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民风淳朴,据说全村皆是以酿酒卖酒为生。
徐归给他们整理出一间并无人住的房屋,说这间房子是当初村内一位老人住的,只是两三年前老人驾鹤西游,便一直空着。
那房屋很大,君不知、白大侠、魔教右护法各占了一间,其余教众便在外寻地住宿。这房子景色不错,有假山有池塘,院子还种有杏花,环境幽雅。
白大侠很满意这处地方,因为呆在房里,他就能闻到发酵的酒香。那还未兑水的酒的味道闻着香得很,勾得他馋虫拱动,忍不住想要去弄些来喝。但是自从魔教船上的人被不知名人士杀光之后,君不知便一直对他看得很紧,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白大侠想要去偷酒来喝,却因君不知盯得紧,有些不敢去了。
他们刚到杏花村时,村民们正好起早忙活,等安顿下来已是午时,天也不下雨了。雨停之后白大侠一直没见到君不知,他在院子里又闲得无聊,便四下乱逛起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魔教右护法的房间外。
白大侠沉思,似乎许久未见魔教右护法,今日未曾目睹他的惨状,实在有些怀念。于是白大侠脚步一转,进了魔教右护法的房间。
房内空空如也,没有人。
白大侠疑惑地转了一圈,忍不住皱皱眉,正思忖魔教右护法重伤在身,能去哪里疯时,忽地听到耳边有风声掠过。他急忙回身想看看身后之人,却正见魔教右护法站在不远处瞪着他。
白大侠回瞪过去。
魔教右护法哇哇大叫,“你你你……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白大侠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我来看望你的伤势如何。”
魔教右护法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油嘴滑舌!”
白大侠装作没听到他的话,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你的伤怎么好了?”
魔教右护法瞪着他,“老子吉人天相,说好就好了,你管得着吗?”
白大侠觉得有些好笑,“当然管不着,管不着。”说着往门口走。
魔教右护法瞪着他的背影,正想说些什么,突地房外急匆匆跑进来一人,由于他跑得太快,在门槛那里绊了一下,于是整个人直接跪着滑到魔教右护法面前。
白大侠被惊住了。
那名魔教教众跪伏于地,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般一个劲叫着:“右护法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我好着呢。”魔教右护法瞪着那名魔教教众。
那名魔教教众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右护法!昨晚有一名教众遇袭身亡,教主叫我来找你过去。”
魔教右护法眼睛瞪得滚圆,“你说啥?”
那名魔教教众还要再说些什么,魔教右护法已经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跑出房间,白大侠也跟着跑出了房间。
君不知正在院子里,负手站在一具尸体前,神色冰冷如霜。
魔教右护法见到君不知的脸色,不敢直视他眼睛,低下头去。这时,君不知的目光突然瞟向白大侠,白大侠一个激灵,也跟着魔教右护法作低头羞愧状。
君不知又是一声冷笑,“你们怎么看?”
魔教右护法愤慨道:“白道欺人太甚!暗中谋害我教教众!”
白大侠跟着义愤填膺,“白道欺人太甚!暗中谋害我教教众!”
魔教右护法不满地看向白大侠,“你不要学你爷爷说话!”
白大侠道:“我爷爷早就入土为安,我见都没见过,自然不曾学他说话。”
魔教右护法瞪着白大侠,哼了一声:“我虽打不过你,但我家教主打得过你。说起来你身为白道中人,难保这些人就不是你害死的。”
“哦?”白大侠下意识要摸腰间酒囊,一摸摸了个空,连忙咳了两声,“你不要污蔑好……呃……坏人,不要因为我姓白就说我是白道中人,为表清白,我可以改姓魔的。”
“魔大侠?”魔教右护法怔了怔,突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魔大侠?”
白大侠对魔教右护法的嘲笑不以为意。
君不知从方才便一直在打量尸体,他用手指夹起尸体上一角衣料,看了片刻,目光突然移到白大侠身上,“你之前去了何处?”
白大侠一怔。他之前去了何处?他之前去了魔教右护法房里,想看看右护法的惨状……白大侠蓦地噤若寒蝉。
魔教右护法撇嘴,“今天我回房,就看到他在我房里。教主,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说着魔教右护法往君不知身后躲了躲,露出一幅害怕的模样。
白大侠突然有种上前把他脸打肿的冲动,于是他说:“小右右啊,每次见到你,我都会非常思念我的家乡。”
魔教右护法被白大侠突然转换的称呼和话题给吓到了,“为什么?”
白大侠微笑,“因为我的家乡叫猪头村。”
魔教右护法有些听懵了。
君不知面无表情。
白大侠决定不再搭理魔教右护法,凑近君不知,问:“这人是怎么死的?”
君不知依然面无表情,“伤在心口,是刀伤。”
白大侠皱眉,“刀伤,有谁是用刀的?”
君不知冷冷一笑,“你。”
白大侠顿时哑口无言。
魔教右护法找准机会立刻落井下石,“教主!教主!所以说他非常可疑,我们要马上把他抓起来,防止我方教众进一步出现死伤!”
君不知瞥了魔教右护法一眼,魔教右护法满是期待地看着他。白大侠对魔教右护法的狗腿样子表示不屑,然后他望着君不知,头顶上似乎有狗耳朵动了动,使劲摇尾巴,“小君君,这江湖上用刀的很多,难道每一个都是凶手?”
君不知问之前来禀报的教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魔教教众道:“启禀教主,我等几人在渡口检查船底破洞时,暗处突地飞来暗器。因为这位兄弟在洞口里来不及躲避,才被射中身亡。暗器乃是几把无柄弯刀,上下都有刃口,上头淬了致命的毒。”
君不知皱眉,“没有找到发射暗器的人?”
魔教教众摇头。
君不知点头,看看地上的尸体,“将他埋了吧。”
魔教教众应是,扛着尸体退下。
白大侠听了事情起因,紧皱眉头,“这事情不太对啊。”
君不知不言。
魔教右护法不屑冷哼,“不会是你通风报信,让白道人士暗中杀人?”
“哪里是我。”白大侠耸肩,一幅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君不知皱皱眉头,淡淡说了一句:“去渡口看看吧。”
那艘船底破了一个洞的大船一直停靠在码头,因为魔教急着回冀州,便让人在教众中找了几个船工修船。本来他们打算赶在午时后修好船便立马上路,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件事。
三人来到渡口时,只见船边围着不少教众,都是得知消息特地来这保护船只的。教众见到教主和右护法来了,便先行退下,在百步外保护三人。
君不知上到甲板底下,最底层里已经积水不少。而魔教右护法和白大侠走下江水里,打量起船板下的大洞。
这艘大船船头被几人合力吊起来一些,因此到船板底下并不需要入水,也方便后续的修补。
君不知问白大侠,“你曾是船夫,能补这洞吗?”
白大侠先是摸摸,接着又敲敲打打,而后才说:“有木材的话估计没什么问题。”他想了想,“之前进村时,看到村后山有一种铁木,可以用来补船。”
君不知闻言点点头。
白大侠本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晃眼发现船底的洞不见了。他顿时有些惊奇,觉得奇怪,使劲用手揉揉眼。猛地觉得眼前又是一晃,那洞又出现了,耳边还传来魔教右护法的喊声,似乎说的是,“十招败?十招败?”,他蓦然回过神,下意识回一句,“啊?”
魔教右护法方才喊了几声他不回,就开始耍小性子,又不理他了。
君不知望着白大侠,神色有些莫测高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