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上学就要跟春晓那个神经病斗智斗勇,回了家还得面对这个难搞的沈骆驰,我就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一支蜡烛,开始为自己的学习生涯担忧起来。
这苦海何时才有涯啊!
叫沈骆驰吃饭碰壁后,那晚我再也没有找过他。
倒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下楼准备上学的时候,站在车库门口的刘奶奶突然喊住了我,让我带沈骆驰去学校。
她说他刚入学,只知道自己是十三班,还不知道班级在哪儿。
大家是一个学校的,现在又住一起,让我给他带路本来就没啥大不了的,但是对方是沈骆驰啊,他还不见得愿意让我带呢。
我刚想问刘奶奶“奶奶,那沈骆驰要我带吗”,就见沈骆驰从车库里走了出来,肩上背着个单肩包,表情高冷地站在他奶奶身后,也没说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这人心宽,昨天被骂睡一觉也就忘了,看他那样,想着他也不是那种愿意低下头求助的人,也没再多说,就对他挥了挥手,说你跟我走吧。
结果他是跟我走了,但一路上嘴巴就跟被封住了似的,全程无声低气压。
哦不,他有跟我说一句话的,那话是这样的:你不要跟我并肩走,你离我五米远。
这话听着就很让人讨厌,我真的有点被刺激到。
到学校后,我把沈骆驰扔在他们班主任办公室门口,指着里面一个秃顶的男人,说:“那是你们十三班的班主任,你跟他走吧。”
说完,我就背着书包去了自己教室,心塞得不得了。
走去教室的路上,我又得出个结论,为了不让自己再心塞,以后看到沈骆驰我就绕道走,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不过他在物生班,我在理化班,高中学习那么忙,一般我们也难碰到。
除非我去找林佳楠,因为沈骆驰跟林佳楠在一个班。
为了沈骆驰的事耽搁了点时间,我到教室后没多久,早读课的铃声就响了。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我刚把语文书拿出来,就看到教导主任像阴魂般突然出现在我们教室前门口,手指着坐我后面、在跟同桌扯皮的春晓,怒声说道:“王春晓,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班上几个男生在忍不住地偷笑。
春晓被教导主任带走了,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朝我们挥了挥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喊着:“同学们,我走了,你们不要想我,我虽死犹……”
没等他说完,教导主任的手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将他强行拽走了。
整条走廊里都是春晓杀猪般的叫声。
很快,早读课一结束,我就在学校广播里听到春晓又被通报批评了。之后他也没回教室,有人说看到他正站在教导处楼底下罚站呢。
一连几节课间的休息时间,大家都在聊春晓的事。
从其他同学绘声绘色的口述中,我终于弄明白春晓为什么又被教导主任带走了。
原来是早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嫌食堂的早饭难吃,咬了一口馒头就嚷嚷着这味道难吃得像猪食。
一旁的同学笑他:“春晓你说得好像吃过猪食似的。”
春晓朝他们翻了记白眼,喊着滚一边去,然后他端着碗去找食堂师傅理论,说你们搞什么啊,我每个月交那么多饭钱,不是来吃猪食的。
那师傅拿着菜刀正在厨房切菜呢,本就忙得很,看一个毛头学生来捣乱,当即怒了,挥着菜刀冲春晓比画着,说:“你嚷什么呢?爱吃不吃,滚出去!”
春晓被那刀吓得连连败退,握着碗的手抖了抖,两个馒头都掉在了地上。
从厨房出来后,他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这食堂师傅烧的饭菜越来越难吃了,还说不得。就是他不让人说,所以才越做越难吃的。
春晓坚信他这个理论没错,他觉得不能助长食堂师傅的嚣张气焰,为了广大同学的胃着想,他干了件英雄才会做的事。
春晓把两个馒头捡了起来,放回碗里,出了食堂,直奔校长室。
他打算把馒头给校长尝尝,让校长把那食堂师傅给换了,实在是太难吃。
校长一般八点才会在办公室,春晓在办公室外面等了等,突然想到了什么,端着碗跑到教室拿了三支笔往馒头上一插,然后又回到了校长室,把碗放在了校长室门口。
那馒头上插着的笔,乍一看就像上了三炷香。
春晓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本正经地对着馒头拜了拜,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找校长给他吃馒头的,光顾着搞恶作剧了。
几个同学好奇地跟过来,看他这样作死,忍不住担心道:“春晓,你还是把这东西拿回去吧,不然校长看到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春晓嘚瑟地朝他们眨了眨大眼睛,贱兮兮地说:“你们不说,我也不说,大家都不说,谁知道是我干的呀?走啦,快要上早读课了。”
说完,春晓就跟撒欢的兔子似的,撒腿就往楼梯口跑。
他这倒霉孩子,刚走到楼梯口,就撞上了爬楼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是我们高一时候的思政老师,一眼就认出了爱调皮捣蛋的春晓,当即皱了眉头,声音颇具威严地问道:“王春晓,你跑这儿来干吗?”
春晓哪敢回,看到教导主任,整张小脸都吓白了,接着他做了个很蠢的举动,立刻掉头,往另一个楼梯口跑了。
那几个来看戏的同学一听到教导主任的声音,早就溜没影了。
春晓刚溜到教室,没多久,主任就把他带走了。
这不是春晓第一次被当众批评,一个学期下来,他不闯几十次祸他就浑身不舒服。
当时我们学校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说学校老师能遏制同学早恋,但遏制不了王春晓同学的花样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