转移给别人使用。”
他定定的看着那双明丽澄澈的眼睛,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碎玉烁金,让人移不开目光。
“王爷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千娇百媚楼的格局是不是像一个大大的三角形?”
秦渊拢着眉心,似乎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千娇百媚楼的建筑模式。
宋星河却已经移着步子走到旁边堆满了杂物的书桌旁。
上面凌乱的放着各种风水占卜典籍,还有大大小小几个青铜制的罗盘,各种明黄符咒,盛满了狗血的银碗,大米,羊蹄子等奇奇怪怪的物件。
桌角放着一只通体莹白的听风瓶,危险的挂在角上,摇摇欲坠。
她素手一翻,从“垃圾堆”里扯出一张宣纸,再拿起一只毛笔,随手往那装着狗血的碗里沾了几下,便开始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
秦渊跟过去,站在她桌前,这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难道还真是个实力超群的大师?
再来之前,他也不过当她是个出来招摇撞骗企图吸引他注意力的小神棍女半仙儿,今晚一知道她的下落,便迫不及待的翻墙进了沈府想戏耍捉弄她一番。
没想到他存了玩笑的心思,她却分外一本正经。
还开始头头是道的为他分析千娇百媚楼的失火事件。
暗红色的线条在宣纸上逐渐延展开来。
宋星河一边画一边解释,“千娇百媚楼前有高大的牌楼,一左一右两节角楼,后排是给姑娘们和下人们住的院子,王爷你看,这样一连起来是不是正如一个稳固的大三角?”
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药香,秦渊微有片刻怔忪,随即点头,“是又如何?”
宋星河抿唇一笑,“千娇百媚楼处于整个临川最繁华的位置,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更别提一到夜晚,更是客似云来。”
她放下朱笔,“楼形似三角,稳固不可催,乃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截运阵,楼中竖着一道请运符,一旦催动,就能像吸血鬼一样吸走这片地区所有人的气运,每天有这么多人路过,这个截运阵可以吸走多少常人的气运,王爷你可知道这样长此以往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吗?”
秦渊紧紧皱起眉头,却又听宋星河冷呵一声,“一命二运三风水,命乃是天定,运气却是一个人的根本,如果一个人没了气运,轻,则自身倒霉,命不保夕;重,则祸延子孙,举家遭难。”
“那天我路过那座楼便看到楼顶黑气成云,便知道这座楼要大祸临头了,所以才有意提醒一下王爷,以免那一楼的无辜性命就这么白白没了去。”
当然,她也留了一手,并没有没有告诉秦渊,那天她还看到千娇百媚楼以及四周有不少人身上的红色气运正在急速流失所以才跟了过去。
风水局上劫运术不但是旁门左道,更是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
有很多种借运的方法,小到个人,大自整个区域,一旦运气被劫走,后果不堪设想。
她家老头儿说过,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别人的气运来谋求自身,都是十恶不赦的行为,这样的人几乎都很难得到善终。
劫运者为魔!
施法的人最后都会被反噬,一般有职业道德或者爱惜羽毛的术士都不会干这种歹毒又不入流的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天子脚下看到这种东西,毕竟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出事,如果这里的气运被劫走,就很容易出现大型事故。
千娇百媚楼的火灾就是结果。
秦渊亦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眸微冷,“不是本王做的。”
他不屑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借别人的运来增强自己。
宋星河淡淡瞥了他一眼,挑起长眉,“本大师当然知道不是王爷做的。”
秦渊神色轻缓,“你怎么知道?”
宋星河咧开嘴角,五指翻飞,高深莫测道,“掐指一算。”
秦渊此刻有些复杂的盯着对面娇容婉转的女子,他以为她是个神棍,没想到人家真是大师。
为什么大师会长她这样人畜无害,单纯无辜的美人模样?
大师不都应该是白胡子穿道袍举着拂尘装神仙的糟老头儿嘛?
他还以为她是故意装成大师,想用这种别出心裁的手段来勾引他
没想到竟是他会错了意!
难道说她一个年轻女子,早早就堕入空门,了却尘缘往事,专心修道了?
既是修道之人,又怎么跟男人生了小孩儿?
他想起她那四岁的小情人,觉得那小孩儿跟她长得实在不像,心里便开始猜测那孩子也是她捡来养着的。
这下,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惊讶,好奇,亦或是兴奋?
游戏人间多年,流连花丛无数,就是没尝过这高高在上的大师的滋味儿。
他转了转眸子,脚步不听使唤的绕过书桌,走到她身旁,想以自己的美色,来勾引她。
宋星河立时防备的瞪着他,“王爷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秦渊好笑的翘起嘴角,视线在她脖间的齿痕一晃,微微俯下身,“本王心慈,杀人灭口倒不至于,就是不知道大师是不是有真本事。”
“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职业!”身下的女人撅了撅小嘴,十分可爱的反驳。
秦渊垂下眸子紧盯她那两片温润的樱唇,勾起嘴角,“那好,侮辱你。”
宋星河炸毛,腰间猛地抵住书桌,他进,她退,直到被那人压倒在书桌上,她才慌乱的抵住他的胸口,扯出一个微笑,“王爷,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真是奇了怪了,以往她装逼的时候,大家都会把她当神仙捧着。
怎么到了临川,一个一个的都是用探究的深邃目光打探她?
难道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神棍,不像一个大师吗?
真是侮辱了她的职业道德了!
“那宋大师就好好说说,为什么知道不是本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