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尔时常来见凤蕴,绝口不提夺回列丹王位之事,凤蕴却时时将左瑶传递回来的消息告知于她,让她心安。
另外,有了苓鹤眠的加入,事情进展顺利许多,不到冬月,便制定好了夺宫对策。
那列丹宠臣明耀与首丞忽冽冽,勾结一气,列丹多有不服,而他二人,为了尽快稳定超纲,便施强硬手段,列丹朝中,已有不下五名重臣冤死。
而塔塔尔在朝中,素有良名,有不少拥护她的朝臣,这些人皆不相信她会弑母夺位,要求彻查,忽冽冽则言辞凿凿,罪证确切,却要求重查,此人居心可诛,妄图动摇超纲,杀一儆百之。
这明耀与忽冽冽也算不得人心,如此,不需出动兵卒,只需在内部瓦解他们即可。
左瑶领着塔塔尔悄悄潜回列丹,苓鹤眠则作为燕城守军代表,前往列丹表示慰问,今年冬月马匹粮草,御寒物资,粮食可还充足?
誉王作为新封燕地的藩王,这来的第一年,对他们表示友好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当初花不惜也正在败在她手上,得她以礼相待,这一年多,派了不少永乐人来列丹指导粮食种植,还教会他们族人制作许多精美熟食。
列丹朝中对苓鹤眠的到来表示殷切,忽冽冽却忧心忡忡,她还记得当初追杀塔塔尔时,她不见的地方正是永乐军驻扎之地,原本以为她会在永乐搬来救兵,惶惶了一个多月,却不见动静,还以为就此过去了,如今苓鹤眠的到来,又令她坐立难安起来。
“明耀,你说那誉王此刻派人来,所谓何意?”冬月冷冽的风从半掩的帐帘处吹进来,案几上的灯火晃晃悠悠明灭不定,印在忽冽冽脸上,阴暗不明,她的脸色却是极为凝重。
“冽冽,塔塔尔肯定凶多吉少了。更何况,我听说那誉王可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对她没好处的事她可不会干。列丹已是臣服之民,这也算得我们内乱,她如何干预?我看你是吓坏了。”明耀将头靠在忽冽冽肩头,柔弱无骨般揉着她的大腿,一下一下,往上去。
许是感觉到异样,忽冽冽回头,见明耀粲然的对她笑,她想起,当初他们也算青梅竹马,可是,他母亲为了取悦花不惜,竟不顾他们情深,硬生生拆散了他们,这些年她隐忍,一步步往上爬,却也忘了,他们早已经回不去。
他不是当初的少年,她也不再是当初的她。
他们之间,已经变得让她也分不清是什么关系,或许只是各取所需?!
忽冽冽勾起唇角,一个翻身,便将明耀压在身下:“你呀!”
天寒未冻冬时被,凭栏倚听羞时语。
苓鹤眠按礼制会见了忽冽冽,她表现得仿佛从不知列丹内乱,忽冽冽却始终没有放弃她的怀疑。
果然,在苓鹤眠来的第一晚,她就在自己帐房外发现了一支偷偷摸摸的队伍,第二日又是如此。
她们只在她帐房外游移,却始终没有动手,忽冽冽只觉得事情不妙,深夜造访明耀的帐房。
“你这边近日可有异样来?”
明耀摇摇头:“冽冽你就是太紧张了,连花不惜都死在我们手上了,还怕他一个外来的吗?!就算我们篡位,也轮不到她来管啊。”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苓鹤眠不怀好意!”忽冽冽眉头深锁。
“那你便将她赶走就是了。”明耀漫不经心道,又颇魅惑的靠在明耀腿上,双手自顾自的攀上她腰肢处游移。
忽冽冽却突然扯开他的手:“我是真的觉得这个苓鹤眠来的不对劲,大帐周围肯定有人,但是他们又什么都不做,弄不清他们的意图,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如今对他们一无所知,我这心里难安。”
“有什么的,既然觉得有人,便抓起来便是了。”明耀有些不悦,气性的起身,往塌上另一边优雅的侧躺,闭眼也不再看忽冽冽。
第四天的时候,忽冽冽终是憋不住了,出手将时常在她大帐周围盘桓的人抓住。
意外的是,被抓住的人,脱了夜行衣,里头全是列丹本族服侍,连说话也都是列丹口音。
忽冽冽本来打算私下审问,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列丹小朝廷各阶官员都知道了,纷纷猜测是塔塔尔旧部,多的是说要留着审问出塔塔尔踪迹的。
结果,那些人径直在大帐内直说忽冽冽与明耀害死花不惜并栽赃塔塔尔的事,忽冽冽脸上挂不住,差点没当场灭口。
她与明耀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没有挑破罢了,只不过没想到还有陷害花不惜与栽赃塔塔尔一事。
碍于苓鹤眠,忽冽冽忍着心中愤慨,将那些人又给关了起来。
睡了一夜觉得不安生,第二天夜里亲自去了大牢,准备灭口,谁知,苓鹤眠带着塔塔尔在耀眼的火把光亮中见了她。
还有列丹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
忽冽冽百口莫辩,苓鹤眠在她进去大牢后,便命人在外头设了包围圈,而在宫里头的明耀和小君王,也被苓鹤眠的人控制住。
这场胜利来的不费吹灰之力。
塔塔尔并没有废掉小君王而自立,她处死了明耀和忽冽冽,身兼摄政王,辅佐年幼得列丹王。
苓鹤眠临走前,塔塔尔将一封信交给了她,让她转交凤蕴。
凤蕴打开,上书:列丹塔塔尔,永世愿为吾王所驱,万死不辞。
凤蕴唇角上扬,这个冬天,还不太冷。
弥玉见她自顾自站在窗前发呆,将花色貂毛大麾披在她身上:“天气凉,风刮骨,殿下莫要受凉了。回屋烤火吧。”
“嗯。”
临近年节的时候,京城传来丧报,太女凤沁薨了。
凤蕴颇感讶异,当初答应帮陆英,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没想过要对凤沁造成多大伤害,毕竟她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突然传来的噩耗却让她心生愧疚。
自从道年的案子尘埃落定,凤沁似乎就有些萎靡不振,虽然后来看起来好像过去了,但在她心里的那道坎,是始终都没有过去吗?!
“殿下,太女薨了,势必会引起一番朝局动荡,各路藩王亦蠢蠢欲动,这对殿下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苓鹤眠一袭红衣,站在书案前道。
“嗯,本王知道。”凤蕴应道,眼神依然看着手上的永乐与鞑靼的地界图。
“殿下有何打算?”
“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