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王家嫡三公子,身后定是有暗卫护着,自己这算是没事找事么?
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某个人也是这般,明明她只是客套一句,他却当真,毫不客气。
马车内空间还算宽敞,可这王苏叶进来,却让她头疼至极。
她每次饮酒至微醺,便嗜睡,此刻便是如此。
她困倦点头如捣蒜,王家公子这边却如枝头鸟雀般说个不停。
“苏叶几次前去王府,却每次都被誉王夫给拦在王府外,定是他心有妒忌。”
“但若如殿下这般俊俏,纵是苏叶,也是要将殿下好好护起来,省的被人惦记。”
“不对,殿下是金枝玉叶,怎可能只娶一人呢,更何况王府子嗣还要延绵的。”
凤蕴一句都不想答他,只闭着眼,任由他自言自语,岂料这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倒是加快了她睡过去的速度。
说了许久,见凤蕴也不回应,王苏叶也只觉无趣,便沉默下来,微蹙眉头,看着倚靠在马车横臂上已经睡去的凤蕴。
秀眉微拧,小巧挺翘的鼻尖,薄唇粉嫩因睡姿微翘,面上酒意未退,淡淡的醺红,天下人都说她杀伐决断心思沉着,可他眼前瞧着,分明就是一个安稳俊俏的姑娘。
心中如意算盘打的是,待他进了府再想办法赶走弥玉便是了。
只是想着,王苏叶唇角上扬,凑近凤蕴,欲在她额头微微轻点,却见凤蕴突然嘤咛了一声:“弥玉。”
王苏叶僵在原处,心中苦笑,看来自己若想进誉王府,还真是不容易呢。
伸手轻轻将落在她面上的碎发拢在耳后,触到她的面庞,微热细滑。让他忍不住有些冲动想要亲上去,但....他若真这般做了,她会不会生气?
罢了,来日方长。
当马车行至王家时,穆云昭至马车外禀道:“殿下,王家到了。”
却见王苏叶挑帘,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她莫要出声。
“殿下睡过去了,莫要吵醒她,待她醒来,替我道声谢,王苏叶先行谢过穆侍卫了。”王苏叶自马车上下来,朝穆云昭拱手道。
穆云昭于马车上微微颔首,语气冰冷:“王公子多心了,殿下不过日行一善罢了。”
言罢,扬鞭驾车而去。
留王苏叶站在王家大门前,夜风吹动,发丝缭绕,一袭白衣丰神俊朗,却颇有些无奈,唇角的笑僵在原处,这誉王的侍卫都这般有个性?
.......
凤蕴回府时,已是亥时末,弥玉站在王府门前焦急等着。
他就不该让她去这劳什子酒宴的。
当他听说王苏叶也去了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幽怨。
那王苏叶长得一副桃花眼,三分风流,七分俊雅,她素来酒后迷懵,若被人钻了空子,可怎生是好!
便派人跟了去,一个时辰前来报,那王苏叶果然是逮她去了,还同乘一辆马车送他回府,这会儿还未归,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穆云昭随在她身旁,否则他真是要一路杀过去将她逮回来了。
见穆云昭驾车归来,心里石头落地,忙迎了上来。
“殿下,到了。”穆云昭朝马车内轻唤道。
见无人应,穆云昭欲再禀,却见弥玉行至马车前,挑开车帘,凤蕴睡得正香甜,只是这姿势....看着有些不舒适啊,她果然还是这般,醉酒后睡觉最大。
弥玉与穆云昭面面相觑,弥玉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们噤声,上了马车,将凤蕴拦腰横抱起,自马车上轻轻一跃,袍角轻扬,足尖点地。
穆云昭满头黑线,这才是天罗阁阁主的真面目,平日里缠着誉王教他防身功夫的柔弱公子,到底给谁看的?
亏得她方才还替他鸣了不平,对那王家公子大不敬的,想必这些他都是知晓的,否则又怎么会深夜还守在王府门口。
弥玉将凤蕴抱回云影殿,褪去她外衣,又细心给她擦洗,凤蕴全然不察。弥玉无奈叹气:“还好此刻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明明该生气的,可你这个样子,让我如何生气!罢了,只要你安全无虞便好。”
他总是拿她毫无办法。
~
当第二日凤蕴从穆云昭口中得知,昨夜里是弥玉将自己从马车上抱回云影殿,且是弥玉亲自伺候着自己洗漱睡下,心下窘迫愧疚不已。
又想起昨日夜里送王家公子回府,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自己要不要同他解释一番?
但见弥玉一副欢快,忙上忙下的模样,心想,他不知道也好,若是说了,兴许会给他平白添堵。
“昨日夜里,辛苦王夫了。”早膳时,凤蕴眼看弥玉张罗上一桌子清粥小菜和糕点,愈发心虚。
弥玉挑眉,轻笑着望着她:“殿下日后若要饮酒,便带着弥玉吧,身边好歹有人伺候着,殿下说是不是?”
凤蕴像被人抓住做坏事的小孩,低着头,闷声喝粥,弥玉不断给她布菜,她也不挑不拣的,一应全吃了下去,直到感觉肚皮都快撑爆了。
果然莫名其妙的好心是不该有的,以后见着王家公子还是绕道走比较好。
傍晚从五军营出来,便差人带了口信回王府给弥玉,晚膳无需等她。
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像一个“丈夫”的感觉,有些新奇有些....凤蕴突兀的笑出声。
幸好是独身在马车内,否则,若让旁人见了,岂不是失态?!
她与陆英约在了裕昌楼二楼雅间。
凤蕴来时,陆英已侯在内里。
“殿下!”陆英起身行礼道。
凤蕴微微颔首,便径直坐到雅间内如意圆桌旁,屏退左右,房里只余她们二人。
“陆英先替道年谢过殿下。”陆英单膝跪地,俯首行礼。
凤蕴摆摆手,让陆英起了身。
“是,这些便是陆英这些年查到的证据。”陆英神色微凝,眉间但见痛色,将身侧的黑漆木匣呈上。
凤蕴接过黑漆木匣,那上头漆色很深,锃光发亮,侧面薄薄的铜锁片早在她进屋之前便已经被陆英打开。
凤蕴自匣内取出几张画了押的供纸,上头密密麻麻的。
眼神晦暗不明的望着陆英,她懒得去看供词费脑子。
陆英明了,站立一旁便道:“道年是禹州城有名的糕点铺子望月楼的少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