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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骗子？”玉子没想到和民三养活这么一大帮乞丐的方式居然是行骗！
李天翔却有些不以为然：“没错，就是骗子，而且还是大骗子，在津沽市，江相派的绝活除了‘江湖魔怪’王大同就是他和三爷门清。另外他还有一手绝活，自己会做‘古董’，瓷器、字画他都能做旧，有些名人的字画他模仿的更是惟妙惟肖，他的一副赝品经常能当真品卖出去，而且还价值不菲。有时候，卖假货不过瘾，他还拿着自己做的瓷器去‘碰瓷’，闹到法院还是警察局，最后都要当真的赔他才算没事，否则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为什么？明知是假的也得赔？”
李天翔指了指窗户：“就因为那些乞丐啊，他的砂锅队可不是白养的，只要他出手了，这些人就会不分昼夜的去被碰的人家门口吵闹，甚至扔砖头、扔砂锅、扔狗屎……”
玉子不屑道：“我刚才还佩服他是个人物，说话掷地有声，没想到平时居然是这样的人！”
“你先别急着下定论，”李天翔拦道：“虽然他干的是碰瓷的买卖，但他碰的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和三爷有名的欺硬怕软，谁要是一求他，他准心软。但是看到横的，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主，他可不会放过。
前年，他在北平做局，和北平的大骗子手智多星联手骗了花源泉花大爷三万块，之后在津城又骗了张迅之十万块钱，三年前他在意租界设局，坑了吴佩孚手下的军长张英虎五万块，这种事他虽然没少干，但是骗的不是政客就是军阀。至于得来的钱，大部分都留在花子营，给这些乞丐当饭钱。
对于养活的这些乞丐，他也是有要求的，不许坑蒙拐骗，更不许沾染毒瘾，每天要饭、要钱都要去有钱人家门口要，普通百姓挣得都是辛苦钱，不许找他们要饭。”
玉子从火锅里挑起一块鱼肚，边吃边说道：“和三爷倒是个劫富济贫的侠客，怪不得能和你成为朋友，说起来你们也算一路人，只不过他比你更极端一些。”
李天翔点头道：“没错，他是有些偏激，但在青帮之中，他绝对算是一条好汉，我李天翔佩服的人不多，他算是其中一个。”
玉子放下筷子，看着李天翔的脸问道：“李少爷，我听过一个传说，津沽市地处九河下梢，青帮中人大多是做水面买卖的，最重龙王爷，所以津城青帮每一代都要公推出九位极有威望的人，号称九条青龙，选举之时在香堂摆卦，查看青帮运势，同时也是看看这九条青龙的运势。”
李天翔面色微变：“这些你都知道？”
“我还知道你们通字辈选九条青龙的时候，算出来的卦象叫‘九龙夺珠’，是极其不祥的一卦，主九条青龙之中八人无善终，一人则功成名就，从那之后九条青龙之间看起来不以为意，但彼此之间却产生了一些隔阂，九人之间有交情的很少，似乎只有你跟刘四海、和民三之间有些交情，难道你就不怕你们三个之间最后只剩一个？”
李天翔一脸的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可怕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算卦这种事我不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现在跟袁武达结仇，以后他会不会报复你，这可不好说。和民三手下有这群花子兵，刘四海也有自己的地盘，只有你家道衰落，现在有些式微。不如……”
“不如在你手下做事？有了日本人当靠山，九个人里活到最后的一定是我，对吗？”李天翔盯着玉子：“说了这么半天，还是希望我为日本人做事？”
玉子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给李天翔分析其中利害：“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袁武达似乎有阴谋，是不是针对你的阴谋没人知道。你们青帮又有这么一个对你不利的卦象，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劝你，你身处日租界，有宪兵队或者警察署的身份，对于你来说有利无害。”
“我谢谢你的好意，我对这事没兴趣，不过……”
李天翔故意顿了一顿，玉子见李天翔态度似乎有变，赶紧追问道：“不过什么？你有条件？”
李天翔点点头：“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可以考虑为你们效力。”
“说来听听。”
李天翔说道：“九条青龙之中有一个白云天，人称‘白老头’，曾任津城军警督查处的处长，奉军接管津城之后，这个部门被取消了，白云天就投靠了你们日本人，好像是担任一个什么顾问？”
“警察署高级顾问。”
“对，就是这个，他是警察署高级顾问，刘延寿是警察署巡捕长，这俩人一个是袁武达的师父，一个是袁武达的干爹。袁武达敢在日租界横行霸道，就是他们俩人撑腰，现在袁武达被革职了，可他们俩还在。如果你想让我为你们效力，我就一个条件，让我的官职在他们之上，他们见了我必须鞠躬行礼，我能指挥他们，他们不能对我有任何不敬！”
玉子笑道：“原来你是想报复他们。”
李天翔认真的说道：“没错，我就是想报复他们，不光他们两个，还有袁武达，如果要我为你们办事，这三个人必须要任由我处置！”
玉子摇摇头：“这不可能，刘延寿和白云天并没有犯错，总不能抓个罪名让你撒气吧？”
“没事，我可以等机会，只要我能管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犯到我手里！”
玉子想了想，对李天翔解释道：“李天翔，我希望你能明白，租界是国中之国，这里是日本人说了算的地方，你如果真的愿意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效力，必须要收敛一些，至少不能敌视帝国。如果你做不到，只是想借我的手来收拾白云天和刘延寿，我是不会用你的。”
“那就是谈不妥喽？”李天翔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这可是你不用我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
“我没说不用你啊，你提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我提的这个条件你也得答应，我才能用你。”
“不敌视日本就行？”
“对，白云天和刘延寿目前是为帝国服务的，你不能在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情况下，对他们进行任何惩处。”
“如果他们犯错了呢？”
“那他们需要接受日本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你的私刑。”
李天翔一扭头，不屑道：“跟没说一样，接受日本法律的制裁？你们有法律的话，袁武达能枪毙八回，拿坦克碾死他都不过分，他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那是因为现在的租界不是由我领导。”
李天翔心中一动，赶紧追问道：“以后日租界你说了算？”
玉子点点头，对李天翔坦白道：“这次调查结束之后，我会以特高课课长及领事的身份参与日租界的管理。”
李天翔假意欢喜道：“可以啊，以后这地方你说了算？那我先干两天试试，要是不合适，我就辞职，行不行？”
“如果你答应，你的职务我会跟其他几位领事以及菊池署长商议，未来几天，你的工作还是跟我一起进行调研。”
“这活我应了，但是如果职位比白云天低，我可不干。”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