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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北刃南君

初春寒夜,桃叶渡的水泛着微冷的光,临水高阁,灯烧如昼。

这楼中先是人声鼎沸,后又随着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的响起,渐渐平息下来。

“江湖名门何多,鼎立却有三足。其一是不见长安,其二,是零雁山庄,其三,则是魔教七绝。今日老朽要说的,正是这三足中的一足!也是诸位熟知的南北双雄!且添一盏茶,老朽为各位揭开二十年前的那一段江湖秘闻……”

惊堂木一拍,这说书人开始讲了,“且说明萧二人之祖辈,因一碗粥结缘,前者本杀手,杀手向自由,可这一碗粥,却从此将他及他的后人牢牢套住!这绳索的那一头,正是不见长安!”

说书人端茶轻啜,“各位,前话人皆知,老朽不多言,只从二十年前的萧楼主与重明开始讲起!这重明因为前人遗训,一生效忠不见长安,并永生不得对萧家人拔剑。重明追随萧有匪多年,可谓忠心耿耿!”

说书人话锋一转,“可那萧楼主,随着斗转星移,那份相随相从的心意,竟也消磨殆尽了。一转身弃棋子不用,绝情如弃鄙履!”

“一派胡言,”临窗位置忽地站起一个黑衣人,豪情万千道,“萧楼主和血雨重明,当年可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豪侠义侣,萧居北,重明南,北之双刃,南之青锋,隔河相望,遥而呼应,揽八荒合四海,奉恶名,除恶事,血火交淬,踏骨而歌,终定江湖之荡,赢侠义之名。如此携手并肩之人,岂有后来情转意移之说?”

楼中一时起了争议,说书人便不满道,“我说年轻人,是你讲,还是老朽讲啊?”

那黑衣人故作窘态,一抬眼嘻嘻笑道,“自然是前辈您讲,晚辈这不是略作补充嘛!如前辈这般平铺直叙,毫无曲折,怎能引人入胜?经在下这番扬,再加上前辈的这抑,如此方能令故事跌宕起伏,妙趣横生嘛!”

“哼!”说书人重重一拂袖道,“你说的这些,当年江湖,谁不知晓?也只是当年了!萧有匪背信弃义在先,寡情决绝,竟不如一个杀手长情!死了,不可惜!”

黑衣人一听,又不乐意道,“萧有匪何曾背信弃义,我问你,他背的何信又弃的何义啊?”

这时便有一道分外冷淡的声音接过他的话,“北刃南君,南北双雄曾经是江湖盛传的义士侠客,可又有几人知道,在重明不成为南君时,他所奉行的道是什么,当他遇见萧有匪时,他所奉行的道,又变成了什么。”

此话落,所有目光一齐循声而去,正落在角落一端坐的紫衣人身上,那人腰背挺直,神情略嫌冷漠。

只听这紫衣人又缓声道,“重明为了萧有匪的道,背弃了他自己的道,可萧有匪,却先他的棋子一步离开,南北双雄,从此再无重聚日。”

“狗屁,”黑衣人道,“分明是重明杀萧有匪在先,哪里是萧有匪先他而行?”

“我说年轻人啊,”说书人奇道,“你又不是当事人,为何这般地为那萧有匪开脱?”

“哼哼,我既然为他说话,必定同他有些关联,实不相瞒,在座各位,今日在下本不打算泄露身份,可各位既然听这老前辈和那边那位小哥胡言乱语,毁一个死人清誉,那我可不能坐视不管。各位可认得这是什么?”那年轻人说完,从身后抽出一把剑来,霎时雪光乱闪,冷意流离。

满座宾客眼前似有芦花飞霜一掠而过,见剑色变,惊而起身,几个浪客打扮的人更是倒抽一口气,脱口而出道:“重明剑!”

“不错!正是此剑!”

“你同重明什么关系?”那浪客中一人厉声问道。

“江湖规矩,重明剑主同名,见剑如见人!在下正是腥风血雨重明剑的重明!”

此一言落,那几名浪客眼神一会,竟突然腾身而起齐齐向那年轻人攻去,顷时暗器雪亮风声呼啸。

这变故来得突然,后者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但他的身体却已向后弯倒躲过那一排暗器,一跃跳上茶桌,堪堪笑道,“几位有话好说嘛休要动手!”

浪客不听他废话,再度向他攻去,他便一面委屈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重明后人”一面轻巧躲避,身形移动快如影,一霎间又听得楼中桌椅倾倒,再一看那几名浪客已四散躺倒在地。

他于是道,“说了别动手还要动手,这重明后人可真不好当……哎你们同重明有甚仇?”

一浪客居然笑道,“小子,就算你不是重明后人,凭着这把剑,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你几人怎知他手中的便是重明剑,”紫衣人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一张轮廓锋利的脸上隐山藏水,竟开口道,“重明饮血无数,剑身上的重明鸟纹,早该沁色入骨,阁下,莫非深患眼疾?”

浪客仍是笑,“果然重明剑不可能重现江湖,重明已死,剑自何求?”

“你说重明……如何?”

“萧有匪死后,重明二十年了无踪迹,不是死了是什么?况且虽他是受人雇请,但他弑主的事实无可争议。该是无法释怀,自我了断了也不好说!”

“不可能。”紫衣人立即反驳,“我……重明绝不可能自杀。”

“都是江湖风言而已……不过鸟失木林,该被不少仇家追杀吧?”

“……说得不错,”他脸上居然露出一种讽刺神色,“二十年,杳无音讯,若说死了,也不为过。更何况,”他的目光落在那黑衣人身上,“从这位少侠方才一表明身份,即遭人围攻一幕上,也可窥得觊觎重明剑的人究竟有多少。”

他这话说得不冷不热,那几名浪客听了,神色间很有些不快。

黑衣人便道,“别猜了,重明绝不可能自杀,他要是能做出来自杀这种事,我当众表演吃板凳!”

紫衣人道,“传言重明极度冷漠,不想却出了阁下这样风趣幽默之传人,实在有趣。”

“……我错了我再也不伪装重明后人了。”

紫衣人不再出声,拿过桌上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佩剑,起身就要告辞。

那黑衣人却两三步跑过去截住他,深吸一口气,凝重道,“这位少侠,你……”

他皱眉沈思,漆黑目光却定定盯着对方,楼中烛灯的光投在他面上,影在摇晃着,后者停步,候他说完最后的话。

他却话锋一转,飞快道,“你长得这么帅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后者望着他,察觉到此刻楼中的寂静,烛火也是寂静的,风穿过木窗,带着点初春的寒气和水的潮气,纸笼的红光不偏不倚照在他身侧那扇窗上,细细摇曳着。

同样深吸一口气,紫衣人缓声开了口:

“不。”

少年负剑游侠客,无寄梅花自狂歌。

有时候,羁绊,还是愈少愈好。

走出酒楼,衣拂矮草,忽见丈前有一人负手而立,衣角遥遥飘起,听到他的脚步声,骤而回头,兜帽下隐着一双蓝色的眼:“打听到了?” 9cARGLXORbFvsQ7/4GtOUwCtBiGWv2gbytQ5wYtMdei5avch8vjdKWuktRUep4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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