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夕羽与凤凝正密谋着如何取了凤蕴性命而不露出破绽。
这边凤蕴却突然好了起来,且向凤夕羽辞行。
凤夕羽额角直突,不是说需要静养吗,不是在她的汤药中下了毒吗?怎么突然就能走了?
“皇姨姨要不休养一段时间再回?路上舟车劳顿,且燕地苦寒,此去,朕担心皇姨姨身子受不住。”
“燕城与鞑靼交界,本就不太平,如今京城诸事顺遂,其余藩王也尽数离去,微臣若还强赖在此,恐惹非议。”凤蕴道。
“如此,皇姨姨打算何日启程?”
“今日便启程。”
“这么急?”凤夕羽有些急,今日便走,她哪里还有时间布置安排杀手?
“是,燕城军事紧急,不得不早些回去。”
凤夕羽找不出留她的法子,只得任她离去。
可凤蕴这一路回燕城,也并不顺遂。
旭阳关中突然冲出难民,见人就杀,可难民手中为什么会有刀?凤蕴来不及思考,一旁流窜的难民又上前冲她砍来,凤蕴发现,这些人拿刀或是下刀的姿势都尤为稳妥,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而守城将士,杂乱无章的制止暴乱,丝毫没有顾忌到凤蕴这边所遇的危险。
显而易见的事,若与他们拼到底,她们不一定有胜算,更何况,光天化日,她也不信守城将士能明目张胆的来杀她不成?
陆英与穆云昭护着凤蕴冲出包围,乱民见凤蕴逃了出去,也不好再追,在他们离开不多久,便全部伏法。
想来,他们也不会就此作罢。果不其然,一路上又冲出一伙流匪。
流匪来势汹汹,直奔凤蕴而去,混乱中,不知何人中了剑,大喊一声:“流匪剑中淬了毒,殿下小心。”
一行人的心皆提到了嗓子眼,凤蕴被陆英和穆云昭护在中间,艰难向外突围。
此时,积云压顶,瑟风寒叶,直教人感受道一股悲凉。
血腥味越来越浓,倒在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眼前只听得到兵刃相互抨击的响声。
凤蕴记得初来永乐时,她才不过十一岁,便跟着徐长青,定远伯杨雪上战场历练厮杀,也曾经历过九死一生,也曾见过漫天血腥。
可她从没像现在这般绝望和渴望活着回去。
人一旦有了牵挂,似乎就会变得格外惜命。
冷不丁被溅了一脸血,回头一看,陆英为了护她,身受一剑,凤蕴命人将她护到一旁,陆英不肯离去,凤蕴冷冷道:“你是觉得凤沁死了,所以心无牵挂了么?”
陆英一愣,又道:“还是瞒不过殿下啊。”
“若你愿意就这般死去,我倒也是不拦着你,只是你母亲,陆家,你当真以为我稀罕?”凤蕴一边挥剑抵抗,一边沉声道。
她是不太喜欢陆英,可是此刻,他们是队友,她只是希望她的队伍中尽可能的减少人员伤亡,剑上有毒,如不及时停下来休息,阻止毒素蔓延,这场恶战还不知到何时方休。
陆英渐渐离开凤蕴身边,在其余兵士的掩护下,退到一旁处理伤势。
来人凶猛,凤蕴渐渐支撑不住,天色也已渐渐黑透,所有人都已经体力不支。
正在这时,突然远远看到一队人马像这边急急奔来,尚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友,此地离京城上千里地,会是谁?若是敌....在这种情况下,凤蕴不敢想。
莫不是上天要在此刻让她回去现实世界吗?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情况?弥玉,暖暖....还在等着她。
一股悲凉感让凤蕴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惊得穆云昭大叫:“殿下,危险!”
凤蕴杀红了眼一般,那队人马也在顷刻间到了眼前。
凤蕴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人从后背拦腰抱住,正要回头反抗,只听的一个沁入心田的温润声音:“殿下,是我。”
弥玉!
凤蕴在那一瞬间,有万数的欣喜,也有片刻担忧:“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暖暖呢?”
“暖暖有师姐在燕城护着。”弥玉其实比凤蕴身手要好得多,带来的人马虽然不多,但应付眼前苦战多时,已经疲惫不堪的敌人,绰绰有余。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遇伏?”
“这队人马便是从燕城来的,都指挥使赵琥珀的人。”
凤蕴没有再多问,一心斩杀着眼前的敌人,终于在夜半时分,全绞。
支起帐篷,点起篝火,疗伤的疗伤,伙房也迅速做了可口的食物,穆云昭去看陆英了。
凤蕴与弥玉坐在篝火旁,吃了一点东西。
“赵琥珀是新帝的人?”凤蕴疑惑,一直以来,她只觉得赵琥珀为人耿直,家底清白,却不知她为何要如此置她于死地。
“嗯,是先前太女凤沁的人,前几日,新帝的人来到燕城找她,让她派人在路上截杀你们,刚好师姐和大师兄恼了,随意寻了个房顶赌气,不让他寻到她,谁知刚好听到他们密谋要害殿下性命。”
“师姐本来要来的,我放心不下你,便自己来了。”弥玉浅笑着:“好在没有太迟。”
凤蕴笑着,靠在他肩膀,将手环在他腰间:“我好怕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你和暖暖了。”
“不会的,傻瓜。”弥玉笑着,搂住她肩膀。
月朗星稀,虫聒鸟鸣,天幕暗深深。
当凤蕴与弥玉一同出现在燕城城门时,赵琥珀没有丝毫慌乱,面上波澜不惊。
凤蕴不由得暗叹,可惜这样的人不为她所用。
凤夕羽明显是要对她下手了,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她也一定会寻些由头来,凤蕴并不打算坐以待毙,甚至打算帮她一把。
她当众以莫须有的罪名砍杀了赵琥珀。
京城两仪殿。
“什么?这个凤蕴,岂有此理!”凤夕羽气急败坏,在鸾殿上气的大发脾气。
“陛下莫恼,她无故斩杀朝廷要员,不是刚好送了我们一份大礼吗?”凤凝道。
“皇姨姨的意思是?”
“藩王凤蕴,目无纲纪,无故斩杀朝廷要员,意图在藩地独大,欲行不轨,如此大逆不道,若任由她胡作非为,岂能平息民怨?陛下亲政不久,何不以此,杀一儆百?这和当初的初衷并无不妥,只不过,若要动兵,我们只能智取。”凤凝在这个时候,仍然天真的以为凤蕴之所以斩杀赵琥珀,只是因为气急,却不敢明目张胆的与朝廷反目。
倘若凤沁还在,便会知晓,凤蕴此举,便是在故意挑起事端,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惜情之一字,害人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