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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翔决定跟上次偷看玉子开会时一样，再去劝业场顶楼一趟。可走了几步，他突然想到上次曾彻给了自己一个小望远镜，一直没机会用，今天正好可以试试。
打定主意，李天翔叫了一辆洋车先回家。到家之后，他把望远镜和玉子送他的那支盒子炮都带在身上，还带了几个弹夹。
张丽华吃惊道：“李少爷，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李天翔道：“没什么，我刚才去找玉子，国民饭店的人说她一早让宪兵队的人接走了，现在还没回来，我觉得这里头有事，我打算一会儿上劝业场顶楼看看去，那地方高，看得远。而且宪兵队那边有探照灯，晚上一打亮看得更清楚，他们要是有行动，绝对瞒不过我。”
张丽华担心道：“这事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万一真打起来，这刀枪无眼啊。”
李天翔把那支勃朗宁护身手枪递给张丽华道：“你拿着这个，子弹我都装上了，这个是保险，用的时候把保险打开就能打。如果晚上真有意外，而我没能回来……你要保护好自己。”
张丽华接过冰冷的手枪，看着李天翔道：“李少爷，我从没开过枪，你给我这个我也打不死人，你不如把曾少爷送你的刀子给我留下一把。如果等不到你回来，我可以把刀子插在自己心上。”
“丽华姐……”
张丽华把手枪推还给李天翔，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感情，略带颤音道：“姐等你回来。”
李天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双手紧紧抱住张丽华，和这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人拥吻在一起。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李天翔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两人拥吻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似乎已静止。
这是他第一次吻张丽华，一年之前，他对于这个毁了容的女人只有同情。但自从父亲去世到现在，这几个月的时间，让他彻底的爱上了张丽华。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经常在外交际应酬，身边女人不断，却一直没有正式续娶，李天翔身边也从不缺少女伴，但张丽华却给予了他一种与众不同的爱，那份感觉像是他没怎么享受过的母爱，又像是姐姐对弟弟的宠溺，又或者那可能是一种属于情侣之间的感情，而非那些胭脂俗粉看在他的钱、他的地位上对他的追求。
虽然她的脸毁了，但李天翔并不在乎，他一直希望张丽华可以接受自己的爱，不要因为容貌而自卑。几个月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费，今天张丽华终于接受了李天翔的示爱。
张丽华的手从李天翔的身上移开，解开了自己旗袍的第一颗扣子，她的手刚碰到第二颗扣子的时候，却被李天翔一把抓住。
“丽华，等我回来。”
“不！不要走！”张丽华哀求道：“我求你，好吗？留下来陪着我，今晚哪都不要去！”
李天翔苦笑着摇摇头：“你刚才是想让我留下，才没有拒绝我的吻，是吗？”
“天翔……．”
李天翔微微摇头，放开张立哈的手，转身道：“丽华姐，把门锁好，枪我放在这了，如果外面有事，千万不要开门，等我回来！”
“天翔！”
张丽华紧紧拉住李天翔的胳膊，仿佛李天翔只要踏出这间屋子，就要走入地狱一样。李天翔却一把甩开张丽华的双手，头也不回的推开了屋门。
“等我回来娶你！”
离开家的李天翔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丽华，虽然她开始有些接受自己，甚至在替自己担心，可是自己又能带给她什么呢？今晚，会不会是战祸的开始……
“如果我不走，今晚她可能会答应嫁给我吧。”
李天翔只能在心中悄悄问自己一句，这一趟出门事关重大，与儿女私情比起来，去查看日本人的秘密更重要。
进入11月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津沽市这座沿海城市更是冷的厉害。今天是8号，李天翔还记得上个月8号自己穿一件衬衣就能出门了，今天就已经穿上了呢子大衣。
衣服穿得多，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装东西，比如他的盒子炮跟子弹夹，以及那个迷你望远镜。
李天翔出门坐洋车直奔国术馆，孤家寡人的张东就住在国术馆，馆里省下一份打更的钱，他也少交一份房租。
一进国术馆，李天翔就招呼张东：“张老，跟我走，咱劝业场顶楼看玩意儿去。”
“你请客？”张东把刚洗好的黄瓜放在桌子上，旁边的大海碗里是一碗光板面，还有一小碗花椒油拌芝麻酱。
“哟，今儿麻酱面？”
“你也来一碗？我给你剥蒜去。”
李天翔道：“不用了，咱就劝业场吃吧，吃完连看玩意儿，我听说今儿晚上有外国片，咱看电影去。”
张东翻了个白眼道：“看电影你跟我去？你带张丽华去多好呢？再不就跟那个日本娘们去，一关灯还能捏几下。”
“我是那人吗？去不去吧？”
“走！”
张东拿个碟子把面盖上，抄起黄瓜一边嚼着一边跟李天翔离开了国术馆。到了劝业场两人先在三楼的汇友居吃了点东西，然后才来到顶楼。此时将近6点钟，顶楼已经开放，顶楼的演艺和电影都是七点开始放映，晚上10点顶楼关闭，这时候还早，而且因为天冷了，客人并不多。
李天翔是这里的常客，伙计自然不会怠慢，看见两人上楼，伙计赶紧迎上来道：“二位爷，今儿来的早啊。”
“嗯，今儿来早了，我们先坐会儿，给来两杯咖啡。”
“好您嘞。”
伙计去准备咖啡，李天翔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跟张东一起落座。刚一坐好，张东便对李天翔道：“这地方不错啊，要是有个望远镜，直接能看到日本领事馆。”
李天翔低声道：“小点声。”
张东则笑道：“放心，没有日本人，这楼上那么大地方，咱来的又早，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要是有盯梢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吧，什么目的？”
李天翔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等伙计送来咖啡走后，便把刚才去找玉子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对张东说了一遍。
张东道：“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不过要是日本人有行动，你大概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