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蕴这才想起,她初来时,刚巧是在元宵节前后,她昏迷后初醒,徐贵人喜极而泣,拥着她默默流了好久的泪,那会她迷瞪瞪,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也由着他哭。
待她稍微了解了些,也开始与他说些话,徐贵人便拿了一只与眼前这兔子灯形态稍有差异的花灯,只说是她昏迷前嚷着要,他便悄悄备好,想说元宵节再给她,岂料她这一昏迷,便是这么多时日。
凤蕴唇角微微扬起,颇有些感慨道:“封王前夕,久卧不起,醒来父亲便送了一只与这近似的兔子灯,想来也是觉得年后不久便要封藩,时光荏苒罢。”
弥玉握住她的手,欲安抚她,才发觉自己的手有些冰凉,正要缩回去,却被凤蕴反手握住,她微笑道:“怎么了?”
“怕冻着你。”
“你知道我不怕。”
弥玉也不反驳,便伸展手指,与她十指交握,道:“殿下年后封藩,可有打算?”
凤蕴忙正色道:“你放心,我都有打算,断不会苦着你。”
“殿下当知弥玉并不怕苦,只要能随着殿下,天南地北。”弥玉莞尔一笑,神色淡淡。
凤蕴没回他,只是垂眸望着与他十指交缠的双手,夫妻之间相濡以沫,大概便是如他若说的,天南地北双相随吧!
初二因去年直系皇族并无白喜,倒也在王府内落个清闲,初三便去了归德侯府。
弥琅依然神色清冷威严,不苟言笑,与凤蕴交谈依然恭敬中夹杂着作为长姐的殷殷叮嘱。
弥织湘依然拉着弥玉去了厢房问长问短,留下一声声叹息。
凤蕴与弥玉走后,弥织湘前往书房见弥琅。
“长姐与誉王殿下说了些什么?”
“我问及封藩之事,她只说无需担忧,旁的便不肯多说半分,可见她对侯府还有防范之心。”
弥织湘叹道:“长姐也莫怪,这些年,她若非这般小心翼翼,也无法安然活到今日,更不会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悄然笼了这般势力。”
弥琅点点头,不置可否,紧蹙眉头道:“只要她莫要负了玉儿,旁的,都好说。”
弥织湘噗嗤一声笑来:“长姐这话可莫要让人听了去,想要拿了你短处的人可不少。”
这次却轮到弥琅笑了:“我这短处还不够明显?世人皆知,也就你还当成个不能说的秘密,更何况,如今玉儿在王府,若她护不住他,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弥琅笑起来比她冷着脸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也更多一份温婉。
“也亏得夫人能受得了你这般护短。”弥织湘嗤笑道,眉眼间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他若连这都不能接受,我娶他作甚?”弥琅挑挑眉,撇了她一眼。
“是是是,你也就这会嘴硬,回了房还不是乖乖的。”弥织湘掩嘴偷笑。
“你几时娶亲?正月过完这说亲的怕又要踏破我这侯府门槛了。”弥琅故作严肃道。
果不其然,弥织湘如临大敌,吐吐舌,忙道:“长姐,府上事务繁多,我先去忙了,哦,对了,稍后幼棠要来交功课的,你莫要忘了!”
说罢,便匆匆退了下去。
弥琅无奈摇摇头,她呀!
说来幼棠,是她那十二岁的女儿,也是她的嫡长女,将来袭爵之人,对她,她素来严苛。
平日里陪她的时间有限,便将管教她的重任交给了织湘,只是偶尔查查她的功课,因此,自己这嫡女与她也生疏的很。
待玉儿随誉王去了封藩之地,她再好好补偿这些年对她的亏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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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凤蕴与弥玉又去了将军府,凤蕴被徐长青留在正厅说话,弥玉便去了苏南星那儿。
徐长青开口便问:“三月份便要封藩,九月前往,蕴儿可有打算?”
“外祖母放心,蕴儿已了然于心,封藩之地,势在必得,不容有任何差错。”凤蕴回道。
徐长青点点头:“蕴儿做事,外祖母是放心的,只是,若有需要,定要差人来将军府说一声,莫要硬扛。侯府呢?可有问及此事?”
“弥大人倒是有提到,只是蕴儿带过去了,并未多说。”
徐长青皱皱眉:“蕴儿对她不放心?”
凤蕴摇摇头:“非也,只是时值多事之日,少些人知晓总是好些。”
她其实只是担心弥琅与凤凝的接触罢了。
凤凝虽动作不大,但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她不得不防!
她不会给她任何打击机会!
她之所以没有去查凤凝与归德侯府,与弥玉之间的种种,只是因为她害怕真相如她所想的那般,以后与他相对,便会如鲠在喉,那是她万不想要的,倒不如难得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他待在自己身边,便够了!
苏南星见弥玉抱着孩子,怔怔半天,又想起这都快两年了,他们还不见动静,弥玉也不是如自己这般“强悍”之人,也是心有怜惜之意,劝道:“王夫可是心有郁结难言?”
弥玉微愣,不容他细想,苏南星又道:“你可莫要纵容殿下纳小,孩子的事可以慢慢来,总会有的,可这一旦纳小,她的心被那些个妖艳货色掳了去,以后想要,可就更加难。虽然王夫有侯府撑腰,可这去了藩地,天高皇帝远的,就难办了。”
弥玉皱眉,他倒不担心这个,瞧那王三公子,自上次王府内一别,已有许久未曾见过他了,许是自知无趣,便不再来了吧。
她既然能纵容自己这般待王三公子,旁的人,他便更不放在眼里了。
“她不会的,否则弥玉怎能逼退王三公子,她若要纳小,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么?”弥玉淡淡道,将手上安静看着他吮着肉肉小指头的婴孩交道奶娘手上。
“这可不好说,王三公子是帝夫氏族,许是殿下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万一是旁的人,尚书之子,或将军之子,难保她不动心。”苏南星忧虑道,一开始他一点不能适应这儿,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嫁人???开什么国际玩笑!!!
可后来他也认了,娘亲爹爱的,比起那些穿越小说里,要打怪升级才能走上人生巅峰的套路来说,他简直太幸运了!
后来吧,嫁人了,他偷偷爬到将军府内看了她,长得不错也就嫁了,谁知道女人和男人一个样儿,她三天两头往那什么什么招跑,要是给他勾个情敌来,他岂不是要“宅斗”???
他便开始使劲浑身解数,房中更是卖力得紧,再加上威逼利诱的,好在终于怀上了,她待在府上的时间也比往常多了许多。
他便笃定,这女人与男人一样,有了孩子的牵绊,就不怕她不回家!
退一万步讲,就算纳小,这地位稳固,还怕赶不走那些妖艳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