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栖梧殿内室,曲卿夫光着上身,只穿了一件贴身衣物,宽肩窄腰,两条大长腿,身上没有一个地方有赘肉,因方才卖力的取悦,发间隐约笼着细密的汗。
女帝躺在他身侧,只着一件若隐若现半透纱衣,面上满是酣畅之后的湉足与疲惫。
曲卿夫靠在床上,半搂着女帝,娇声道:“太女素来不喜泽兰,定是因靖江王世女献药之事迁怒于她,陛下....”
“你当知何事该说何事不该说。”女帝睁开潋滟的双眼,凤眉微挑,颇为不满的起身,将床边的中衣披在身上,下了床。
女帝对他宠爱,却更加疼惜皇长女。
后宫宠臣不得妄议朝政,乃永乐国大忌。
女帝拂袖而去,曲泽兰气急反笑。
自从上次怪症,虽痊愈,但身上和脸上,无论用多好的药膏涂抹,都总有些许印记,唤夏舒拿来铜镜,看着镜内布满瑕疵的脸,曲泽兰咬牙切齿阴笑着:“凤颜,这就开始厌烦了么?”
徐辰砂、凤蕴、凤沁,你们全都该死,全都该死!!!
......
“皇姨姨日后便不再来陪着夕羽了吗?”凤夕羽绾着蕴了江南秀色的小巧丫髻,髻的两侧,各插一对蓝宝石发针,发针下戴一朵小小的茉莉。
一袭粉色齐胸襦裙,坐在书案后,抬头询问一旁的凤凝。
“小殿下日后若想皇姨姨了,可来世女府。”凤凝微笑道,望着眼前这稚气未脱,却端了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凤夕羽。
“太女良善,只怕是受了那誉王殿下的蛊惑,才将皇姨姨撤了下去吧。小殿下日后可要多多提醒太女,小心誉王殿下。但是太女不喜皇姨姨,所以,夕羽莫要提起皇姨姨,好吗?”凤凝一脸宠溺的笑道。
凤夕羽歪着脑袋微微思索:“誉王吗?”
就是那个总是惹皇祖母生气的誉王吗?凤夕羽本就对她不喜,如今想到又是她作计将皇姨姨从自己身边迁走,年幼的凤夕羽对凤蕴便愈发的不满与憎恨起来。
“夕羽知晓了,皇姨姨日后会进宫来看夕羽吗?”
“会的,若夕羽想皇姨姨了,派人来世女府通报一声便是。”
......
护国将军府传来喜报,说是徐夫人生了。
徐宁与苏南星成亲三年有余,虽常醉卧青楼,与苏南星却也算是恩爱有加。
三年未有所出,徐宁却从未提及纳小之事,外祖母许是念及她与外祖父,也并未施以压迫。
出征鞑靼之前,便已听闻苏南星有了身孕,此刻却突然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
不多久,将军府满月酒的帖子便送到了誉王府。
照例,凤蕴是该携弥玉一同前去贺喜,并抱一抱新生婴孩,以沾喜气,寓意早日喜生贵子。
满月酒当日,护国将军府门可罗雀,前来恭贺的朝臣与世家络绎不绝,装饰华丽的护国将军府内一派喜气洋洋,朝臣们身着华贵的衣装向一脸笑容的徐长青道贺。
今日的徐宁更是意气风发,满面春风,不停的向来贺的宾客拱手致谢。
弥玉随在凤蕴身后进了护国将军府,徐宁知她不喜这种场面,便让侍从领着他们去了后堂看看孩子。
凤蕴刚到后堂,便听得屋外内侍高声宣道:“徐贵人到~”
将军府喜宴,徐贵人带来了女帝与帝夫的贺礼,珍珠玛瑙,奇珍异宝,足足运了两大箱子,女帝还亲赐了一对如意金镶玉命锁。
徐贵人着一袭轻纱般的烟紫锦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墨发束于银冠中,面容秀美绝俗,在内侍的随侍下由屋外款款而来。
“父亲!”凤蕴与弥玉齐齐行礼道。
在屋内的苏南星也忙从屋内出来,身边跟着抱着孩子的奶娘。
“徐贵人万安!”苏南星领着院内一众侍从跪下行礼道。
苏南星今日着装也颇为隆重,一袭天青色软烟罗深衣,如一点浓墨慢慢晕开,腰间紧束一条同色的带子,袖口领口皆用暗色银线绣了两圈卷云纹,一步一生花,花开淡墨痕。乌发如漆,只用一支银簪簪发,齐眉勒着一条墨色的抹额。
徐贵人忙扶起苏南星,浅笑道:“快快起身,这才将满月,身子仔细点,别落凉了。”
苏南星忙道:“谢贵人。”说完,将一旁奶娘手中的孩子抱了过来:“方才吃了奶刚刚睡去”。
徐贵人接过他手中的孩子,那孩子圆嘟嘟的脸蛋,粉嫩的唇,淡而稀疏的眉,吹弹可破的肌肤,鲜活的新生命,一如凤煦与凤蕴出生时的模样。
可如今,凤煦远在封地,凤蕴不过两年,便也要封藩离他而去。
倒不如生在寻常人家,一家人和和乐乐,儿孙绕膝,享个天伦之乐。
一时感慨,徐贵人眼角竟有些湿润,忙交回到苏南星手中,关切问道:“奶娘奶水可够?”
“够的。”苏南星回道。
“可是清白人家?”
“回贵人,是清白人家。”
在这里,虽是男人生子,但却是没有奶水的,只有一些穷苦人家的姑娘,家里人口多,为了日后生存,也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出生时并不会喂药,以至于长大后,会受孕分泌乳汁,寻个富贵人家做乳娘,来供养起整个家庭。
因稀贵,乳娘月银高到媲美一个五品官员的奉银了。
倘若是清白人家的乳娘,那月银更高。
不过这对于堂堂护国将军府来说,也不算什么。
寒暄过后,苏南星领着众人去了屋内。
时值仲夏,天气炎热至极,屋内四角皆摆放了冰盆。
刚进屋,府上侍从便送来了消暑的酸梅汤和绿豆汤。
许是知晓此刻屋里人多热闹,苏南星刚要将孩子放到小床上,那孩子便睁开惺忪双眼,“呜”的一声啼哭起来。
苏南星又忙将她抱起,哄着,却丝毫不见效,那孩子越哭越起劲。
苏南星怕扰着徐贵人,见状便吩咐奶娘将孩子带去偏房。
徐贵人却道:“就在这儿吧,许是想凑个热闹,抱走岂不是让她更伤心?”说罢,便起身走了过去,娴熟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咿咿呀呀的逗弄着。
说来也怪,那孩子被他这么一逗弄,竟也不哭了,冲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徐贵人笑道:“你快看看,这屋里头的人可都是为了看你来的。”