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戚团长，多日不见，小弟曾彻有礼了。”曾彻朝着大汉拱手道。
李天翔仔细打量一下这位戚团长，这人颇有几分江湖气息，一张四方大脸配上那双铜铃似的大眼、一副扎里扎煞的虬髯，如果没有这身军服，戚团长更像是一个江湖豪侠。
戚团长走过来拍拍曾彻的肩膀：“行啊，你还真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种读书人看不起我这个大老粗呢。”
“哈哈，戚团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看不起你？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戚团长大笑道：“没错，这是我戚司令不对，那个老马啊，去外头叫几个菜，我请客给曾秀才赔罪！”
刚才报信的那个山东人答应一声：“好嘞，俺这就去。”
戚团长又问曾彻道：“小秀才，你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我刚才看他和小三子动手，像是练过武的。”
李天翔一抱拳：“在下李天翔，曾彻的把兄弟大哥，久仰戚团长的大名，特来拜会。”
“李天翔？”戚团长围着李天翔转了个圈，左瞅瞅又看看，不禁啧啧道：“你就是李天翔，津城人称‘小二爷’的那个李天翔，九条青龙里最年轻的那个？”
“戚团长谬赞了，背后里人家都叫我败家子，您这可是太捧我了。”
戚团长摆手道：“这可不是我捧，我才来了几天？这是周校长捧你，我来这是投奔周校长来的，这几天他跟我讲过一点本地的风土人情，他说津城青帮九条青龙：少爷校长大富翁，花子挑夫双头龙，白老头黑老总，青洪两门姜太公。九位都是有身份有能耐的人物字号，你能跟这些人齐名，而且是最年轻的那个，本事一定不一般啊。”
李天翔笑道：“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是个傻大胆，打过架，挡过横，也得罪过人，有朋友捧我，给了这么个名号，实在是跟那几位比不上，尤其周校长，教育兴国，这叫民族大义，岂是我辈可比的？”
戚团长道：“周校长教育兴国，为国家培养人才，那是好人。我读书少，但我戚司令知道，读书人多了，国家就能好，当兵的多了，国家就遭灾！所以我佩服周校长，可我也佩服你！”
“佩服我？”
“对啊，你给日本鬼子当差，自己先背上个骂名，然后在鬼子身边帮咱们中国人，这叫什么，这叫侠客！我虽然不念书，可我听书，三侠五义里头，沈仲元、智化投靠襄阳王当内奸，帮着各位侠客盗阵图破冲销楼，不就是这么个事嘛，这是侠客！”
李天翔大惊道：“这事你怎么知道？”
随即看向曾彻：“你说出去的？”
曾彻也是一脸的惊讶，连连摇头道；“没有啊，我跟谁也没提过这事。”
戚团长道：“不是他说的，这事是周校长跟我讲的。”
“周允才？”
“周校长前些日子跟我聊起青帮九条青龙，说其他人都是盘踞一方的土皇帝，闷头挣钱，全不管国家如何，就只有李少爷你，敢为咱们本地的百姓出头，宁可背着个给日本人当差的骂名，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老百姓被那些狗仗人势的汉奸欺负，这个最了不起！”
李天翔心中暗道：“这话竟然是周允才说的，我虽然拿到委任状已经半个多月，但是对外从没提过此事，日本人也没安排我任职，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来不及多想，戚团长便拉着李天翔朝教学楼后面走去，原来在育杰中学最后面，有一排平房，是戚团长的兵营。曾彻和李天翔来到戚团长的休息室，戚团长命人准备酒菜，边吃边聊。
自从石奉先战败赋闲之后，戚团长便拉着自己的队伍北上。他原本打算在津城附近的郊县灭几个土匪，自己当保安司令，守着津沽市这个繁华大城市，让弟兄们过几天好日子。
也是事有凑巧，戚团长在唐山扫平贼窝救下曾彻的事情被当地报纸刊登，恰好被出差在唐山公干的周允才看到，报纸上说这支流浪部队扫平贼窝后往津沽市方向进发。
周允才来唐山就是想招募一支保安部队来负责学校的保卫工作，因为学校位置靠北，北郊和武清县附近又多有土匪出没，周允才想找一批雇佣兵来抵御土匪，这支流浪部队正合他的心意。
周允才一路追赶，总算是追上了戚团长的部队，戚团长一听周允才这里包吃包住每月还发工资，便一口答应下来，全团八十三人，被编成两支警卫队，每队四十人，队长一人，戚团长任警卫团团长，这支流浪部队算是有了落脚地。
听了戚团长的介绍，李天翔觉得曾彻还真没带他来错地方，这支部队并不是李天翔眼里的那些军阀队伍，打仗无方，扰民有术。这些人都很实在，而且军纪十分严明，包括这位戚团长本人也是颇为自律。
学校是男女同校，他们来了将近一个月时间，还没发生过任何一起女生被骚扰的事件。甚至有些家离着学校比较远的女学生，每天放学回家戚团长都会安排手下士兵护送。
酒过三巡之后，戚团长放下酒杯，问李天翔道：“李少爷，你今天来不会就是跟曾少爷一块来看我的，是不是有事找我？”
李天翔一听，也就直奔主题：“戚团长，您是痛快人，我也不跟您兜圈子，我来这确实有事相求。”
他把组建特别调查处的事跟戚团长说了一遍，戚团长端起酒杯小口抿着酒，盘算了一阵，摇头道：“不行，还是不行，你要二十个人，那我这边一个大队就剩三十人了，每天接送学生就需要32个士兵，再加上留校守卫的，人不够用啊。你那边开的饷钱是高，可是咱有一说一，我的兄弟们有吃有住，那么多钱也没用处，钱多了人就容易学坏，不是我戚司令故意驳你面子，这事实在是不好办。”
李天翔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呵呵，戚团长您这是责任心啊，为了这些学生负责，我李天翔佩服。对了，您自称司令，为什么别人都喊您团长啊？司令不是比团长大么？”
戚团长哈哈大笑道：“李少爷，你不知道，我姓戚，大名叫戚司令，是保安团团长，所以又叫戚团长。”
李天翔也大笑道：“原来是这么个戚司令啊，怪不得人家都叫你团长，你就自称司令。”
戚团长道：“以前我给石奉先当过马弁，石奉先跟我说过，他以前是马夫出身，但是当马夫的时候就想了，将来我一定要当司令。我觉得这叫志气，我也没有文化，原先的名字叫戚二蛋，干脆改了，就叫司令！没想到司令没当上，现在天天在这巡逻，成了打更的。”
忽然屋门一开，一个西服革履，梳着分头，带着眼镜的斯文男子走了进来，朝戚团长笑道：“你可不是打更的，你就是我的保安司令！”
李天翔一见此人，急忙起身抱拳道：“周校长，一向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