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梁!”
武梁和王独秀说话间,身后就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转头发现原来是刚才那个气势汹汹,一副要揍人的青壮。此时的他虽然气势上弱了一些,但因为人长得非常魁梧,跟黑牛似得,就算是笑,也会吓哭一些孩童。
“干啥,摆出一副‘老鼠扛刀,满街找猫’的姿态,是打算要跟小太爷我练练?”
重新活一次的武梁,天性得到了完全释放,想要在这个世界纵情一回。因此开口说话的方式也跟自己以前截然不同,不过,这一点倒是跟以前那个“死鬼武梁”有几分相似之处。
另外,武梁自己的体格虽然不算高大威猛,却也是遒劲有力,腹部上那敲上去梆梆响的八块腹肌可不是摆设,这也是最让他感到满意的。
王独秀告诉武梁,他小时候跟一个途经的老道士学过几天武功,也正因如此,才会不务正业,天天找人打架,梦想仗剑走天涯。
结果,这“扛刀的老鼠”却是突然跟便秘好些天一样,将自己憋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才蹦出一个屁:“对、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
武梁听后不由得撇撇嘴,不过还是流露出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年轻人,以后做事不要太冲动。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
说完,武梁便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王独秀颠着全身肥肉走了上来:“哥,你刚才那句话太优秀了!”
武梁撇撇嘴一把揽过,王独秀的肩头,笑着说:“走,咱们去长安。”
现在的长安,虽然相比洛阳要稍逊一些,但他毕竟曾经是大唐的行政中心,一个真正的国际性大都市。当武梁看到长安的高高的城墙,以及两眼望不到边的城廓时,不由得怔怔出神。
长安这座巨大无比的城市,就如同一座雄伟的山峰,矗立在平地之上。
单单从远处望去,内心都不自禁地会心潮起伏。不过武梁同时也知道,渺小如同蝼蚁一般的他,也仅仅只能在自己心中发出深深感叹而已。
而且,武梁和王独秀原本想通过长安南面的“夏启门”进去,但是两个人还未抵达,隔着上百米,就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人。
这些人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如菜色,到处都能够听到老人的哀叹,以及小孩的啼哭。
这、这就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盛唐?
这一路走来,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武梁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难民。这些人如同猫狗一样蜷缩在地面上,尽管在这里武梁偶尔能够看到身穿大唐官府制服的人员,但是这些人眼眸当中所流露出来的,皆是冰冷之色。
两个人还未抵达夏启门,在半道上就被人拦了下来,并被告知,河东大旱,难民太多,现在长安只许出不许入。
眼下想要进入长安,就必须要持有令牌,武梁和王独秀两个人不过只是非常普通的平民百姓,两个人只能败兴而归。
回去的半道上,武梁遇到了一队人马。才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王独秀连忙扯过武梁的手,两个人站在路边,微微低下头。
“哥,那天我看到的就是这些人。”
武梁也是偷偷的朝着这些人看去几眼,正如王独秀所说,刚刚发现他们身上的衣着,虽然看上去和寻常百姓差不多,但是鞋子里面的袜子,也就是足衣材质真的跟武梁他们不同。就眼下武梁所在的环境,想要看到纯白色的衣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人们身上的衣服就算是全新的,也都是有些发黄,绝对不是像他们那样,脚上套着纯白色的足衣。
在这个年代,马是极为欠缺的,能够骑马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拥有着非常特殊的身份,而且在这一支队伍里面,武梁还看到了一辆囚车,虽然囚车里面装着几个男人,这些人一个个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恰时,有一个中年男人,策马从武梁身边经过,武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所配备着的一个腰牌,见腰牌上写着三个字,千牛卫。
千牛卫,也就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武梁一直低着头,但他的视线,总会时不时的朝着那辆囚车看过去,那辆囚车上的男人们衣着都还算不错,至少已经脱离了贫困,都处于小康乃至以上的阶段。而皇帝的贴身侍卫,为什么要抓这些人呢?
武梁想不通透,不过这件事情跟他并没有关系,一下进不了长安,他也只能去找张里正,以及通过其他人调查了。
这时候,王独秀伸手揪了揪武梁的衣袖,见对方已经走远,王独秀这才小声开口说:“哥,刚才那囚车里面有一个人看着很面熟。”
“谁?”
“好像是隔壁村的大胡子,这个大胡子是李青的娘舅,听我娘说,他们家以前挺落魄的,年轻时候这大胡子还是个赌棍,欠了一屁股债,还差点就把他娘们给卖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发达了,买了好些地。李青他娘也因此沾了光,听我娘说,李青之所以能够读书,还有他哥能当官,都是这个娘舅在背后帮忙。”
武梁眉头一挑,这天底下能够迅速暴富的活计有很多,但这里面绝对不可能有赌博。
所以,武梁可以肯定大胡子一家的经济来源肯定不干净,那么连带着李青一家人恐怕也有牵连。
想到这里,武梁嘴角上翘到一定的高度,看上去显得非常阴险,他对着边上的王独秀说:“嘿嘿,看样子,咱们又要找老牛家的儿媳妇帮忙了。”
“牛不喝水洒把草,鱼池拉屎两头翘。哥,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王独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反感之色,反而兴致黯然,那两只眼睛笑得都眯成了缝。这胖墩天天喊自己人畜无害,其实蔫坏的人是他。武梁的很多坏主意,都是他起的头。
武梁揽着王独秀的肩头,对着他问:“哎,刚才那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