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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桑极为认真地考虑这三个人哪个更为合适。
经商之家，富贵不过沈家。她要是找个经商的人家，对沈家的生意也不会有多大的帮助，还要帮衬对方。秀才倒是可以，饱读诗书，哪天考个功名也算是跟官家靠了边，不嫁权贵世家倒也没什么。
“我觉得花修离不错。”清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说话，自己就选了。
傅桑点点头：“万花盟盟主与你姨母是夫妻，你若是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委屈。江湖中人都洒脱，不会拘着清央的性子，确实是极好的。”
沈太爷其实比较看重经商的那个，清央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需要个人来帮衬一下。但既然他们俩都看好花修离，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是厌烦江湖中人不假，不管怎么说，还是清央自己高兴就好。
年纪到了，什么事情都看淡了。他甚至开始在想，若是当年没让清央的母亲回来，她自在逍遥找了个自己喜欢的人成家，是不是还会活着。
“也对，你那个姨母最是护短，有她照看着你，我就算是闭眼也安心了。”沈太爷慈爱着看着她。
清央鼻头一酸，为何她以前总是不能好好地看看爷爷，好好地听爷爷说话呢。
“说到我姨母，她来了京城呢，她还让我替她跟爷爷问好。”清央之前离开的那几天，就是去找她姨母去了。
她的姨母不管剑术还是医术都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她想，天底下能治好傅桑的，只有她的姨母了。
她的姨母退隐江湖多年，几乎没人知道她在哪儿，为了找姨母，清央吃了点苦头。最终找到了人，清央觉得自己吃的那点苦也不算什么。
“难为她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沈太爷有点乏了，“你们俩先回去吧，我该歇息了，人老了，闹了一天身子有点吃不消了。”
清央跟傅桑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都沉默着。
走了一段路，清央提出：“我带你去见见我姨母吧？”
“嗯。”傅桑的眼睛有点疼，他揉了两下，“现在去吗？”
清央看他有点不舒服，扯住他的袖子：“嗯，现在。”
傅桑到了地方，看到雅间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见着他们微微一笑，一笑就笑到人心里了。女的冷淡着神情，看不出年纪。
“前辈，你的客人来了。”男人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很温柔的人。
“坐吧。”女人极为冷淡。
清央拉着他坐，跟他说：“这位是我的姨母古陵仙子，那位是公子拂桑。”
傅桑跟他们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姨母，请您帮我师父看看病吧。”清央语气焦急，不知为何她总有不详的预感。
古陵仙子瞥了傅桑一眼，跟清央说：“没得治了。”
清央顿时面如土色，傅桑反而比她淡定，他的淡定却入了古陵仙子的眼。
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五脏六腑已经衰竭得很严重了，还能撑几天都不好说。”
“前辈说得不错。”傅桑淡淡地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古陵仙子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给他把脉的人都不一定说得出来他的症状，她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为什么？姨母，他这么年轻，怎么会衰竭呢？”清央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接受不了啊。
她之前的各种设想里，没有这个意外。他生病了，她就找她姨母来给他治。可是为什么，治不了呢？
“红尘世外，总有些叫人说不清的事。你们俩的重逢，总该是你们有缘。究竟是有缘无分，还是能续个好梦如旧，就看你们之间的情分有多深了。”古陵仙子独特的嗓音说出这番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清央不懂她的意思，傅桑听明白了，他微微地笑着：“多谢前辈指教。”
“姨母，真的治不了吗？”清央不信，外人不是都传她的姨母死人都能医吗？
“不是治不了，是我不能治。”古陵仙子做事做人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外人看着云里雾里，她自有自的分寸，“天命如此，不可违逆。”
“我管它什么天命不天命，我要他活着！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清央咆哮道，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必须救他，不然她会后悔一辈子。
傅桑的眼神瞬间变了，清央这样偏激，让他如何放心。
公子拂桑站了起来，邀请傅桑：“傅兄，我们出去外面聊聊？”
傅桑看了清央一眼，他点点头，起身就跟着公子拂桑走了。
他们两人走后，古陵仙子跟清央说：“他的情况跟你所猜想的不一样，别说是你，我这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我不管那些，我就想问，如果我非要救他，怎么救？”
“五脏六腑衰竭，那就把五脏六腑都换一个新的。”古陵仙子的表情很严肃，“清央，你懂这个意思吗？”
这就意味着，如果要傅桑活着，就得有一个人去死。
她纵横江湖二十多年，手上沾过无数人的性命，都有源头可说。若要她随意让一个人为了傅桑去死，有违她的道义。
“换我的。”清央眼神坚定，想都没想说出这句话，“他要换什么都好，换我的。我年轻，换我的给他他就能多活好多年。只要他还记着我，帮我照顾好我爷爷，我死了也没什么。”
“痴愚，跟你母亲一样。”
清央跪在她面前，磕几个头：“姨母，看在我母亲的份上，我求您救他。”
“你懂这其中的利害吗？我是要将你们开膛破肚，取出你的五脏六腑，将你的换到他的体内，换成功之后，你就没几天活头了，你懂吗？”
清央面带微笑，她从来没有这么为自己的任性骄傲过，她点头笑道：“我懂啊，我愿意，请姨母成全。”
“好，我成全你。明日午时，在寒山寺后山等你们。”古陵仙子挥挥手，实在不想看到她，看着她就想起她那不争气的母亲，“你走吧，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