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玉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忧心起来,可转念一想,他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他身为归德侯府长子不能乱来,可天罗阁阁主可以呀!
便笑笑:“多谢夫人忧心,弥玉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南星见他这么说,便又开始各种“言传身教”,不论是房内还是房外,听的弥玉面红耳赤,心里却十分受用。
回府路上,凤蕴见他满面春风,便问道:“你和徐夫人处得很好?”
弥玉一愣,想起苏南星说的那些,不由得垂眸点点头:“徐夫人为人和气,又总能说好些弥玉从未听过的趣闻。”
他若和自己同出一处,能说出些许“趣闻”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日后前往藩地,只怕再见也难。”凤蕴靠着马车横臂,面上忧虑。
在京城,若自己军务繁忙,他还可以回归德侯府将军府走动,去了藩地以后呢?他便只有自己,她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只要能与殿下在一起,又有何妨?左右弥玉想要在一起的,只有殿下一人!”弥玉笑笑,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紧紧握住。
他的手比起前阵子,似乎没那么冰冷了,也许吴院判的药在起作用了?!
年节里,瑞王与阮祭酒来了王府一聚,瑞王竟然带着那个从醉花招收进府里的小倌儿。
弥玉虽有耳闻,瑞王夫因瑞王从醉花招收了一个小倌儿进府,跟他不少闹,却无奈瑞王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要留。
怪的是,瑞王费劲心思留住的人,却只是当成客卿一般养在府上,也不碰他,只不过但凡外出宴席,必是带他。
弥玉还是头一次见他,暗中盯了半天,发现他眼角有泪痣,眉眼清秀,似媚似温润,倒也谦逊有礼,丝毫不像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倒像个官家公子哥儿,难怪能得瑞王另眼相待。
虽然凤蕴与他未有旁的接触,可他依然眉头紧跳,想起苏南星的话,不由得多了分心思。
瑞王与阮祭酒拉着凤蕴去了书房,说是听闻誉王写了一手好字,要来瞧瞧。
其实她俩也是知道她字写得不大好的,只不过没想到,在弥玉的“痴缠”下,她的字日益进步,倒还传出去了些名声?
那小倌儿自是无法得弥玉亲自接待的,可他还是当成正客给请进了厢房。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弥玉命人上了茶,上座上询问道。
“鄙子曲六和,王夫唤六和便好!”那小倌儿不卑不亢温润答道。
“曲公子之世无双,才艺双绝,弥玉若是女子,只怕也要倾倒万分。”弥玉微微笑道。
“王夫说笑了,六和不过是一卖艺谋生的落魄人,幸得瑞王青眼才有今日三餐有着。”曲六和忙朝弥玉微微垂眸颔首,谦恭道。
“曲公子谦虚了,若是曲公子先遇的是我家殿下,只怕也就没有弥玉什么事了,怎会只是三餐有着的事。”弥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极忐忑,自己这样,像极了他们说的妒夫,可是自己连那王三公子都没在怕的,为什么要对他这般防范。
曲六和眼角跳了跳,抿唇笑道:“王夫可真爱说笑,誉王殿下与誉王夫感情之深,可是为人称道,王夫又何出此言,更何况,六和身份卑微,如何能与王夫相提并论。”
“曲公子若真是身份卑微,只怕也无法在瑞王府安然度日吧?!”弥玉轻笑道,眉眼间却似是将眼前的人看穿般狠厉。
曲六和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淡然神色:“王夫可是折煞六和了,六和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对誉王殿下有半分觊觎的,亦不会对殿下造成半分威胁,王夫但请放心。”
弥玉不动声色,只盯着他半晌,又笑道:“与曲公子说笑,还望曲公子勿要见怪,只是我家殿下,这狂蜂浪蝶的总太多,弥玉不得不多了份心思,还请见谅。”
曲六和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
瑞王与阮清湘从书房出来,见他二人相谈甚欢。
阮清湘笑道:“不如瑞王殿下割爱,放了曲公子来誉王府?”
她这一言既出,余下四人皆面露惊讶难堪之色,尤其那曲六和,方才打消他心中疑虑,这阮祭酒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嫌他太清闲了?
忙道:“祭酒说笑了,誉王殿下府上哪有六和的栖身之所,倘若真来了,只怕要招万人唾骂,瑞王待六和好,六和亦不会背弃。”
阮祭酒爽朗一笑:“哎呀,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我也就那么说笑来。”
……
阮祭酒与瑞王一行人离去,凤蕴神色不明,也未与弥玉多说什么,便去了书房,并让穆云昭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弥玉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的担忧不无道理,这曲六和只怕与她有脱不开的干系,至于他们的关系,他尚且不知,可是,他从未听穆云昭提起过这个人?
看来,得差人去好好查查这个曲六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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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一早,宫里头又送过来一些吃食和赏赐,凤蕴拿出徐贵人给的兔子灯,邀弥玉出去游玩。
弥玉头一次见她这般孩子心性,心下里高兴,用过晚膳后,两人便只带了穆云昭和高昊随行,出了王府。
京城繁华,十里长街,旁有小楼重檐鳞次栉比。年节里京城无宵禁,巳牌左右,店铺开齐了,大街小巷喧哗起来。人群熙来攘往,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一家新开的茶楼前站着几名小二拍手招揽顾客。
酒楼歌楼,勾栏戏曲,只看那大街上,两旁小摊琳琅满目,吃的玩的应有尽有,不时还有挑着担子叫卖的,转弯处的街角,杂耍的正在表演绝技,引来无数人围观。
不远的绥阳河边上很多人在放灯,烟花争相辉映着耀亮了天际。人流熙熙攘攘的走过摆满小吃、杂耍、玩意儿摊子的街道,喧闹得连正月里的寒风都被熏热了。
凤蕴少有来这么热闹的地方,往年的这个时候,她要么在宫里陪着徐贵人做些元宵吃食,开府后,便是留在府上一个人冷清清的过,好好琢磨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可如今,她心中明了,诸多事宜也已经准备就绪,且身旁有了他,年后不多久便要封藩,年下前往,再想见见这热闹的京城元宵节街市,只怕难!
她鲜少来,自然东顾西盼新奇的很,弥玉今日话也少,静静陪在她身侧。
人流诸多,即使有穆云昭和高昊前后左右护着,可她与弥玉还是失散,只不过一个转身,他便不见了。
凤蕴心中忧心如焚,人这般多,她该牵着他的,如今茫茫人海,何处寻他?她心中蓦然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